松江打赏了马忠,并将其送走。
竹君也随之回去复命了。
花无尽去了二进的书房,空荡荡的房间只摆了一张书案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林妈妈派来的三个婆子花无尽指使不动,便让松江搬来两把椅子,请陈济生和他坐了。
陈济生沉着脸说道:“欺人太甚。”
他话音将落,门被敲响了,不待花无尽允许,一个粗眉大眼的婆子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径直往花无尽身后一站。
花无尽笑了,原来外院看着还不算完,内院还有贴身监视的呢。
陈济生本想问问这场祸事的由来,眼下也不成了,他一个老实人被逼急了,运了内力在手,一掌拍上桌子,只听“啪”的一声,破旧的书案粉碎。
“出去!”他说道。
那婆子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往门口走去,松江补充说道:“要是听到什么风声传出去,第一个杀你!”
“是是是……老奴不敢,老奴要去茅房。”婆子哆嗦一下,轻轻掩上门,走了。
“花娘子折腾了半天,还是不自由。你打算怎么办?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陈济生隐晦地问道。他还是猜出这件事跟花无尽有关系了,她不惜自残也要争取时间,做的也许就是把流言散播出去,陶家和林家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花无尽耸了耸肩,“结果我很满意,这几个婆子和护院算得了什么。陈大夫放心,你自去忙你的,只要有松江在,我不怕他们。”既然他隐晦的问,她也就默默地承认了。
“说得也是,他们现在还不敢怎么样。”陈济生前后权衡一番,细细体会一下,短暂的不自由换来的是长久安宁,这的确是花无尽最好的结果。
三人商量一番,陈济生让松江在家里陪花无尽,他亲自去采买,派人接来鲁娘子一家,负责花无尽的饮食,车马、大门等等,又找来工匠修缮房屋,买家具,做厨房,全弄齐全后,他才启程前往林州。
花无尽和松江也一直没闲着,松江的手很巧,花无尽负责设计改造旧家具,他则亲自动手,指哪打哪,配合相当不错。破箱子破柜子,被她和松江改造成一组高低错落的组合柜;她还让松江淘换来一只破车轮,刷了黑色的漆,挂在花厅里做装饰,格外别致。
至于宫女竹君,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手脚勤快,一方面尽职汇报花无尽的情况,一方面尽责地打理花无尽的衣裳,两不耽误。
所以,林妈妈很快收到了竹君传过去的消息,听说花无尽吃得好,穿得好,甚至还玩出了新高度,不免大为光火,她对皇后凤卿卿说道:“贱妇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看来娘娘还是太仁慈了,就该一杯毒酒赐死她。”
凤卿卿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小肚子上放着汤婆子,心不在焉地说道:“急什么,皇上不想她死,她死不了,我羞辱她也不过是让那位脸上无光罢了,现在外面都在说什么呢?”
林妈妈道:“大多再说福王私德不修,正室未娶,庶长子却已经五岁,便是有些功劳,在人品上却稍有欠缺,睿王仁义贤明,更适合太子之位。”
凤卿卿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一双杏眼流光溢彩,“你看看,这就是了,一个军户女而已,只要她活着,就证明福王私德不修,将来林梦夕进了门,只怕还有的闹,总之会有热闹瞧的。”如果福王的那种暗势力做大,花无尽也是个拿捏,洛小鱼一路带着她,到许州藏着她,显然颇用心思,她不死,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林妈妈见凤卿卿笑得畅快,不由得心里突突两下,她了解凤卿卿,每当她这样笑的时候,都是有人倒霉的时候。
“娘娘,老奴多句嘴,如果林梦夕仍要嫁给福王,会不会惹人诟病?”她越是直言,凤卿卿才越看重她。
凤卿卿起了身,在林妈妈的亲手服饰下穿上绣鞋,款步轻挪,到镶嵌着玳瑁的梳妆镜前坐下了,“就是怕世人诟病,所以才推迟了婚期。林大儒已经上本,要求取消婚约,然而皇上为了江南一带的才子是不可能同意的。等事情过去了再说吧,拖一拖,如今战事频仍,不出半年,便会准备讨伐太平教,谁知道谁会活到什么时候?”
林妈妈心里又是一颤,交手这么多年,杀了那么多次,到现在,这母子俩也没占到什么大便宜,真的就能除得掉吗?她倒是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省得一天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哪日来了刺客,连她一起咔嚓了。
花无尽忙活了一个多月,房子焕然一新,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时候韩冬生从昌洲来了信,他又收了六个人,整二十个,如今基地建得八、九不离十了,为了稳妥,这些人花无尽是不是先看一看,然后再去基地开始真正的训练。
的确,人数上暂且可以了,但品德上,花无尽还没有把关,她决定亲自考验一下,便让松江送了封信到得济药房。
五天后,韩冬生带着五个人到了许州,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按照花无尽的要求去了花街。
荣盛街,以卖平民的杂货为主,东西便宜实惠,在此地出没的暗娼也不少。
在荣盛街外面,韩冬生给每人发了三两银子,让五人自去采买喜欢的生活用品,然后自称有要事要办,要求他们必须在下午申时初刻回到馨香茶楼集合。
人一散,韩冬生便去了馨香茶楼二楼,进了雅间,见花无尽穿了一件墨绿色斗篷,带着兜帽,窗户开了一条缝,正看着外面。
“你来啦。”花无尽冲韩冬生笑了笑。
“见过主子。”韩冬生行了礼,打开另一扇窗。
楼下不远处,几个暗娼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围住了那五个少年,有的阻路,有的拖拽,还有的用胸口不停摩擦,如同狂蜂浪蝶一般。
很快,有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动心了,他意图明显地看了看其他几个兄弟,见他们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已经各自挣脱了女人走开了,不免有些悻悻,正要走开,却又被女人拉住,女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他便妥协了,他见几个兄弟都走了,没人注意他,便跟着女人去了对面的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