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老夫来晚了!”沙师父神兵般从天而降,挡在花家爷仨前面,出手如风,挥出两记老拳,一个照面,便捣杀了两名山匪。
“给老子去死!”屠洪急了,一招金龙出洞,先撩后刺,往花无尽心窝刺了过去,“点子太硬,大家一起上。”
屠洪的话音将落,一个黑影从屋顶急急落下,口里骂道,“蠢货!”单手抄起堪堪躲过致命一刀的花无尽,向前疾驰两步,单脚点地,又上了房顶,又道,“替我挡住他,饶你不死!”
花无尽的精力都在屠洪身上,她刚刚觉察有人偷袭,便已被人一指戳在胸口大穴上,下半身便麻痹了,紧接着身子瞬间失重,眨眼间便到了房顶,“爹,火速离开这里,能走多远走多远,照顾好小溪、莫白和你自己,生意交给乐福和冬生。”她拼命嚎了一嗓子。
“娘……你放开我娘!”小溪尖叫着就要追上去。
沙师父夺过一把长刀,横扫连环劈,逼退围攻的其余悍匪,一把将他扯了回来,直接点了睡穴,扔给早已急得五内俱焚的花寻之,“看好他!”
屠洪对着那人逃走的方向“呸”了一声,似是气得不轻,气死风灯在呼啸的北风中摇摆着,狂乱的光影打到他的脸上,一阵黑一阵白,使他看起来如恶魔一般。
他与剩余的五匪汇在一处,咬牙切齿地说道:“放过那瘸子,拦住这老不死的。”他到底轻敌了,不但让一妇一孺折了他四个兄弟,而且还彻底毁了打好的算盘,大仇报不得,稍后回到教里,不但没有了功劳,便是性命也可能不保,他怎能不恨?
“好!”其余五匪倒也悍勇,并不畏死。
长随已死,任二身中两刀,此时也勉力凑到沙师父跟前,准备死拼。
六匪一起围了过来。
“这里交给我,花先生带孩子进屋吧。”沙师父对花寻之说道。
花寻之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绝望地再看一眼花无尽在地上留下的一滩鲜血,抱住小溪,抓住哭着要追上去的莫白,就近进了厢房。
他告诉自己,如果失去女儿已成必然,他就绝不能再失去儿子和外孙了。
插上门,花寻之一屁股坐到地上,心,疼得如刀绞一般。
“爹,姐姐怎么办,她会不会死?”莫白伏在他身上大哭。
花寻之搂紧了两个孩子,“不会,绝对不会!那人若想让你姐姐死,就不会带走她,一定是这样的。”他安慰儿子,却安慰不了自己,他心里清楚得很,女儿流产,此番被抓走不知会面临什么,一旦大出血,女儿刚刚留下的话便是遗言。
“爹,是不是儿子太笨了,是不是?”莫白呜咽着从花寻之身上起来,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又响又脆。
他这一下,让花寻之无地自容,撕心裂肺,他把儿子搂到怀里,“怎能是你的错呢?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无能,要打也该爹爹。”
“爹……”爷俩抱头痛哭。
等爷俩哭够了,外面的打斗也结束了,除了风声和远处传来的呼喝声,整个别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莫白擦干眼泪,打开门,沙师父和任二管家都不在了,有几个家丁正在看着那两个折了腿的悍匪。
他提起一把带血的钢刀,冷静地数了一遍尸体,并仔细辨认,发现没有屠洪的尸体,不由得大失所望。
“屠洪呢?”他扬起了手中长刀,问其中一个悍匪。
“跑,跑了。”那山匪被莫白眼中暴烈的仇恨吓了一跳。
莫白追问:“跑到哪里去了?”
“刚刚那老家伙问过了……”
“快说!”莫白大喝。
“真真真,真的不知道,教主说弄回几个家眷去,尤其是洛小鱼的未婚妻,一得手就赶回璋城,这时候便是追也追不上了。”
“啊!”莫白乍然瞪大眼睛,高高举起的长刀猛地劈了下来……
“当啷”一声脆响,刀身震了一下,刀歪了,劈在悍匪的肩膀上,那悍匪本就吓得不轻,加上剧痛,直接昏了过去。
须臾,沙师父从房顶落了下来。
莫白扔了长刀,扑上去,抱住沙师父的大腿,哭着哀求道:“师父,你快去救救我姐姐吧。”
沙师父无奈地叹息一声,摸摸他红肿的脸颊,说道:“傻孩子,不是你的错,何必为难自己,杀人岂是那么好杀的,等你再大一点儿吧?师父已经出去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他们有备而来,岂是那么容易找的。任二去找世子了,等他来了再行商议。你还小,这些事就交给大人解决吧。”
言罢,他点了莫白的穴道,抱起来,让花寻之抱上小溪,一道去了假山的密室。
任二已经着人在密室里生起了炭盆,冰冷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呛鼻子的炭气。
两人把舅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花寻之在床边坐下,说道:“沙师父,那些山匪全部留下了吗?”
“不曾全部留下,那为首之人甚为狡猾,让其余四人死战,自己带着一个跑了。”
“如此,这里我们呆不得了,小溪有神力的事泄露出去了,不如你带两个孩子去南耀吧。”
“难怪无尽会留下那句话,既是如此,这昌洲真的呆不得了,洛之文不会让小溪安然长大的。”沙师父踱了两步,道:“我们走,那你呢?”
是啊,我呢,我能做什么?花寻之忍住汹涌的泪意,“不论如何,我都得想办法找到无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孩子从小就苦,没享过什么福,我不能留下她一人。”他声音嘶哑,双目红肿,右手空荡荡的袖管无风自动。
沙师父沉思片刻,道:“把两个孩子托付我一人,你放心吗?无尽说过,让你照顾好孩子和生意,生意也就罢了,你把那些解药送去,关了铺子便是。可孩子还小,需要亲人。依老夫看来,找无尽的事,可以交给世子,你帮不上忙,不如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帮不上忙,这四个字刺得花寻之痛不欲生,他再也忍不住,两行浊泪从眼角倏然而下,咬牙说道:“世子,若非世子,无尽不会遭这么多的罪,先是害她未婚产子,被花家逐出家门,艰难度日五年。如今又逼着无尽怀了孩子,却又护不了她,若非他今日来此,无尽也不会有此一劫,她现在流了产,生死未卜,我好好的女儿都被他毁了,毁了啊!”
“流产了?”尽管沙师父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皱起长长的白眉,默了许久,还是拍着花寻之的肩膀说道:“罢了,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他若回来,只怕也要伤心,找无尽的事到底还要着落到他身上。”
“是啊……”花寻之疲惫地躺了下去,搂紧两个熟睡的孩子,喃喃说道:“尽管已经恨极,我却不得不指望着他去找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