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母。”符彩花像是找到了救星,忙走过去抱着赵忠竹的手臂:“南风哥哥发脾气了,不想要红烛在跟前伺候。”
“风儿,你……”赵忠竹想要说他两句,但看到一旁的云娇几人,便又住了口:“你瞧瞧,谁来看你了。”
秦南风正生着闷气呢,对自家母亲的话充耳不闻,眼皮也不抬一下。
“逐云。”把云庭唤了一声。
秦南风闻声抬眼,一见是把云庭同云娇,顿时喜的翻身坐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笑着道:“九霄,快进来坐。”
他看了一眼云娇,本想同她说话的,但瞥见自家母亲在一旁,便将话咽下去了,又瞧着夏静姝道:“嫂子也来了。”
夏静姝叫他一声“嫂子”叫的红了脸,微笑着点了点头。
“云娇,你来了。”符彩花这才瞧见了云娇,亲热的同她打招呼。
“是。”云娇淡淡笑了笑。
“你们认得?”赵忠竹有些意外。
“认得认得,云娇她同南风哥哥……”符彩花便要说出云娇同秦南风相熟之事。
“咳。”秦南风掩唇轻咳了一声,打断了符彩花的话,状似随意的道:“九霄今朝来了,我若是身上没伤,便领你们去会仙酒楼吃酒了。”
符彩花一听“会仙酒楼”,顿时想起来上回在肉饼店里答应秦南风不说他们一道吃肉饼的事来着,她不由捂住了嘴。
赵忠竹不动声色的道:“红烛,别在地上坐着了,收拾一下跟我出来。
彩花你也跟我走,让你哥哥同云庭他们说会子话。”
“好。”符彩花答应了。
红烛擦了擦眼泪,蹲起身将地上收拾了一番。
赵忠竹笑着对把云庭道:“你们快进去坐,陪着风儿说会话,我先去预备中饭了,等会儿给你们送到房中来。”
“有劳伯母了。”把云庭也不曾推辞,又拱了拱手。
赵忠竹笑着客套了几句,若有所思的转身去了,她这些日子为了儿子的婚事,真的是操碎了心。
这孩子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原本是不用这样着急的,只是因为他是个武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出征,一出征更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回来,就怕到时候婚事耽搁下来,年纪渐渐大了,就没合适的人家了。
再有一个就是秦焕礼总是给她气受,将这孩子不听话的事都怪在她头上,加上秦南风从军又是跟着舅舅,那是她的亲弟弟,秦焕礼的怨气就更深了。
父子二人见天的闹别扭,赵忠竹夹在中间受气,日子难熬极了。
她也是没得法子了,才向从前做姑娘时就相熟的闺中密友讨教,南风这孩子这样,她该当如何是好?
她那闺中密友便笑了,说这样的男儿多了去了,就是年纪轻光晓得打打杀杀,还没开窍不懂得男女之事,得给他开解开解。
赵忠竹自然要追问该如何开解。
她那闺中密友便给她出了这个主意,说是弄个通房的婢女给秦南风,并打包票说不出半个月,这孩子就开窍了,且还责备赵忠竹不会为人母,孩子这么大了房里连个通房都不曾安排,这是做母亲的失职。
赵忠竹起先还有些犹豫,她本身就是个不大有主见的人,遇上些事情便六神无主,又总觉得自家儿子不像是吃这一套之人,一时间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可秦焕礼晚上回家来又给了她气受,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儿子的亲事,她也没法子了,于是就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清晨起身便领了红烛给自家儿子,盼着能有个效用吧。
可瞧着方才那情形,只怕是效用没有,反倒惹恼了自家儿子。
“夫人,是奴婢没用……”红烛见她出神,又自责的哭了起来。
实则也不是自责,是恨自己抓不住机会,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少爷怎么就瞧不中她呢?
“这不怪你,你先回去换身衣裳吧,叫他们预备中饭,多做几个菜,要丰盛一些。”赵忠竹叹了口气,吩咐了一句。
“是。”红烛拭了拭泪,转身去了。
“彩花,你跟我去走走。”赵忠竹唤道。
“好。”符彩花笑嘻嘻的挽着她的手:“三姨母,咱们去园子里吗?”
“好。”赵忠竹答应了,思索了片刻问道:“彩花,那个云娇同你南风哥哥很要好是不是?”
她方才听见符彩花喊云娇了。
“是啊。”符彩花半丝心眼也无,脱口便道:“三姨母你不晓得,南风哥哥前几日在外祖家养伤,云娇去探望他,看到他身上的伤,心疼的眼泪直掉,哭的可伤心了。”
赵忠竹听了这话脚下一顿,脸色便有些变了:“这个九姑娘,似乎是个庶出的?”
“是啊。”符彩花点头,又自顾自的道:“三姨母,云娇她人很好,还教我怎么穿衣裳更好看,我还想去她家找她耍呢,不过南风哥哥说,她父亲总是板着脸,比三姨父还生气的时候还可怕呢,我就不敢去了……”
赵忠竹早已听不进这个姨侄女在耳边说什么了,她想起来秦南风之前说想娶个庶女做妻子的事,她一直以为是孩子顽劣,信口开河,眼下这却是对上了……
这可该如何是好?
她有些慌了神,告诉秦焕礼?她是万万不敢的,秦焕礼若是知晓了,非得将孩子好生教训一顿不可。
南风如今身上有伤,到时候可跑都跑不了,就算的没有伤,她也不敢说这事儿,自家夫君自己知晓,秦焕礼会大发雷霆这也就罢了,关键这亲事他决计是不会首肯的。
可南风也不是轻易会低头的孩子,这孩子瞧着笑嘻嘻的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实则心里头主意稳着呢……
“三姨母?”符彩花晃了晃她的胳膊:“你听没听我说话?”
赵忠竹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彩花,这些话你同姨母说也就罢了,可别同旁的人说去。”
“我知道,南风哥哥同我说了,不能坏了云娇的名声……”她说到这处忽然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有些慌乱的道:“不得了了,我答应南风哥哥不说给旁人听的……”
“三姨母又不是旁人。”赵忠竹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符彩花想了想,南风哥哥只说吃肉饼的事不能说出去,那件事她不曾说,该当无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