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大房子的人对颜定溪议论纷纷。
“呵呵,你们还真是想得天真啊。”罗氏一边嗑着南瓜籽儿一边道:“老三那一家子人,我早看出来是个薄情的。别说帮衬你们了,就是我们,亲亲的兄弟,也没见站他们上心。那书上说啥来着,啥臭啥骨的?”
罗氏是听儿子毛豆说这两句话,就觉得读书怎么还读出臭啊骨头之类的事了。
一问才知道说有的人是胀死有的人是饿死。
现在她和老三家就是这么个道理。
瞧瞧她多可怜,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肖清呢,使奴唤婢穿金戴银。
真忘记以前不也和自己是一个样子了吗?
煮饭洗衣奶孩子,现在好了,除了她还奶孩子外自己什么都比不上。
瞧她那身段、那一脸的娇媚样,难怪老三护得像母鸡护小鸡崽一般。
而自家那男人,唉,不提也罢。
挣不了钱不说,还欠着颜如玉的银子呢。
前儿个悄悄算了帐,少说也还欠二十两。
他自己都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还得清,若不然就让毛豆他们还了。
罗氏当场就将鞋子砸了过去,你睡了李秀香的债让你儿子还,还要不要脸。
要不要告诉儿子们,你老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唉……”几个妇人叹息一声,自然也是说了颜家的不是,又说起了肖清的不好。
“你看她啊,嫁进你们颜家十八年了吧,从来都没有给我打个招呼呢。”一个妇人道:“好歹你们也喊我一声三婶。”
“三婶儿,你没和她一般见识 ,她是大小姐,眼里哪有我们这样的农家妇人。”罗氏说是给肖清开脱,事实上却是添油了。
几个妇人又顺着她的话再说了一些颜定溪和肖清的事,总之就是有一种为富不仁的意思 。
此时,颜定溪也在家里给人说起高粱的事。
“老三啊,这事儿闹得……”颜青山觉得李大壮到底是年轻了一点,只收苏家湾的高粱不收夏家大房子的,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挑理儿吗?
“爹,我知道您在顾忌什么。”颜定溪看向老爷子叹了口气:“爹,情是情,义是义。当年我们修这个房子村里人都帮衬了我的,这份情我记在了心里。这些年,谁家有大盘小事我是跑得最快的,礼也是送得最厚的。我的作坊需要人做工找的人也是夏家大房子的,连自己的亲姐妹亲兄弟都没有请。在作坊拿货的人也是还紧着夏家大房子人,余下的才让外村人来干。可是,您说要买地的时候夏家人怎么说的?”
“那个啊……”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颜青山有点挂不住,但又不愿意承认:“各人有各人的考虑,人家的东西卖是情份,不卖是本份。”
“爹,同样的道理,我也是有我的考虑。”颜定溪就笑了笑:“我也一样的,要说帮忙,有一还有二,我能帮的也都会帮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点我知道;大壮只收苏家湾的高粱也是出自于报恩的想法,他出的主意与我有何关系,我又不是他,我不能代替他做主。”
这是胡伯教导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那就是一种负担。这种事可能会得到默认,也可能会反感,甚至会反目。
做人也是要有原则有底线,不能过,过了于大家都有坏处。
颜老爷子看了一向不多言语的老三神色复杂,他的儿子变了!
这种变,是好还是坏?
罢了,总归是老颜家越变越好,这也是他以前做梦都想看到的模样。
“爹,回头修房子的事我准备交给绿豆黄豆毛豆和葫豆,两人负责一个院子,您和我各看顾一个。您看行不行? ”颜定溪知道老爷子还在为收购高粱的事担心就转移的话题。
说起修房子,自然就会问请谁。
都知道,这一次的颜家有钱,修的房子是大房子,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只帮忙不吃饭不给工钱了。
说不定还会多给。
“爹,我在外面摸访了一下,修房子在安宁县修得最好的当数姓路的一个师傅,只不过要价有点高。”颜定溪心是很心疼银子的,颜如玉却给他上了一趟课,说一分钱一分货,人要价高是有高的道理,肖家大院就是他父亲修建的,之后肖家大院每年的修缮都是他来完成,外人压根儿就做不出来的。再高的价,没有本事去挣。
“怎么,你不请夏家……”颜青山脸色都变了:“你是想步入你大哥的后尘?”
当年颜定江修房子将夏家大房子的众人得罪得死死的,也是青豆掌管了作坊,他成亲的时候才会有客人,若不然谁还会理他们。
这会儿颜定溪也要犯这个蠢了。
“爹,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颜定溪道:“修房主事请路师傅,路师傅也不可能就靠着他带的人能给我们快速的修好两个大院子,他还得在我们当地找人帮衬。我们的房子就请夏家湾年轻有力气的后生;大壮的就请苏家湾的,这样也不会得罪人。”
两个院子同时开工,要做事的人也不少。
颜青山听到这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
“爹,您不用担心,我等会儿就去找夏大哥谈谈去。”颜定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会让夏家这个专修房子的人知难而退。
修肖家大院那样的三进的院子,让肖清有一个这是肖家的错觉。
这个颜定溪真是病得不轻,找他就是找错了人。
“我连肖家大院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怎么能修呢。”夏家的人当着夏立冬就直接拒绝了:“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
“这……”颜定溪假意为难:“能让村里人挣的钱我还是不希望给别人挣了。”
夏立冬也看向这个侄儿,上次颜定溪修房他可没少出力,这次能挣钱了怎么不接呢。
“都说我,我不会,我没本事挣。”没有金钢钻他才不会去揽瓷器活。
“那……”颜定溪想了一下突然惊喜的说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请一个大师傅自己带些工匠,然后要求其他的人必须用我们夏家大房子的,这样肥水也就没流外人田了。 ”
“还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过是流到别人家田里多出来的才是我们捡了。”夏立冬阴声怪气的说。
颜定溪觉得他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幸好只是代理的里正,要是真资格的货他没办法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