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肚子里打着什么小九九,林暮言见徒弟这般热切地想去凡间看一看,仔细想想。有自己在他身边,应当能够确保万无一失。只是如果到凡间去,徒弟的脸未免太过惹眼,应当做些伪装。
为师去和掌门师伯说一声,七日后我们便下山。林暮言放下手,揽过上官云齐的腰,上官云齐仍旧不适应师父这样的接触,但为了自己的目标还是忍了。自从渡劫以来,林暮言性情大变,从前宽宏大度的长清真人变成了一个旁人多看徒弟一眼,就恨不得要他命的人。
未免更多人看到他们师徒之间的相处方式有所怀疑,自从跟着林暮言就不太下山的上官云齐下山更少了。这样可以防止旁人发现端倪,离峰上面他们怎么折腾都行。但这也引来了一个坏的结果,因为离峰上师徒两个怎么折腾都行,所以林暮言折腾上官云齐的频率越来越高。
修士体能和凡人不能一概而论,凡人一日一次时间一长就吃不消了。修士呢,合体双修几个月,仍旧精神奕奕,反而比之前精力更足。上官云齐被林暮言折腾多了,渐渐也发现,或许林暮言并不是多么沉迷于双修,只是他沉迷于双修时的感觉。
只有这个时候,林暮言可以与上官云齐亲密无间,将上官云齐弄得意乱情迷,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若是可以,林暮言希望上官云齐永远也不要离开自己,永远也不要和别人接触,茫茫宇宙有他们两个就够了,再多任何一个都多余。
师尊。上官云齐抬起头看着林暮言,就见林暮言的眼里只有自己。林暮言容貌俊秀,本来温润的性子如今添上一些上位者的霸气,上官云齐越看越喜欢,就踮起脚,亲了林暮言一下。亲在脸上还不尽兴,又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两人旁若无人地深吻。
本来上官云齐已经做好了今晚不能睡觉的准备,却没想到,林暮言这大半天来看起来都十分愉悦,晚上的时候甚至叫来了小人参精与上官云齐一起睡。
上官云齐终于找到了能够让林暮言冷静下来的方法,接下来的几天里乐此不疲。反正师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有时间就要多占一些。一时之间,魔尊大人流氓之魂附体,师父反而收敛,师徒相处其乐融融。
林暮言向云渊真人说明自己要带上官云齐外出历练,云渊真人只是叮嘱他们小心。虽说云渊真人十分喜欢林暮言,但无论是在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将林暮言考虑进继任掌门的范围之内。能做掌门的,实力要强,但只有实力强是没用的,做掌门要的是入世,林暮言显然和这样的标准差了太远。
不争的人是做不了掌门的。
林暮言走后,云凌也来了。最近他都将炼丹的任务交给徒弟们,自己闭关修炼,虽说不多,修为已经有所精进。他卡在合体期已经近百年了,如果再不突破,恐怕心魔还会来。
不管是作为同门师兄,还是作为掌门,云渊真人一直都在考虑是否将掌门位置传给云凌。一则云凌如今合体期,正常修炼还需要很久才能飞升,他还有时间。
二则,云凌是炼丹宗师,辈分也长,虽然表现得放荡不羁,其实为人十分沉稳。他一心为宗门考虑,也有做掌门的实力。
本来云凌是顺理成章的继任掌门,然而他被困于情劫,修为未到反而先陷入心魔。虽说服用云渊真人留下的丹药之后已经恢复,却不知何时还会再次被心魔所困,因此云渊真人是否要将掌门之位传与他,还需再做考虑。
师兄。云凌见到云渊真人后笑着叫了一声,云渊真人拿出那日他从闻鹤那里收到的礼物,魔剑血域。
魔气缠身,表面却平静无波,确实是仙器。云凌真人仔细端详那魔剑一番,方才下了定论。虽说这把剑通体红色,因为斩杀太多人,沾了太多血气,魔气浓厚,修为低者一触碰就会见血。但是只要不触碰,是丝毫感觉不到杀气的,它的气息甚至比浩然剑还要平稳内敛。
人都道琼海商行的少主送来一件仙器,其实是扔了个烫手山芋。云渊真人摇摇头,这几日我找出封印它的方法,只是一人难以完成,特意叫你来。
如何做?云凌从袖中掏出一瓶补充灵气的丹药,皆是地级上品。封印魔气必定消耗很大,他这里的丹药多,早做准备是好的。
云渊真人也不客气,他服下两颗丹药,然后将自己所看的书拿出来,和云凌解释如何能够将魔剑封印起来。
云凌听完云渊真人讲解,点点头,自己也服下几颗丹药,云渊真人绘制阵法,他便在一旁协助。那本来平静内敛的魔剑被云渊真人压迫,不住抖动,散发出的魔气越来越浓厚,试图令云渊真人停止封印,却都被云凌真人挡了回去,用阵法将魔气封闭起来。
二人用了三日时间,才将魔剑封印。封印成功时,魔剑上的血色尽数褪去,通体银白,变成一把毫不起眼的剑,云渊真人将其放到架子上,用预先设置好的阵法封印,隐去其形体,以防魔剑突破封印逃遁。
越是放在表面的东西,就越是不会被人重视,除他们两个,没人回想到魔剑血域就大咧咧地放在明处。
师兄有没有继任掌门的人选了?两人忙完,云渊真人特意取了一坛窖藏已久的好酒,师兄弟两个边喝边聊,云凌突然问道。
长清心不在此,且也进入大乘,和他师父一样,适合修炼,却不适合做掌门。其他峰的都不太成气候,坤峰秦真人倒合适,只是她不出山。云渊真人说道,偌大一个归元宗,竟然都没有合适的继任者。只怪他当初只想着发展实力,结果入门的弟子在修炼上都比较努力,在其他方面就不行。
若非我如今陷入心魔云凌仰头饮下一杯酒,此刻我也帮不了师兄了,不过若是师兄提前飞升,我可暂代掌门职位,等找到合适的掌门人选,我便也回去闭关。
云凌这次说的闭关是闭死关,不到渡劫期不会出来,就算是进入渡劫,也会将大部分时间放在修炼上。如今归元宗老的飞升的飞升,陨落的陨落,他与其留在这里碍小辈们的眼,不如飞升去找云岚的麻烦。
自古情关难过,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当年为了让离峰不至于断绝,云渊真人将路书鸣收入归元宗,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让他和云凌做了师徒。云凌又喜欢上路书鸣,然而师徒如父子,父子**,岂能为人所容?
云凌陷入痛苦之中,不能与人说,在长久的压抑之中被心魔蛊惑。
该怪我心志不够坚定。因为逃避彭泽,选择和路书鸣朝夕相对,结果自己也陷入和彭泽差不多的境地。
多可悲。
师兄弟二人饮酒至深夜,这会儿,上官云齐和林暮言师徒二人已经乔装改扮,下山去了。
第41章 守心城(一)
上官云齐下山的不是时候,经过两百年的和平,凡间于年前陷入战乱。本来人界赵氏皇族几乎将人界完全统一,然而末代皇帝昏庸无能,荒淫无度。祖先打下的基业经过两百多年的糟蹋,摇摇欲坠。天灾频现,官员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大厦将倾。
二十几年中,上官家的老宅几易其主,如今因为战火蔓延,最后一任主人已经携家带口逃离齐朝陪都安平,就剩下一个破败的宅子,又被攻入的叛军洗劫一空。
上官云齐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就见一院的破败楼阁,草木茂盛,青苔顺着门坎向外延伸。他举步踏过门坎,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林暮言跟在他身后。
入门前,上官云齐还特意抬头看了一眼,无奈叛军攻入的时候,老宅的牌匾已经被打落,这也没关系,毕竟上面写的,也不是上官。
林暮言负手而立,身后的大门嘎吱嘎吱地慢慢合上,两人都收起法力,此刻和凡人也并无区别,因而还是惊起一院的飞鸟。
你们是什么人?收起法力的修士仍旧是修士,上官云齐感觉到院子里有动静,所以进门之后就没有动。他能感觉到,林暮言自然也感觉到了,两人下意识地防备起来,却忘记了这里是凡间,有人,也多半是奈何不了他们的人。
上官家后人。上官云齐说道,他改变了容貌,看起来确实是三十左右的青年,年纪对的上。他说完,那人才踩着一地碎枝叶到他们的面前。他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不算英俊,可以称得上清秀。
这里是上官家的府邸么?那青年一脸茫然,他也是初来安平,随便找了个能住的地方借宿,不了解住的地方是谁的府邸。上官云齐本来酝酿好的解释这会儿丝毫用不上了,对方明显比自己知道的还少。
多年前是,上官家被奸相所害,发配至边关,后来被刺杀灭门。上官云齐说这话时十分平静,他已经活了几百年,再大的事情经过时光的打磨都会慢慢变得黯淡。更何况,当时的他记忆最深刻的,只是父母的怀抱而已。
上官云齐从怀中掏出一个香炉,放在地上,又取出一炷香,将其点燃,跪下来叩首祭拜。
青年倒是识时务,看上官云齐如今严肃就闭嘴在一边低头静立。等上官云齐起来,他才又开始说话。
奸相,是哪个奸相?这些年来能做的久的都是奸相,良臣都被赶回家了。青年一脸气愤,上官云齐看得出来他有法力,法力只有练气三层,想来不是修真人士。
三十年前当政的奸相。林暮言道。
青年这会儿才注意到林暮言,只怪林暮言已经充分融合进了这一院的树木之中,就连长了眼睛的凡人都看不到。
这是你兄长么?青年看到林暮言,眼前一亮,虽说这人长得一般,但是周身气质让青年觉得十分喜欢,便向上官云齐问道。
上官云齐眼角抽了抽,终于和林暮言感同身受。虽说林暮言打也打不走,但这种自己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感觉实在是令人不爽。
正是,当初我被养父母救下,是养父母和兄长将我抚养大。
那你现在是想回来报仇?
奸相二十年前便已被杀死,全家发配充军,被百姓打死。林暮言说道。自此,恩怨便已经彻底了结,上官云齐与人界连接的这条线已经彻底断开。
如今各地皆被战乱所扰,叛军离开安平,我才敢进城来暂时躲避。以前我爹娘还在时,我来过一次安平,当时这是多么繁华的地方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青年看着破落的院落,眼中已经蓄起泪水。
你们来祭拜之后想要去哪里,不如我们同行吧,正好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几年前我捡到一本奇怪的书,照着上面练习,算是有了点功夫,一路上才躲过了军队。青年说道,可能那是修仙的功夫吧,但我也不认识修仙的人,都说世上有仙山,我也没见过,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见了。
既然有神仙,为什么不出来救一救这些百姓呢?啊,你看我就是喜欢唠叨,自从我爹娘病死,没人和我说话,我就自己说话。我叫常明,光明的明,意思是长命百岁,你们都叫什么?常明自顾自感叹一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
我名上官云齐,兄长名叫林暮言。上官云齐说道,他说了自己的真名,面前的人也不认识。
安平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本来我想投军,不投朝廷的军队,去投叛军。可是叛军一到我们的村子,就把东西都抢光了,还放了一把火。常明想起那天的火,那把火烧毁了他的家园,也烧死了他的亲人朋友。
朝廷无能,叛军残暴,常明本想着自己好歹也有功夫,应当投军报效国家,却不知道要报效哪个国家。
我们要向南走。上官云齐说道,看过了老宅,也祭拜了先人,之后就要去林暮言的家乡。说实话,上官云齐对于林暮言的过去更感兴趣。
哦,南边太平,我和你们一起去南面吧,我要好好想想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常明与二人同行,安平城中仍有人,不过大多都躲了起来,白天不会出门,等到晚上才出来找吃的。安平城里还算好的,城外,不少难民变成流寇,抢劫来往的人。抢不到的东西的时候,就抓难民来充饥,难民之中更是这样,易子而食。
相比他们,林暮言还算是幸运,当初只是被贩卖,而未被直接吃掉。只因此时是朝代终结,而林暮言出生的时候是一个朝代的开始,百姓的日子还没好过起来,但官员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了,需要很多的奴仆。
三人路上也遇见几波抢劫的流寇,上官云齐和林暮言装作普通人,常明也不怀疑他们两个普通人是如何平安到安平城的,每次都是他出去抵挡。流寇若是有修为,早就不做流寇了,所以他们遇见的流寇都被常明轻松解决,他从他们那里搜刮来食物和钱财,都送给了难民。
以修真人士的标准来看,常明是双灵根,修炼天赋不错,可惜家里条件不好,更不知道哪里能够拜师修仙,能够捡到一本基础功法自学到如今地步,已经很是不错了。
然而修道之人注定不会理会俗世的事情,就像上官云齐和林暮言,看到难民之间争斗,看到如今天下之人陷入火海,明知若是自己出手必定能解救无数百姓,却不会出手,否则就会沾染无数因果,最后飞升之时这就是他们的桎梏。
一路走来,常明身上的因果越来越多,将他和修道之路拉扯得越来越远。
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三人走了两个月,方才到一处安全的小城。朝廷苟安于南方,叛军还未攻过来,这里看起来还算安乐祥和,城外没有难民,已经是难得的净土。
等到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们。三人住进了客栈,但是常明的钱一路上都给了难民,如今兜里空空,还是上官云齐和林暮言付了房钱。
上官云齐没说话,两人一同进了房间。到房间之后,林暮言才刚关上房门,就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原来是徒弟的手肘压住。
师父。上官云齐仰头亲亲他的下巴,林暮言瞬间设下结界,使得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怎么了?林暮言神色如常,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引来上官云齐一阵腹诽,明明动作这么直接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云齐不说话,亲他一下便抬头看他。这两个月以来,他们伪装成凡人,与常明同行。有这个电灯泡在,就连找个暗处亲近几下都怕被人发现,两人足足禁欲了两个月,这会儿林暮言能忍住,上官云齐也忍不住了。
林暮言还在慢条斯理地脱徒弟的衣服,上官云齐却有些着急,直接双手抓住林暮言的衣襟,刺啦一声将他雪白的上衣撕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在上官云齐的努力下,那些雪白的布料散落一地,林暮言抱着徒弟的腰,上官云齐低着头,在颠簸之中用手指描摹林暮言的身体。
师徒两人折腾了一宿,第二日早上出来吃早饭时,睡了一晚的常明哈欠连天地看着精神奕奕的兄弟两个,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不知道是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