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微回到陆府,白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她来,忙引着她往后院走。
“可是出了什么事?”陆雪微问。
若只是商量陆轻染的婚事,不至于这般着急吧?
那嬷嬷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不敢说又或者难以启齿。
进了东院,正撞见一穿绯色褙子的女子往外走,她长得浓桃艳李一般的姿色,打扮的也十分明艳,脸上带着喜色。
宁儿说过,这位是陆奉武的遗孀,陆府的少夫人。
这女子打量着她,笑意加深,“可是大姑娘?”
陆雪微挑眉,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啧啧一声,而后仰头大笑起来,“哎哟,没想到这陆府还有养出一个人模人样的,倒是稀罕事了。”
“少夫人,长公主面前,休要放肆,赶紧退下吧!”那嬷嬷冲女子喝道。
女子止住笑,美眸一冷,抬手就是一巴掌。
“狗奴才,你便是这般跟主子说话的?”
这嬷嬷自然气得不行,但到底对面的是家里的主子,她也只能忍着。
“长公主,咱们快进屋吧,老夫人还等着呢。”
陆雪微又看了这女子一眼,而后绕过她往正房走去。
“大姑娘!”那女子喊了她一声。
陆雪微停下步子,转头去看她。
“这大将军府已经是一根腐木了,很快它就会倾倒。”
说完这句,女子笑吟吟的走了。
“长公主,她天天疯言疯语的,您别放在心上。”那嬷嬷道。
陆雪微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往正房走。她早就知道大将军府这根木头腐了,只是她以为有她父亲在,还不至于折掉。
来到厅堂,白老夫人和老夫人坐在前面,白老妇一脸怒气,而老夫人倒是悠然自得。三夫人坐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大姐!”
见她进来,陆雪云跑上来,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陆雪微拍了拍她的头,而后上前走上前去。
白老夫人先站起身来,见她要行礼,忙扶住了,“长公主,这可使不得。”
老夫人本想受着,但见白老夫人这般说,不太高兴的说了一句:“阿微,我们两把老骨头,可受不住你的礼。”
陆雪微没有接这话,再往旁边看,宁儿红着眼睛站在一旁,厅堂里还跪着一穿素袍的年轻男子。
“这是怎么了?”陆雪微问。
白老夫人请陆雪微坐下,开口想说,但实在说不出口,于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姑娘,四姑娘她……”
“闭嘴!主子们说话,有你什么事!”
宁儿要说话,老夫人喝了她一声。
陆雪微皱眉,招手让宁儿到她身边。
“姑娘……”
陆雪微冲她摇了摇头,倒也不用宁儿开口,既然把她请来了,自然会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摆了摆手,“本也没什么,某些人非要兴师动众的。”
说了这句,老夫人冲跪在厅堂上的素袍男子道:“谦儿啊,你起来吧,原也不是你的错!”
“出了这种事,你还有脸维护他,简直是……厚颜无耻!”白老夫人气得跺拐杖。
“大姐,你怎么说话的,本来谦儿就没有错。再说了,这是我们陆家的事,你……你最好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你!”
“本来就是,哪有这么大年纪了还赖在娘家侄子府上的。”老夫人撇嘴道。
白老夫人因这话,气得脸色发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若没有姑母,陆家也撑不起来。”
“放屁,我还没死呢!”
“你还不如早点死了!”白老夫人厉喝一声。
她这一声出,堂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再如何生气,这话未免还是重了。到底是什么事,能把白老夫人气成这样?
“若知你这般无德,我陆家绝不会娶你进门!”白老夫人冷声道。
这一下换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到底白老夫人姓陆,她才是外姓人。而且两个儿子对白老夫人尊敬有加,反倒对她不怎么亲厚。
这些人倒是打起了嘴官司,谁也不肯说正事了。
陆雪微正觉不耐,站在她身边的陆雪云突然干呕起来。宁儿忙扶着她,给她顺气的时候,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雪微蹙眉,等陆雪云好了一些,她拉过她的手腕诊脉。
让陆雪微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喜脉!
喜脉!
陆雪微脸色陡然铁青,冷眼扫过地上那年轻男子,最后看向老夫人。她算知道知道,今儿她们为什么请她来了。
“哎哟,丢人啊,轻染还没出嫁呢,若这事再捅出去,容家反悔了怎么办,轻染再受不了打击了!”陆三夫人气得哭了。
“闭嘴!”白老夫人瞪了陆三夫人一眼。
“姑母,轻染……”
“眼下说的是云儿,这孩子才是真受苦了。”
陆雪微沉下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怕别人抢先,于是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云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她和子谦情投意合,不过是年轻人没把持住,有什么大不了的,等轻染成亲后,再张罗着给他们成亲就是。”
“才不是情投意合!”宁儿嚷道。
“死丫头,滚出去!”老夫人喝道。
陆雪微神色冷极,她握住宁儿的手,命令道:“宁儿,你来说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仔细一想的话,应该是在老家的时候。老夫人总是带四姑娘回娘家沈府,有一次四姑娘还说下面疼,奴婢见那儿红肿了,却因什么都不懂,更没有往别处想,所以没有多问。后来我们回京,老夫人带沈公子回家,让老爷找人送进国子监,之后经常用点心哄着四姑娘去她那院,还不让奴婢跟着,想来定是如此,四姑娘才出了这种事。”宁儿一边说一边抹泪。
“也是他们情投意合……”
“放屁!”陆雪微怒喝一声。
老夫人被陆雪微这一声给镇住了,脸色难看至极,却也不敢说什么。
“云儿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竟还敢有脸说情投意合!”
“那……那子谦你说怎么回事?”老夫人看向跪在厅堂里的素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