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微拉着二人往后院走,走到她爹那院,进了屋见老夫人在里面,正抹着眼泪哭,见到她来,忙擦了一把。
“阿微回来了,这么多年不见,祖母怪想你的。”
陆雪微向老夫人行了礼,“祖母身体可好?”
“人老了,病痛不断,牢你挂心了。”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爱的样子,眼神却不住的打量着陆雪微,精光闪动。
“娘,您刚回府,不必守着儿子了,先回屋里休息吧。”陆昊坐在床上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
“儿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好吧。”
她又抬头看向陆雪微,道:“阿微,听说你如今是长公主了还是秦王妃,真了不得呢,祖母刚好有个事求你……”
“娘!”陆昊低喝一声。
老夫人哎哟一声,忙拍胸口,“混账,你吓死你亲娘啊!”
陆昊脸色铁青,“娘,您还是去休息吧。”
老夫人抿抿嘴,到底还是怕陆昊三分,没把话说完就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看到陆雪云,她道了一句:“云儿,你随祖母一起吧。”
陆雪云忙摇头,“不要,我要和大姐一起。”
“人家是长公主,不是你大姐!”
“就是就是!”
老夫人再如何也不能和陆雪云一个智力不全的计较,只能气哼哼的离开了。
陆昊让陆雪微坐过来,宽慰道:“你祖母就是这脾气,你别搭理她就是。”
陆雪微点头,“女儿知道了。”
以前她还跟老夫人闹,现在却这心思了。她本就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怎么能要求人家宠她爱她呢,到底是不一样了。
“阿微,爹只有你一个女儿。”
陆雪微抬头,见父亲面有忧虑,忙宽慰道:“爹,您视女儿为己出,倾尽所有的宠爱,女儿又怎会不知。女儿也爱您,这辈子只有您一个爹。”
陆昊听了这话,神色松缓了许多。
陆雪微给陆昊检查了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这些日子,您还是要好生安养,不要练武,不要去军营。”
“好,现在北疆无战事,爹可以在京中多留一些日子。”
从陆昊院里出来,宁儿和陆雪云拉着她去了园子里。
宁儿一口气问了她十几个问题,而后巴巴瞅着她。
陆雪微笑,只道:“姑娘我这不完好无损的在这儿,你那些问题,也就不用回答了吧?”
宁儿切了一声,“那姑娘,我们能和你回王府吗?”
“当然。”
这话音刚落,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过来了,让陆雪云回东院用晚膳。
“我不要!”陆雪云摇头。
“四姑娘,沈公子送来了一盘酱肉包,说是您喜欢的。”那嬷嬷道。
陆雪云一听酱肉包,口水当即就溢了出来,只是看着陆雪微,又是很不舍的样子。
“去吧,过两日姐姐还来。”陆雪微揉了揉陆雪云的头。
陆雪云连连点头,而后乐颠颠的跟着那嬷嬷去东院了。
“打从上次回燕州老家,老夫人对四姑娘好了很多。”宁儿道。
“是吗?”陆雪微有些不大相信。
“大概是老夫人身边只有这一位孙女了,而且年事大了,所以亲近了很多。”宁儿分析道。
大公子陆奉武去年走了,二姑娘陆雪寒是瑞王妃的侧妃却不怎么回府,三姑娘跟她不亲,而她们大姑娘就更别说了,所以老夫人身边也就只有这一个孙女了。
“这沈公子是谁?”陆雪微问。
“哦,沈公子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子,乃是明年应届科考的举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借住在咱们府上。老爷很喜欢沈公子,说他有凌云之志。”宁儿道。
陆雪微点头,既然爹都好看的人,她也没有必要多问。
“你现在府上照顾四姑娘吧,她跟着我去王府也不方便。”陆雪微道。
之前想让她们去,是担心她们在陆家受委屈,不过现在看老夫人对陆雪云挺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宁儿撅了噘嘴,“那好吧。”
陆雪微笑笑,“你们可以时常去王府玩,我也会回来看你们的。”
听了这话,宁儿才开心了。
陆雪微起身,正要离开,见一穿着丹红襦裙的女子自西边的垂花门出来,她娇笑不止,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
“这是谁?”陆雪微问。
“哦,姑娘还没见过吧,她是大公子娶的夫人颜氏。”
“陆奉武还娶了媳妇?”陆雪微呵了一声。
“可不,大公子那样了,跟木头人似的,老夫人还不死心,想着给大公子娶个媳妇,一来冲冲喜,二来许能留下子嗣。这少夫人出身贫寒,被她爹用十两银子卖给了老夫人,而后嫁给大公子,一直在他身边伺候。大公子去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宁儿道。
陆雪微轻哼一声,这老夫人还真是作孽。
虽隔得远,但这颜氏姿容昳丽,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芍药,而身子婀娜,柳腰玉腿,绝色的美人。只是可惜了,成了寡妇。
陆雪微未多在意,让宁儿送她出府了。
回到王府,陆雪微先去看了顾承继,见他睡得安稳,这才安下心来,然后坐到罗汉床上,翻出了自己从北魏带来的医书。
她在想太子妃这种情况,有什么方子可以治。
看了许久,却没什么发现。陆雪微揉了揉额头,这时外面有木鱼声。
陆雪微出门,正见悯闲坐在屋前敲木鱼,木鱼声悠远,让这夜更加静寂了。这悯闲也真是个怪和尚,总喜欢半夜扰人。
她在屋前台阶上坐下,静静的看着他敲。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悯闲才收了木鱼。
“阿继在睡梦中其实是有意识的,但意识会发散飘远,所以需要木鱼声来引导,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他的记忆力也会受损。”悯闲道。
陆雪微蹙眉,她还以为悯闲是太闲了……
“原来这样。”
悯闲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呢,贫僧大晚上不睡觉,在人家夫妻门外听墙角很有意思?”
“你还知道听墙角?”陆雪微呵呵一声。
悯闲俊脸一红,忙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陆雪微轻笑起来,不过想到正事,她捂着嘴忍住了,别把这和尚给气走了才是。她端正脸色,把太子妃的病跟悯闲说了。
“你师从法无大师,医术也是十分了得,可有什么法子能治这病?”
悯闲想了想,道:“既是内火引起,自然是驱火,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太子妃用了很多驱火的方子,一直没有效果。”
悯闲沉眸敛容,沉思半晌,而后问:“你确定是内火?”
“诊脉就能诊出来,不应该出错。”
“如果你确定是,那这些驱火的方子就没有错,本应该有效果却没有效果,反而加重了病情,你说情况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