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上自家来还带礼物？”蒋一一一眼就注意到了林岚手上提着的东西，笑着调侃。
“今天我来除了听你说故事，还想认识一下大厨。”林岚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请吧。”
两人上楼找了一个雅间，蒋一一替她沏了一壶茶，然后缓缓道来。
“这南湘楼从前叫许悦楼，是我公公祖上传下来的，他们许家代代都是厨子，代代长于这里。后来许家失去了这酒栋楼，我公公年轻气盛时立下誓言要拿回酒楼，但是他一直都没做到，不仅没有做到，他还连许家代代相传的厨艺都丢了，因为他失去了一只手。”
“年轻时他觉得做厨子这辈子都没出息，就外出闯荡，认识了你爷爷卫东谨，他们是同乡。你爷爷是个枭雄，才能闯下偌大的基业，而我公公只是个小人物，断了一只手就萌生回乡的想法，他能回到家乡还是靠的你爷爷，回来后他重新拿起了锅铲，一个废人要想继承许家的厨艺，他耗了40年。”
“这40年里祖国日渐强大，经济强盛，地皮价格也呲溜往上涨，这栋千疮百孔的酒楼原本是要被推倒的，我公公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收回酒楼。但是时隔四十两位老人再度相见，你爷爷替许家拿回了酒楼，翻修一新，而我公公执意不收，你爷爷脾气向来说一不二，怎么容许别人拒绝，最后这栋楼只许存在一个残废的厨子和他学艺不精的儿子，他们每天只能烧五桌，月月亏损200万，不过阴差阳错，这栋楼成了各种名流汇聚之处，交织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将来你会用到的。”
“一个有些俗套的故事。”林岚没什么反应，淡然地饮了一口茶，评价道。
“额哈哈。”蒋一一摇着扇子笑得风情万种，“那个时代的风起云涌用语言难以描绘。”
“嗯，故事听完了，我们来聊聊亏损。”林岚很务实，不管这栋楼曾经是谁的，不管这里的厨子和她“爷爷”有什么瓜葛，这些都没有她的命大！
开源节流，在她还没找到赚钱的办法时，节流是必须的。
“有协议在，我们不许不开酒楼，不许聘用其他厨子，而我公公也不容许我老公随意掌勺，破坏许家的名声。每月亏损200万，都是我们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
林岚放下茶盏，起身：“带我去后厨看看。”
“这边请。”蒋一一没有拒绝，每月亏损是他们一家的心病，没人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馈赠。
林岚在后厨见到了这栋酒楼唯一的大厨，许震山。这位已经六十多岁了，筋骨强健，看起来和四十多的中年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的右手在手腕处被截断。
许震山沉默寡言，一心扑在厨艺上，见到林岚也没什么反应。
“我想让许爷爷帮我做道菜。”
“嗯？”许震山这才转过来看她，或者说是看她手上的食材，“鸡？”
林岚点头，许震山却摇头，“死了太久，上过冰箱，想吃换一只过来，这只不行。”
“我不介意，只想一试大厨的手艺。”
“我不用不新鲜的食材，想吃自己做。”
蒋一一连忙出来打圆场：“林小姐见谅，老头就是这倔脾气，要是他肯马虎一点，或许也不会亏这么多了。”
提到亏钱，老头沉下了脸色，不言语。
“那我自己来吧。”林岚微微一笑，也不强求，她自己找了个锅把鸡洗净扔进去就煮。
这行为看得老头直皱眉头，林岚哪管他，拉着蒋一一到外头去聊天去了。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老头倏地看向那锅白煮鸡，他鼻子十分灵敏，别人闻不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嗅出味儿了。
这只鸡……怎么会……
这明明就是一只冷鲜鸡，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味道，连现杀的都远不及它！
许震山连忙掀开锅，尝了一口，那鲜味从舌尖弥漫到整个口腔，鲜甜甘醇，香气四溢！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究竟是什么鸡，怎么能如此美味！
等林岚和蒋一一再回到厨房时，发现老头紧紧盯着这锅鸡不肯挪开眼，
他看到林岚后，忽地就大步跨到她面前，激动道：“小姑娘！这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它到底是什么鸡？有活的吗？”
“老头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看不上死鸡吗？”蒋一一揶揄道，其实她进厨房时也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知道这鸡有奇特之处。
林岚把鸡盛出来，拿了两只碗筷给许震山和蒋一一，让他们两个试吃。
“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五彩祥羽鸡，特殊品种，先尝尝看。”
许震山早就忍不住了，只是碍于脸面不好吃小辈的东西，还是他先前瞧不上的东西，等林岚发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鸡胸肉。
这肉质和其他的鸡都不一样，软嫩弹牙，根本不像胸肉，再来一筷鸡腿肉，口感居然是嫩滑爽口！
“不像鸡肉，但又的确是鸡肉，这种鸡我平生未见，小姑娘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许震山惊喜至极，希望亲眼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鸡有这种肉质。
“不好意思，这鸡是我朋友给我的，产量稀少，我手上目前也只剩一只。”林岚抱歉地说道。
而蒋一一像是明白了什么：“你是想把这鸡作为特色卖出高价？”
物以稀为贵，这鸡产量少，肉质佳，确实可以卖出高价，只是……
“口味这种东西众口难调，这样的口感虽然奇特，但不是独特，顶级虾滑也能拥有这样的口感，想要以这种鸡作为卖点填上200万的窟窿，还远远不够。”蒋一一并不乐观，这鸡确实肉质不凡，但是说到底也只是鸡而已。
林岚莞尔一笑，指了指他们的小腹位置：“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听林岚这么一说，两人都是一怔，蒋一一仔细感受，好像……好像有一股热流从小腹延伸到四肢全身。
“这是……”许震山的感觉比蒋一一更加强烈，他年纪大了，虽然硬朗，但是年纪在那儿，总有一些不适地方，但是现在这些地方都暖洋洋的，舒爽的让他想叫出来。
林岚也不卖关子，解释道：“这鸡肉可以改善体质，而且见效极快，没有任何副作用。我想把它作为本店特色菜，每周只做一两道，以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
*
付笙今日携妻儿在南湘院给儿子过生日，他家境优越，妻贤子孝，人生没什么不美满。
唯一不足之处在于儿子是早产儿，打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长到十岁，却不敢大肆庆祝，怕儿子精力不济，又害一场大病，只能夫妻三人并老母亲一起到南湘院来吃一顿。
“今日特色菜：五彩祥羽鸡汤，起拍价20万？”付笙读着菜单惊讶出声，“你们南湘院的菜价倒是越来越高了，连我都快吃不起了。”
“付先生先别急，这道菜是我们酒楼新研制的特色菜，它售价这么高也是有原因的。”
“哦，那我倒是要听听。”付笙好整以暇，想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第12章 鸡汤功效
◎鸡汤售卖，白桔果沙拉赠送◎
“我们这道鸡汤选用的不是普通鸡，而是特殊精养的鸡。”小厮打扮的服务员解释道。
“哦？”付笙合上菜单，嗤笑一声：“这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的鸡，要20万一只，还是底拍价？怕是你们南湘楼整的噱头吧！”
听说南湘楼每月都在亏损，难道是想出了这个昏招来弥补收益？这是饮鸩止渴，一时热闹却失了格调，他们这些人可就看不上这里了。
“自然不是噱头，不过付先生有一点说对了！我们这五彩祥羽鸡就是吃的天材地宝。”蒋一一从外头款款走进来，笑道：“这鸡对付公子大有益处，付先生拍不拍随意，一会儿可别说我不照看老主顾，我可是第一个和您说的。”
“蒋夫人说笑，一只鸡就算吃得再好，对我儿又有什么益处？君君他身子弱，大补之药他是受不起的。”付笙只当她在开玩笑。
不过看蒋夫人这自信的样子，应该是这鸡汤里加了什么名贵药材，南湘楼才敢卖得这么贵，这种汤他是不敢让儿子喝的，虚不受补，反而无益。
“这鸡能用来改善体质，不说令公子，就是付先生吃了也能受益。”
看付笙还是不相信的样子，蒋一一也不多费口舌，要不是已经吃过了，她也不相信这鸡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今天只要卖出去一只，以后他们会求着来买的，也不知道林小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鸡，蒋一一是不信她口中朋友一说的，当然对外这鸡就是他们南湘楼特意精养的。
蒋一一每个包厢都去打了招呼 ，和付笙的对话在其他几个包厢里也发生着，众人也被勾起了兴趣，看看到底是谁会拍下这只鸡。
林岚此刻在厨房里看许震山忙碌，他虽然失去了一只手掌，但是翻勺颠锅轻而易举，左手刀功出神入化，叫她佩服。
老爷子的儿子叫许威，他就逊色多了，只能在老爷子旁边打下手，切个菜摆个盘，不过他也乐在其中。
林岚洗了两个白橘果给他们。
“这也是你朋友那儿的东西？”许震山早就留意到和鸡一起带过来的果子了，“也有什么功效吗？”。
“老爷子尝尝就知道了。”林岚把果子放到他们手里，这东西见效快，直接感受就行。
许震山吃了一个，眼中惊奇不已，这果子汁多甜美，他也从未见过，稍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精力，忙碌一上午的疲劳都消失了。
“这果子可以解疲劳？”
“没错！”林岚肯定道，“我这儿还有十四个果子，四个留给老爷子您用，剩下的麻烦您做成沙拉，参与有礼，凡是竞拍的包厢各送一份。”
“我不用……”
“不用推辞，您身体好了，才能多做几道菜，我这酒楼才能有更多进项。”林岚执意要给，许震山也只能收下。
老爷子为林岚做了几道小菜，林岚看看时间差不多，这锅鸡也该出锅了，就走到顶楼包厢和蒋一一一起看着楼下的竞拍。
一位小厮站在酒楼大堂里搭的台子上，每个包厢门口各站了一位小厮，哪个包厢的客人出价，就由他们喊价，而楼下的小厮负责唱价。
“3号包厢客人出价20万。”
“4号包厢客人出价21万。”
竞拍没多久就陆续有人出价，只是往后就没有再加价的了，价格定在了23万，有四个包厢出价了，一个包厢没有，这场面实在有些冷清。
“聪明反被聪明误，马上他们就会后悔的。”蒋一一怕林岚失望，赶紧安慰道。
林岚怎么可能这么玻璃心，她知道这些人肯出价都是给了蒋一一面子，毕竟谁也想不到一只鸡能有什么神奇能量。
她悠然地吃着菜，“爷爷”只让许家人经营这栋楼也是有道理的，这菜的口味太独特，应该是几代秘传，其他大厨做不出来，硬塞在一起，口味五花八门反而失去了特色。
*
“马老板今天出风头啊，力压其他包厢给我们长脸了，哈哈。”5号包厢里一位老总在开玩笑，他们就是拍下这鸡汤的包厢。
马老板摆摆手，端起酒杯道：“就当给蒋夫人一个面子，我听说酒楼易主了，老主放权新主上位，总要烧把火的，咱们在这儿吃了这么多年，就当帮衬一下吧。”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纷纷附和。
等到鸡汤端上来掀开罩子的刹那，所有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五彩祥羽鸡随便煮煮就能叫人食指大动，更别说这只是被顶级大厨料理过的。
马老板首先举筷，肉刚进到他嘴里，他就一愣，然后赶紧撕了一个大鸡腿放在碗里，众人见状哪还有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都纷纷起身，桌上五人一人一筷就这么把鸡分完了。
马老板趁他们分鸡，忙勺了一大碗的汤，怕一会儿汤都不够喝，果然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只剩点汤渣了。
那人一脸后悔，却也不肯浪费，把仅剩的一点渣都吃干净了。
五个人吃完鸡都仰躺在椅子上回味，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
“这许老的手艺真的越发精进了，要是以后吃不到他那一口，我都会想的。”一位老总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赞赏道。
另一位老总摇头：“不是许老手艺精进了，而是食材不一样，这只鸡果然有点说法，口感和其它鸡都不一样。”
马老板很得意，他觉得今天拍的这鸡值，真的值！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和汤。
他找来服务员问还有没有了，能不能再给他们上一份，他愿意出高价买，其他老总也点点头，为了吃个新鲜，二十万对他们来说真的不多。
“不好意思老总们，这鸡产量极低，所以限量，而且不是每日都有，今天这独一份的被你们拍到了，就再没多的了。”小厮恭敬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