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兽人很勇敢,面对强敌可以殊死冲锋,至死方休;也有人说兽人很懦弱,它们总是无法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坚持到最后,甚至它们之中最强大一个——它们的首领,经常会在战斗的最后才加入,或者最先逃跑。
当两个势均力敌的兽人部落发生战斗时,一旦战斗陷入焦灼状态,双方的首领就可以通过决斗来解决冲突,战败者将失去一切,部落、子民、权利、武器,当然还有它的生命。不过面对其它种族的军队时,兽人却很少使用这一规则,它们宁愿逃跑,并寻找下一次取胜的机会。偶尔,兽人的首领也许会在必胜的情况下玩一下小花招,以获取一些难得的乐趣,前提是,对方的决斗者明显不是它的对手。
原本,大部分强力战士外出的奈斯迈确实比较符合异族决斗的标准(强欺弱),噶特颅也曾有过这个念头,不过他明白以人类的“狡猾卑鄙”,肯定不会答应的,就算他们真的答应,也绝不会乖乖遵守之后的战败约定的,甚至还有可能设下阴谋算计自己,噶特颅才不会没事自找麻烦呢。
只是今天的例行攻城却出现了意外,特意加强的进攻队伍居然刚爬上城墙就被赶了下来。因为离得远,噶特颅并没有看到城墙上面发生的事情。它怒气冲冲的瞪着伏在身下的可怜虫,它们浑身是血(自己或者同伴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还吓得半死,噶特颅甚至连问也不想问这几个胆小的逃跑者、懦夫,几个逃回来的兽人尚未开口就被愤怒的它砍掉了脑袋,并将它们挂在高高的皮革营帐顶上示众,至于它们的尸体,则会变成少量的女性兽人和幼年兽人的裹腹之物。
眼见天色尚早,噶特颅还想再组织一次攻击,而且它的萨满顾问好像还剩下好几个法术位没有用,噶特颅不想那个老家伙过得太轻松。当噶特颅还在挑选人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打着绿色橡树叶旗帜的人类正往兽人营帐行来。
在费伦并没有“打白旗”这一说,取而代之的是西凡纳斯的橡树叶标志,事实上西凡纳斯并不掌控“和平”神职,真正的和平之神反而是他的两个女儿之一——埃达丝(西凡纳斯的另一个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森林女王梅莉凯),因为埃达丝的名声并不出众,人们更愿意借助强大的自然之神的威名。
噶特颅在自己的营帐里接见了人类使者,它坐在一张高大的兽骨座位上,饶有兴趣的俯视着心中惴惴不安强作镇定的人类:“短牙的人类,来到伟大的噶特颅的营帐有嘛事?”
使者慌忙低下头道:“勇敢无畏的兽人王者,我奉奈斯迈的参议官特莎瑞?阿拉瑞尼的命令,代表我们人类(他并不知道可能出战者其实是一名纯正的霜巨人)的勇士向您发起挑战,以决斗的方式解决这场悲剧性的纷争。”
“决斗?哈哈哈人类有嘛资格与强大的噶特颅决斗,你们的血只适合制作最劣质的下等姆格酒,而你的肉,将会成为俺的午餐...”噶特颅手中握着用婴儿头骨制作的酒器,这已经是部落所保存的最后一杯“老精灵肠”(老精灵肠:一种用特殊发酵的蜂蜜和精灵的血肉混合而成的姆格蜜酒,是兽人最喜爱的饮料)了,它小口抿了一下,那香甜中带着铜锈腥味的气味简直让噶特颅着迷,它希望奈斯迈城中有足够的精灵来让它的妻子们酿酒。
喝光杯中的酒液,噶特颅将手中的酒器捏成粉碎,他决定进行一场“露天烧烤”,烧烤材料就是那个人类使者,它想要以此来警告并恐吓那些躲在城墙后面的家伙们,聪慧如噶特颅绝不会被人类的小伎俩所蒙骗的。
特莎瑞神色复杂的望着远去的使者,那是她的一位近侍,她明白一旦挑战无法达成,这名近侍也必然会丧命,一想到自己亲手将他送上死亡之路,特莎瑞的内心便生出难以泯灭的愧疚和不安,她只能祈祷噶特颅答应这场决斗,或者给使者一个体面的死亡。
果然,势态还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不久一个兽人传令兵拖着先前使者所持的橡树叶旗帜来到城下,十分轻蔑的将旗帜丢在地上并跺了几脚,如果不是害怕城墙上的箭矢,这个尽职的兽人传令兵甚至想在上面撒泡尿。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令人难以忍受了,那个可怜的人类使者被兽人们粗暴的剥光衣服,赤条条的绑在一个粗大的支架上,并支架下面堆积起小丘般的干柴堆。一个经验丰富的女性兽人(烹饪食物是女性兽人的专职)提着一小桶怪异的酱料,将“食材”的全身各处仔细的涂抹了一遍,然后她抽出一根纤细的枝条,狠狠的抽打在人类身上,一道鲜红的血痕顿时凸显出来,可怜的家伙不由发出一声凄厉的非人惨叫,他几乎已经被吓疯了。
在女兽人的抽打下(据有经验的兽人说这样可以让人肉的血腥味更香更鲜美),即将面临悲惨命运的人类声嘶力竭的惨叫着,绝望的他已经没有了求救的欲望,只是在毫无意义的发泄肉体上的痛苦。城墙上的人类目视着受难的同类,或愤怒、或悲伤、或震撼、或无动于衷,只是有一点兽人们却猜错了,这些人类虽然可能暂时被吓住,但是他们守卫家园的信念却更强烈了,谁也不愿意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成为下一个被架在兽人烤肉架上的人选。
待在不远处的威廉几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变故,他走到城垛口向兽人那边看了一眼:“怎么,在虐待俘虏?”不管对谁来说,自己这边的战友当面被*待都是一件极其令人愤慨的事情,除非这些人是一群变态。
深知兽人性情的亚苏娜上前对特莎瑞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如此受罪,你们不准备做点什么吗?”特莎瑞紧咬着牙根却不作声,脸色惨白的厉害。
感觉有点自讨没趣的亚苏娜撇撇嘴,回头对威廉道:“威廉,把两个孩子带下去吧,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们会受不了的。”
“嗯?”威廉皱着眉头看着在城外招摇的兽人,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菲尼亚脚边的两个小丫头,发现小家伙们确实被惊悚的惨叫声弄得心神不宁,“麻烦啊,就算现在离开也有点晚哩,实在不行我去帮那个可怜的家伙解脱一下。”
“既然如此,那直接救出来岂不是更好些?”
威廉摇摇头道:“没用,那个人已经疯了,对他而言活着反而更加痛苦,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亚苏娜一指特莎瑞等人道:“可他们却不会这麽认为,依我的建议,要动手的话就直接救人,要么最好撒手不管,”说道这里她忽然露出一丝坏笑,“当然,如果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分食而无动于衷的话。”
“分食?你是说...它们要吃人?”威廉闻言不由一震,对于他这种来自异文明世界的人来说,智慧种族吃人确实是一件很挑战神经的行为。
亚苏娜故意笑道:“这种活血烧烤可是兽人中的一绝,据说最出色的女兽人可以让猎物体内的血液的热度保持到最后而不凝结...”,
威廉冷然道:“够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亚苏娜却答非所问似的凝声道:“威廉,你是我见过的最神秘的人类,谨慎、冷静、冷漠,拥有绝世的武力却毫无与之相称的野心,难道除了照顾小米莎儿,就没有什么被你放在心上麽?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何而存在?威廉,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类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威廉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他盯着亚苏娜的眼睛,漠然道:“那又怎么样?”
亚苏娜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麽,正是你的甘于平凡,才让艾拉斯卓姐妹很不放心,若不出所料,这次的事情少不了银月城里的那个人做手脚。威廉,人人都有私心和欲望,一个强大的存在却表现的很平庸,那他必然拥有更大的图谋。”
我勒个去老子韬光晦迹还韬出毛病来了,我看起来很阴险麽?再说了,前一段时间我也做过几件很轰动的事嘛,怎么就认为老子甘于平凡呢。
这时候,兽人那边再次出现了变动,噶特颅和手下的几个首领出现在兽人营帐外,烧烤木架下的木柴也开始点燃,正扒在城垛口往外看的小米莎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惊呼一声跑到威廉跟前,抱着哥哥的腰(小丫头长高了)郁郁道:“威廉...”
威廉有些“幽怨”的瞪了亚苏娜一眼,低头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微笑道:“小米莎儿,不用担心,看哥哥把那个可怜虫给抢回来,”小丫头嘴角一弯,眯着大眼睛露出一排小白牙儿。
念动密语,被收入胸针的墨骓乍然出现在城头,它豁然人立而起,兴奋仰天嘶嚎一声,双翅一展驮着跳上马背的威廉跃上半空,。威廉一手倒提秋水碎梦,一手抓着墨骓铁线一般的马鬃,大声喝道:“墨骓我们走”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向高空飞去。
飞马和主人之间有一种类似魔法契约一般的感应,因此威廉和墨骓相互之间可以传送一些模糊的意念。当他们在众人眼中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时,一人一骑却忽然急速滑落,如同扑向地面猎物的鹰鹫,向着燃烧的木架直冲而去。
秋水刀在木架上轻轻一拖,粗大的蔴葛鬃绳连同木桩直接被剖开,威廉双腿夹紧马腹,轻展猿臂一捞,瞬间便将浑身伤痕累累的人类使者给提了起来。两人一骑大鸟一般在兽人的头顶划过,坚硬硕大的马蹄接连踏在几个兽人的脑门上,包括那名当厨子的女性兽人,直接被踢得脑袋崩裂,脑碎颅破身亡。
眼见到嘴边的“食物”被抢,包括噶特颅在内的所有兽人俱都大怒,纷纷掷出手中的武器攻向正在升空的飞马,几名首领不知从哪里摸出几张明显带有精灵风格的强力复合弓,张弓搭箭向马背上的威廉射去。
感应力异常敏锐的威廉挥刀向后轻轻一挑,便将几只射来的箭矢扫落,他轻蔑的冲着身后聒噪的兽人微微一笑,正准备返回城头,豁然感到飞马陡然一沉,不由自主的向下落去,即便是墨骓拼命的拍打翅膀也是无济于事,墨骓传来精神意念说是中了禁空类的法术。
威廉眼睛往兽人人群中一扫,立刻就发现了站在噶特颅身边施展法术的兽人萨满,一个年老背弯的老兽人,此时它准备下一个攻击性的法术,想要给威廉重重的一击。威廉冷哼一声,将不断挣扎的使者一巴掌拍晕横放在马背上,伸手从指环中取出一张半人多高的精钢硬弓和一支铁翎钢箭,双臂一用力便将数百磅的精钢弓拉成满月,手指一松,“崩——”一声,钢箭瞬间化作乌光,眨眼便射透了兽人萨满丑陋的脑袋,并将其身后的另一名披甲兽人射了个对穿,随后钢箭扎在地上没羽而入,看得城头上的特莎瑞不由倒吸凉气:好可怕的箭术
威廉骑着暂时无法升空的墨骓奔向城墙根,而恼羞成怒的噶特颅则指挥着所有的兽人倾巢而出,黑压压的向威廉围了过来,噶特颅站在队伍中间不停地咆哮道:“杀死他杀死那个该死的人类我要把他的头颅制成噼啪鼓,日夜不停的敲响”(噼啪鼓,一种流行于兽人之间以剥去皮肉的头骨为材料制成的邪恶乐器)
奔到城墙下,威廉抓起昏迷的使者大喝一声奋力往上一掷,直接将其甩上城头。城头上的人们俱都惊喜不已,在特莎瑞连忙指派了数名牧师上前救治可怜的使者,而几个好心的城卫士兵则甩下一根绳索,大声向威廉喊道:“勇敢的骑士,请赶快上来,兽人的大部队就要过来了”
威廉笑着摇了摇头,调转马头面向兽人来的方向,纷杂混乱的兽人军团在他眼中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威廉身背大弓,秋水碎梦刀交左手插在腰间,右手提着一杆儿臂粗的丈二长枪,短剑似的枪刃足有二尺长、一掌宽,闪烁着幽蓝色的晶质冷芒,他横枪立马盯着兽人战团中明显头领模样的噶特颅,沉声喝道:“喝那丑怪物,你的脑袋由我收取了”
话音落毕,威廉双脚一磕马腹,墨骓长嘶一声,骤然撒开四蹄冲向兽人的战阵。蹄似风、马如龙,强壮至极的墨骓几乎瞬间便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蛮横的迎面撞入兽人群中,当头的兽人甚至连躲避动作都来不及做便被撞飞出去。威廉双手举枪,一手托枪杆一手运劲,枪身一抖霎时刺出一片枪芒。由于枪芒的速度太快,在旁观者看来却是一朵硕大的美丽枪花,但是枪花正面的兽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意识。
墨骓横冲直撞、威廉大枪连刺带挑,幽蓝色的枪头上下左右翻飞,一人一骑毫无停滞的冲向战团最中央的噶特颅,身后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死亡通道。越往中间冲,兽人的密度越大,渐渐感到些阻力的威廉心中十分不耐,他深吸一口气,舌绽惊雷仰天怒喝——【灵魂风暴】发动,一道无形的波纹以威廉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但凡被波及到的兽人无不痛苦的抱头倒地,离威廉最近的兽人甚至直接头颅爆裂而亡,稍远一点的也头晕眼花脑袋发胀。
威廉深知自己这一秘技的霸道,就连墨骓虽有魔法契约的保护,也几乎难以承受【灵魂风暴】的影响,虽然不至于像兽人一样丧命,不过头晕眼花打摆子的下场还是免不了的。他轻轻拍了一下墨骓的脑门,随手一按跃下马背,将丈二铁枪收回指环,右手抽出战刀双脚一点急速冲向不远处的噶特颅。
噶特颅虽然也受到了【灵魂风暴】的影响,不过因为身上佩戴有数件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魔法护具,抵抗能力确实相当不弱,没多久便已经摇晃着站了起来。但是威廉已经提着战刀冲到了近前,尚有些手脚不灵便的噶特颅眼见威廉来势凶猛,不得不发动了他特有的天赋能力——【狂化喝止】。
【狂化喝止】是噶特颅赖以成名的绝技,它可以在狂化的瞬间发出震耳的咆哮,这种带有精神攻击的咆哮声音会让其身边的敌人陷入短暂的呆滞,再配合狂化所带来的强大力量,曾有无数可怕的对手倒在噶特颅的这一绝技之下。
但是今天噶特颅的绝技要失效了,他面前的人类意志坚硬的超乎想象,这个几乎连法师的【惊恐术】都可以硬抗的可怕男人直接无视了【狂化喝止】的咆哮声,手中战刀毫无阻碍的划过噶特颅的脖颈,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旋即被威廉提在手中,而无头的尸体则挣扎了几下,腥臭的血污自颈口喷出。
是日,一个曾经的兽人强者陨落,横行北地的兽人之王噶特颅在奈斯迈城下被杀,杀人者威廉,一个骑着黑色飞马的男人。——老夜《大事记——英雄篇》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