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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大人在朝中经营多年,在他手下做事的官员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三品大臣、二品大臣,如今这些官员被剥夺了官职,商君凛又没在第一时间任命新官员,无论是世家还是寒门,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些官位上。
  早朝时,有官员提出,让商君凛早日任命新官员,虽然一时少了几个官员不会影响朝廷的运转,但一天不安定下来,就容易多生出事端。
  商君凛也知道这点,他心中有一些人选,召集几位重臣商议后,一些位置迎来了新主人,这些官员里有世家出身也有寒门出身,双方再次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除了冯大人原来的位置,一直空缺。
  这个位置原本是由世家官员担任,也因为这点,世家一直稳稳压寒门一头,如今内阁只剩下一位世家官员,世家气势一下子被削弱不少。
  再加上商君凛提拔上来了不少新人,这些人大多是科举后被外放如今才回京的,他们的加入,给了朝堂上原有的势力很大冲击。
  这次陛下倒成了最大赢家。商君凛做的每件事都没瞒着沈郁,沈郁见他借这次冯大人的事提前完成了定下的计划,不由有些高兴。
  朕其实没想过,冯平琦会做这样的事。
  冯大人做的很多事,单独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更别说他一连串做了这么多,在京城盘旋多年的冯家,也因为他彻底退出大桓的历史舞台,想要复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商君凛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其他世家也不会给。
  冯大人此番,着实莽撞了。京城各大世家有话语权的人聚在一起,商讨后续该怎么做。
  他搭上了自己和冯家不说,还连累了我们,眼下内阁位置空缺,陛下也一点都没有让谁入内阁的意思。
  私以为,我们推荐了那么多人选,陛下都没有松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恐怕陛下心中早有人选吧,方均方大人一日不回来,内阁之位便会空缺一天。
  能走到今天,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的,其他位置都安排了人上去,唯有内阁,始终不肯松口,不是对现在推举出的大臣不满意,就是早已有了人选。
  种种迹象表明,后者可能性更大。
  陛下早想动内阁了,要不是一直没机会,你们觉得他会放任世家骑在他头上那么久么,咋们这位陛下是什么性子,大家都了解,之前女子入朝为官那事,冯、段两位大人再不肯松口又如何,他能从其他地方入手,逼得你不得不松口。
  那我们能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位置被别人收入囊中么?
  不然还能怎么办?冯家势大,在没出这件事之前,不少世家都与之交好,眼下担忧自己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反抗陛下想做什么?
  此话一出口,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不说旁人,他们自己的家族就与冯家交好,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能保自己不被清算就够了,哪还有心思去做其他事。
  这次能轻而易举达成目的,还要多亏冯家影响力够大。午后,商君凛和沈郁在凉亭小憩,说起朝堂的事,商君凛开口。
  陛下正在气头上,谁敢这个时候来触霉头,沈郁轻笑,他们肯安分,倒是方便了陛下行事。
  比起不确定归属的权利,这些世家明显更看重自身。
  刑部那边问出了不少东西,不过冯平琦始终不肯松口自己通外敌的事,不管怎么用刑,他都一口咬定并不知道此事。商君凛摩挲手里的茶杯,眸中晦涩不定。
  陛下相信他的话吗?冯大人是一直和肃北那边有牵扯,还是只有这件事?沈郁问。
  这件事不是朕信不信的问题,朕需要确定的答案,如果他真的和北漠互通有无,朝廷就得早做准备了。
  商君凛没告诉沈郁的是,因为冯大人算计过沈郁,他在刑部是被特殊关照的,说谎的可能性不大,但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说谎可能,都不能发生。
  北漠和大桓结怨已久,若他们真对大桓朝廷了如指掌,后果不堪设想。
  朝廷动作不小,京城百姓也感知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不复原来的轻松。
  关于肃北官员通外敌的事,冯大人等人被抓后,朝廷便通过民报告知了百姓。
  天杀的,劫走赈灾物资的居然不是劫匪,而是肃北那些高层官员?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要不是有陛下,肃北如今好不一定能回到大桓,那些官员生在大桓长在大桓,当年肃北被侵占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哪能不知道,他们就是不想管百姓死活,不然这次肃北大旱他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瞒着?只顾自己享受,真不是东西!
  直接死了真是便宜了他们,要我说,这种通敌卖国的,就该千刀万剐!
  难怪处死他们的那天久旱的肃北会下雨,果然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吧,人一死就下雨了。
  多亏咋们陛下明察秋毫,派了方大人过去,揭穿他们的底细。
  陛下自然是一心为民,那些从贪官宅子里抄出来的东西,一样都没进国库,全留在肃北了。
  冯大人的事因为还没下定论,暂时没公布出去。
  邻里坊间,谈论的全是关于肃北的事。
  先前得沈郁指点的戏班子排了场关于肃北的新戏,给沈郁过目后,在京城开演。
  这位班主倒是会把握机会。沈郁看完戏班呈上来的戏本,感叹。
  商君凛批折子之余看了一眼:这是根据你之前排的那出《归春记》来的吧,确实是个聪明人。
  戏文故事根据肃北的事而来,又不会完全一样,只是会让人在看了之后情不自禁思考肃北的事。
  沈郁看完将戏本递给慕汐:你告诉他们,排戏可以,但是有些地方不能过界。
  慕汐领命而去。
  阿郁对这些感兴趣?商君凛停下笔,好奇。
  没有,只是戏文送过来,随便看了看。沈郁对这些确实谈不上感兴趣。
  对了,陛下对君苓了解多吗?前两天它好像开花了。
  顾太医送的那株草?对于唯一被沈郁特殊对待的旁人送来的花草,商君凛一向很在意。
  沈郁点头。
  正好商君凛忙的差不多了,沈郁便想和他一起去看看。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浅淡的香味,走进了沈郁发现,几天过去,花苞已经张开了。
  花很小,虽然是绽开状态,也不过指头大小,花瓣彻彻底底堆积在一起,外层是浅绿色,越往里,颜色越白,靠近中心的地方,是如玉一样的颜色。
  沈郁还未见过君苓完全绽放的样子,不由放缓了呼吸。
  真美。
  阿郁将它照顾的很好。商君凛看了眼花,将目光转向沈郁。
  君苓是一种很难养活的植物,商君凛不知道顾太医是从何处得到的这株花,又为何要将之送给沈郁,但见到沈郁为花开感到惊喜的样子,心头微微发痒。
  阿郁很开心?
  沈郁回头看向商君凛,眼中是来不及收起的惊叹:只是没想到,开花了会这么美。
  虽然没有其他花那么艳丽张扬,但素雅到极致也是一种无法忽视的美,沈郁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若是喜欢,朕让人多寻几株回来。商君凛捧起青年的脸,吻上那双比星空还耀眼的眸。
  第139章
  沈郁闭上眼,感受到温热的吻落在自己眼皮上。
  阳光从缝隙处洒进来,一半打在两人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金纱。
  沈郁伸手抓住商君凛的衣襟,感受到男人呼吸不断向下,最终双唇相贴。
  紧紧拽住衣襟的手无力落下,恍惚间,沈郁身体腾空,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到了寝殿的床上。
  陛下想做什么?沈郁手指按住商君凛正欲贴上来的唇,还没到第十天呢。
  阿郁商君凛黑眸沉沉,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渊,将注视之人吸入其中。
  光影摇曳,一切都在远去。
  顾太医按例来给沈郁请平安脉,还未走进,就被孟公公带到偏殿:贵君与陛下有事要做,顾太医先在这边休息一会。
  顾太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不解,却也没多问。等了大概两刻钟,孟公公进来带他去主殿。
  沈郁正懒洋洋靠在软榻上,眸中带着水汽,嘴唇也比平时红。
  顾太医目不斜视给人把完脉,道:贵君的身体一切照常。
  沈郁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旁的商君凛扶了他一把,沈郁没忍住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接完吻,商君凛将还在愣神的沈郁抱回寝殿,从里到外欺负了一番。
  沈郁根本没料到商君凛突如其来的动作,轻易被得逞,若不是顾太医来请脉,他不知道还要被按着欺负多久。
  顾太医可还记得先前送来的君苓,它开花了。君苓开花难得,沈郁觉得,应该告诉顾太医这个前主人一声才是。
  顾太医愣了一下,开口说了和商君凛一样的话:贵君将它养的很好。
  顾太医怎么也说这样的话?沈郁好奇。
  君苓稀少的原因之一便是不易存活,臣当年也是意外得到一株,养了好些年都没开花,没想到送来贵君这里第一年,就开了花,顾太医笑了下,当日将它送给贵君果然是做了个正确决定。
  它开花,有什么讲究吗?沈郁只知道君苓稀有,以及它对人体有很大的好处。
  都是传言,据说只有在有缘之人的照料下,君苓才能开花,臣倒是不这么觉得,花花草草都是一样,若要开花,必须达到开花的条件,许是在贵君这里,正好满足了它开花的条件。
  沈郁更倾向于顾太医的后一种说法,就像有的花一年一开,有的花三年一开,花期未到,再如何也不可能开花。
  不再纠结君苓的事,沈郁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顾太医可有得到弟弟的消息?
  沈郁还记得前段时间顾太医为了顾淮担忧的模样,那段时间顾淮的任务正好到了关键期,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后来事情解决,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办法给顾太医传信。
  劳贵君挂心,臣前两天收到了臣弟弟的来信,他外出办事,过段时间就能回来了。顾淮黏他从小黏到大,刚离开那几天,顾太医很不适应,时间久了才好一些。
  又和顾太医说了几句话,商君凛目光越来越不善,沈郁无法,只好先放顾太医离开。
  陛下刚刚吓唬顾太医做什么?沈郁转头,不满地看向商君凛。
  阿郁为何要一直同他说话?商君凛更不满,他才只吃了一口解馋,就被打断,哪可能给好脸色。
  陛下真不讲理,自己违背约定,还怪别人,沈郁挑挑眉,伸手覆上商君凛眼睛,说好的十天一次,陛下自己说,今天才第几天?
  商君凛拉下沈郁的手,放到唇边轻咬一口:阿郁明明也很喜欢,勾着朕不放
  如果陛下每次都能知道适可而止,偶尔破例一回也不是不行。沈郁斜睨他一眼。
  因为沈郁定了十天一次,每次到了时间,商君凛就像是放出了心中的猛兽,可劲儿折腾,他不是不想克制,但,心上人在怀,又是素了好些天才被允许一次,根本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开餐一次,总要吃个饱。
  这也就导致了每次事后,沈郁都有一两天下不来床,也就今天,因为要让顾太医把脉,商君凛才不情不愿一次结束后停下来。
  如果不是阿郁要求十天才一次,朕也不会商君凛清咳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沈郁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他对这件事倒也不是真反感,和喜欢的人亲密接触是一种本能,他也不例外,但是
  在他没能完全适应之前,商君凛还是素着吧。
  沈郁面无表情地想。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商君凛掐着沈郁的腰将人抱进怀里。
  沈郁刚被折腾过,身体余韵还未完全散去,在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下,轻轻颤了下。
  绯色顺着脸颊蔓延,没入衣襟。
  商君凛眸色暗了暗。
  按在沈郁腰上的手不轻不重按压起来,舒缓了不适感,沈郁被揉得眯起眼睛。
  陛下知道顾淮是怎么把信送回来的么?昏昏欲睡的沈郁没忘记自己好奇的事。
  商君凛手下动作微顿,在沈郁不满的嘟囔中,继续给人按摩:是和方均的家书一起寄回来的。
  方均总共也就给京城寄了那么一封家书,还是和才京城过去的那些人一起寄回来的。商君凛补充。
  陛下说,方大人看到方姑娘也去了肃北,会不会很惊讶?
  方嘉怡是后来加进去的,先一步送到肃北的名单里没有她,方均见到人估计会觉得朕在压榨他们方家呢。
  对于自己女儿被不声不响送来这件事,方均一开始是惊讶的,后来见到一同过来的贺承宇和江怀清两人,大致了解了商君凛的想法。
  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和北漠那边交谈过了,他们说那些东西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的,不肯归还给我们,还一口咬死他们没和罪臣侯氏等人勾结。从北漠归来的官员汇报。
  你们怎么看?方均沉声问。
  北漠的反应不出他所料,对方肯直接承认才是怪事,方均也没打算一次性就能将东西要回来,这一次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罢了。
  下官以为,想追回这批物资,光靠谈判是很难达到目的的,必须在谈判的同时给他们足够的震慑,他们才不会有恃无恐。
  其他人纷纷点头,北漠人为何嚣张,还不是仗着他们不敢拿北漠怎么样,如果他们没有这份倚仗呢?
  江怀清和贺承宇负责调查混进肃北的北漠人,他们是新来的,也不在名单上,索性伪装成普通富家子弟在城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