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犹如尖刀，刺的人无处盾型。
太医很快就将药磨研好了，颤颤的递到了顾九夭的面前。
顾九夭吩咐一旁的宫女：“将药喂太后服下。”
本来她是能让人在太医院磨研好药，却又生怕有人会对药做什么手脚。
届时，即便被她发现了药的问题，拿回去重新拿药，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
可太后这毒，不仅仅是痴呆，甚至时间久了之后，会毙命。
她拖延不起。
只能让太医来当着她的面磨研药。
宫女的心里也有些恐慌，却还是只能接过药，与水融合，小心翼翼的喂太后服下。
一碗药很快入了太后的口，奈何太后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顾九夭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的视线看向了宫女，眉目间，带着让人无法看懂的光芒。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你就在门外守着。”
宫女吓得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是……”
“那为何我离开之时，你不再了？”她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宫女的身体僵硬了，下意识的看了眼墨文雅。
墨皇的脸色亦是铁青无色，冷声呵斥道：“说！是不是你玩忽职守？”
宫女低下了头，颤颤巍巍的：“是小公主吩咐奴婢，让奴婢离开的，求陛下宽恕奴婢，求陛下宽恕。”
墨文雅？
墨皇的黑眸凌厉万分：“是雅儿让你离开？”
为什么？
墨文雅的唇色发白，用那悲痛欲绝的目光看向顾九夭。
“顾九夭，我知道你想要推卸责任，可明明是你来找祖母的时候，让我去将宫女喊走。”
墨文雅许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捂住了口，朝着后面退去，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了，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你让我将宫女喊走，之后你便袭击太后，如今还想要推卸责任给我，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她声声指责，句句质问，愤恨的目光看着顾九夭，布着泪水的容颜上都带着仇恨。
“顾九夭，你把话说清楚，你是觉得雅儿会做出伤害自己亲祖母的事情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六亲不认？”
皇后的脸色也带着疯狂，她抬起继续想要一巴掌扇向顾九夭。
看到皇后的动作，墨文雅的脸色先是变了，下意识的朝着旁边退去，生怕顾九夭又拿她充当这个挡箭牌。
然而，下一刻——
顾九夭的手紧紧的捏住了皇后的手腕，砰的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皇后贵为六宫之主，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她的身子都疼的有些弯曲，趴在地上都无法起来了，一双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毒。
“本来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想在她的房内闹事，但你却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顾九夭缓步走向了皇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她的眉眼都带着冷意，声音不近人情：“再有一次，就算你是皇后，你的手都不会保住。”
皇后的身子僵住了。
墨文雅愣住了。
就连墨皇都震惊不已。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顾九夭到底哪来的勇气，敢如此嚣张，难不成是因为墨绝？
她真以为墨绝能护着她一辈子？
咳咳！
一声咳嗽声忽然从床头传来，打破了此刻严竣的气氛。
太后剧烈的咳了起来，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墨皇的神色带着慌张，匆忙走到了太后的身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焦急的道：“母后，你怎么样了？母后！”
噗！
太后猛地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血乌黑，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息，血液中还带着白色的泡沫，全都吐在了床上。
“皇祖母！”
墨文雅尖叫了一声，朝着顾九夭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为皇祖母报仇，贱人，你个贱人！”
“雅儿！”
连皇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墨文雅就已经到了顾九夭的面前，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她所有的悲愤都涌动而出，化为洪水倾泻。
都是顾九夭！
如果没有顾九夭的话，她就不会因为皇祖母的偏心，想要对皇祖母下手。
如果没有顾九夭，她也不会想办法陷害她！
皇祖母若是死了，全都是顾九夭的错，她是罪该万死的那人！
无论如何，太后都是墨文雅的祖母，看到太后吐完血之后又晕死了过去，墨文雅如何不痛恨。
但这一刻，她忘记了是谁把太后害到这种程度，而是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顾九夭。
若是这个世上没有顾九夭，她又怎会去害自己的皇祖母？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她！
看着双眸赤红的墨文雅，顾九夭抬起了脚，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身子狼狈的摔在墙上。
皇后勃然大怒，厉声道：“来人，快进来把顾九夭拿下！”
此时此刻，他们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这顾九夭当着他们的面杀了太后，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现在害怕她的威胁不敢动手，迟早她还是会动手。
不如鱼死网破！
墨皇的手紧紧握着太后的手，他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反而充斥着悲伤。
“母后，是朕害了你。”
其实没有阻止顾九夭，他还是报着一线希望。
顾九夭的医术他心里明白。
即使墨文雅指正了顾九夭，他依旧在想，万一顾九夭反悔了，想要救回太后呢？
如若她救回了太后，那看在她知错改正的份上，他能给她留一条全尸，他也不会祸及顾老爷子。
可没想到，这顾九夭是觉得自己一次没有害死太后，打算继续痛下杀手？
都怨他。
若不是他仅存的一点希望，也不会将母后害到这种程度！
墨皇的声音哽咽，悲伤如此浓烈，甚至连皇后将侍卫都招进来他都没有阻止。
任凭那些侍卫从门外闯入，将整个宫殿都团团包围了起来。
所有人的剑，全都对向了顾九夭。
锋利无比，折射出寒芒。
“皇儿……”
陡然，一声虚弱的声音从床头传来，让墨皇的身子蓦地一僵。
整个宫殿，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墨文雅猛地抬起了头，她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床上躺着的太后，一股惊恐涌入了心脏，让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