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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帝台艳宦 > 帝台艳宦 第33节
  那小官喃喃道:“不应该啊……”但在黄尚书愈来愈深的眼色中,还是硬着头皮道,“那、那掌柜随我一起再回去找找?”
  掌柜把那白玉扳指一收,忙不迭道:“好,好。”
  “哎?别带走啊。”戚卓容本是闲散地靠坐,闻言立刻直起了腰,“你这拿错东西也是查案的一环,怎么能随便带走,你就放这儿,这可是刑部,还能丢了不成?”
  那掌柜无助地看了看黄尚书和小官,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好讪讪放下:“那,那就先放在这儿,等小人待会回来再取。”
  “再带些人手罢,快去快回。”黄尚书对小官道。
  “是,大人。”
  一旁的书办奋笔疾书得手都要断了,这会儿终于得了空闲,猛喘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戚卓容瞥了一眼,道:“黄大人,看来你这刑部人手委实不太够啊。”
  黄尚书干笑一声:“任命官员一事,岂是我能随意作主,还是得看陛下与吏部安排,我倒是也想多些能干的人才。”
  戚卓容与黄尚书闲聊了一会儿,眼看日头愈来愈盛,不由笑道:“这都晌午了,他们还没找到吗?咱家本以为只是来听个审,开个眼,可现下怎么好像还得在黄大人这儿叨扰一顿午膳。”
  黄尚书道:“刑部粗茶淡饭,怕是不合戚公公的胃口。戚公公也在这儿累了许久,不如先回去歇息?对了,跟着公公的那位小司马呢?不就是去换个衣裳,怎么还不回来?”
  戚卓容一拍大腿:“哎呀,还是黄大人记性好,咱家都给忘了!”说着她就起身,摇着扇子往外走道,“真是不懂规矩,咱家去找找他。”
  黄尚书大松一口气,心想总算是送走了这座阴魂不散的大佛,不想没一会儿她又折了回来,喜笑颜开道:“原来那小司马就在门外马车上候着呢!他换了衣裳回来,怕打扰黄大人审案,就一直在外面待着。”
  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司徒马跟在戚卓容后头,两手提着食盒,咧着嘴道:“各位大人,这都晌午了,还在办案实在辛苦,奴婢自作主张去旁边酒楼采买了些饭菜,各位大人慢用啊!”说着也不顾刑部诸人拒绝,就已经手脚麻利地一人面前端了一份。
  戚卓容回到座位上,笑道:“是咱家误会他了,这小司马其实是个懂事儿的!”
  司徒马提着食盒来到她面前,一边端菜,一边冲她眨了眨眼。
  戚卓容含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道:“诸位大人别客气,账都记在咱家头上。听说这椒盐茴香老坛肉是他们的招牌,各位趁热吃,别浪费了!这可没有下毒!”
  刑部各人看了看吃得从容自如、旁若无人的戚卓容,又看了看僵着一张脸、盯着食盒出神的黄尚书,最后面面相觑,对着面前的菜色不知所措。
  半晌,黄尚书一声长叹,赴死般道:“戚公公有心,那黄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真是没见过比戚卓容还不要脸的人!强行旁听审案也就算了,这一赖下还不肯走了,连吃饭都要在这儿吃,真是岂有此理!他总不能公然把饭倒掉,把这阉人扫地出门罢!不然他一定又要拿着那块陛下亲赐的令牌吵吵闹闹,实在麻烦!他看这戚卓容就是存心要把他折磨短寿!
  黄尚书提箸食不知味,都没能留神堂下冯都尉求救的眼神。
  梁青露也没有分饭的份,但她看起来愉快得很,偏过头似笑非笑道:“怎么,冯都尉也饿了?刑部大牢里很难捱罢?”
  黄尚书这才意识到下面还有两个人,烦躁挥手:“先带下去,午后再审!”
  便有守卫来押了冯都尉下去,梁青露甩开他们,昂首道:“我自己走。”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堂前,黄尚书看着碗里的米饭,想起迟迟不归的当铺掌柜和手下官员,忽然再也没有了胃口。
  第35章 衬得她眉目浓烈,傲放不……
  直到未时初,那出去找玉雕和契书的官员与掌柜才回到刑部,脚步虚浮,面色如土。黄尚书一看,不由猜到了几分,眼神阴晦了下去。
  “秉大人,下官……下官无能,没有找到契书与麒麟玉雕。”那官员羞愧难当,“下官与掌柜仔细回想,都记得之前确实是已经带在了身上,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东西却变了。”
  黄尚书道:“你再想想,一路上过来,可有撞到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
  “街上人多,下官为赶时间,也不好绕远路,只能顺着人潮走。虽与路人偶有触碰,但下官一直留心护着,不可能给人以可乘之机啊。”
  戚卓容跷着腿,一边剥枇杷一边道:“说了这么多,至今也找不到那契书和玉雕在哪,光凭账簿上两行字,也证明不了什么。那红口白牙的,梁大人岂不是冤枉?至于那千两银票从何而来,还需黄尚书多加追查。毕竟冯都尉已经亲口承认自己参与下毒,又咬死了是梁大人指使,那获益最大的,又该是谁呢?”
  她意有所指,黄尚书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戚公公,此处好歹是公堂,现在是审案时间,你当堂吃枇杷,实在有损威严!”
  “对不住,对不住。”戚卓容擦了擦手,“方才午食滋味虽妙,却佐料甚重,因此才吃了些枇杷解腻,这还是小司马回去换衣裳的时候顺便带过来的呢——就说他聪明。小司马,把剩下的枇杷给各位大人再送过去,下值了慢慢吃。”
  “戚卓容!”黄尚书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再这样扰乱公堂,就别怪本官拂了陛下面子,将你请出刑部!”
  “让咱家走,也不是不行啊。”戚卓容挑起嘴角,“看样子今天这审案也审不出什么了,说梁大人行贿买凶也没有实质证据,那黄大人不如就把梁大人放了,再回去对这个满口谎言的冯都尉严加审讯如何?”
  “你……”黄尚书指着她,手指颤抖。
  “怎么,不愿放人?”戚卓容纤长五指撑着桌面站起,方才还慵慵懒懒的一个人霎时就变得挺拔如松,“还是说没了梁大人就根本查不了案,因为从始至终你们只肯围着她一个人查!”
  “戚卓容,我看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黄尚书气得双颊涨红,胡须被喷气吹得一颤一颤,一双眼瞪着她,好像要把她瞪出两个洞来。
  “谁敢!”戚卓容冷笑一声,御赐令牌被她握于掌心,所到之处如陛下亲临,皆可通行,不得阻拦,“黄大人,你以为咱家闲得慌,没事非要来听你审这个案?既是查案,就应当重物证轻人证,黄大人高居刑部尚书之位多年,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如今纠着几个人的证词不放,不知是何居心!”
  黄尚书驳道:“戚公公自己头上的案子尚未查明,就要来插手我刑部之事,又不知是何居心?!”
  “你怎知咱家没有查明?”戚卓容抬起下巴,粲然笑道,“不仅查了,还有了一些意外收获,因此才想来刑部一观,看看黄大人可有同样的收获。只可惜,结果令人失望啊。”
  黄尚书惊疑:“你查到了什么?”
  戚卓容歪着头,对门外的守卫道:“把梁佥事和冯都尉都喊上来罢,这么大的事情,得让所有人都一起听听。”
  守卫不动,只迟疑地看向黄尚书。
  “黄大人,你莫非是不想推进这个案子?饭都喂到你嘴边了,你还不吃?”
  如此粗鄙之语,果然是市井出身!黄尚书愤懑拂袖,道:“带上来!”
  冯都尉还以为案子有了新进展,脸上还带着隐约的笑意,可看到堂中表情诡异的众人,又渐渐迷茫了起来。
  梁青露背着手,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又有何事?”
  “人都齐了,那咱家便说个明白。”戚卓容从桌后走出,立于大堂中央,深红色的衣襟衬得她眉目浓烈,傲放不羁。
  “诸位都知道,郭总兵于庆功宴上饮下毒酒,毒发身亡,最大的嫌疑之人——那名倒酒的舞女也自尽在净室,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觉得要从舞女入手,查遍她的交游往来,是也不是?可别人想不到,黄大人,怎么连你也想不到,还要查查那杯酒里的毒呢?能让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丧命,可不是普通的毒。咱家让人去太医院查这毒的来源,太医院的院正说……”
  “慢着!”黄尚书打断她,“那沾了毒的酒杯早已被刑部收管,你是如何得到?”
  戚卓容吃惊掩嘴:“原来黄大人还记得刑部收走了那酒杯啊!你们收走了又不查验,放在那做什么?奇也怪哉!咱家还当你们是根本忘了那酒杯,所以才不去验毒的!”
  角落里,一名官员低声道:“是下官负责整理的酒杯等证物,先前已跟黄大人申请过验毒,却被黄大人以‘本部人手不够,事有轻重缓急’之由搁置了。”
  戚卓容望过去,只见那官员虽穿着官服,但颜色磨损甚重,缝接之处还有不少补丁,于是她心下了然:这是个出身贫寒的士子,科考后被点入刑部,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杂活。她点头道:“不怪黄大人有此想法,毕竟刚抓了冯都尉,他亲口承认了有人指使,有了这么重大的线索,谁还顾得上费力查那死物。”
  黄尚书脸色越难看,戚卓容就越高兴。
  “咱家当然没那个本事进刑部偷证物,只是郭总兵倒下之时,酒也洒出来了一些,咱家便用帕子收集起来,请太医院的院正查验。院正说,这毒/药是以几味不同药材混合制成,本是能用来救命的良药,但剂量一错,加之药性冲撞相克,就变成了致命的毒/药。稀奇的是,这几味药材因为采摘困难,在民间极为罕见,都是由太医院严格管控。”她莞尔一笑,却笑得人心里发凉,“意思就是,除非是里面的太医,或是太医院根本不会防备的人,才有机会拿到。各位如果不信,现在就把刑部收管的酒杯拿出来,让太医过来查一查残余的酒渍,免得怀疑是咱家信口雌黄。”
  她环视一圈,见众人沉默不语,便走到瑟瑟发抖的冯都尉面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问道:“毒哪儿来的?”
  “我、我不知道!”冯都尉惨白着脸,使劲地摆手,“都是梁青露给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这小人,明明是自己毒杀郭总兵诬陷他人,知道一旦证词推翻就再无可信度,因此就死咬着旁人不放是么!”戚卓容的指甲掐进他的下颌肉中,几乎要掐出一条血线来,“那几味药材进了太医院才能得,梁青露除了上朝一次、庆功宴当日一次,根本就没有再进过宫!她哪来的机会制毒!”
  她重重一推,那冯都尉顿时失了平衡,踉跄着后退几步,仰面跌倒在了地上。
  “由此可见,能得到那药材的人,只可能是宫中之人,且是太医院不会防备之人!”戚卓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说出是谁吗?”
  冯都尉拼命摇头,昔日在沙场上策马杀敌的铮铮男儿此刻竟像个没骨头的落魄乞丐一样,只会一味地哀叫道:“我都说了是梁青露!你还想逼我说出谁来!她既然能买通我去给郭总兵下毒,当然也可以买通宫里的人去取药材!”
  戚卓容还未说话,就听得上首黄尚书开口道:“这倒是提醒了本官,这能从太医院里取到药材的人,必然颇具权柄,且近来身子不适,所以取药合情合理。如此看来,戚公公反倒是最为可疑之人,你位居秉笔,又代行掌印之职,而近来陛下遇刺,抱恙在身,你出入太医院,太医自然不会拦你。”
  戚卓容愣了一下:“黄大人的意思是……咱家勾结梁青露,杀了郭总兵?”
  “本官也只是猜测,并无凭据。毕竟戚公公今日有心维护梁大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黄尚书自矜道。
  戚卓容实在忍不住,扇子敲在额上,笑得差点直不起腰:“黄大人,你老糊涂了罢!急着破案,最后把自己绕进去了!若真是咱家去太医院偷的药制的毒,那咱家直接去给舞女便是,还要中间多出一个冯都尉转交作甚?这岂不是画蛇添足、横生枝节?”
  黄尚书动作一僵,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不由暗骂一声是自己急昏了头,这才被冯都尉带进了沟里去。他被一个白面阉人这样玩弄于股掌间,不由大为光火,却又不得不隐忍下去,几乎咬碎了牙。
  “不过黄大人分析得不错,行掌印之职,颇具权柄,又能为陛下取药的人确实是值得怀疑的对象。”戚卓容笑道,“只不过不是咱家,而是那被关在屋里头禁足的,司礼监掌印,钱鹊。”
  第36章 你往后必将,前途无量。……
  钱鹊?提起这个名字,众人都是一愣。自从甘州军入京那日陛下遇刺,钱鹊被太后以办事不力为由禁足,又将刺客案交予了戚卓容查,大家便默认钱鹊已经成为了争权的失败者,迟早要被处置掉,因此也无人再会留心。
  可戚卓容现在突然提起他,难道是真的和他有关?但他人在禁足,又如何掺和到这桩案子里来?
  “诸位,庆功宴本该在甘州军入京次日就举行,由礼部负责,那席间歌舞助兴的名单是早就定下的,陛下遇刺后也仅仅是推迟了时间,其他都未做修改。试问,咱家那时人都没到京城,又怎么得到药材制毒?时间根本不够。而礼部在宫中设宴,必然绕不开司礼监,如此一来,能有本事拿到药材的,就只有钱鹊一人。钱鹊早早就备好了毒/药,安排好舞女下毒,只等庆功宴开宴,就取了郭总兵性命。”
  黄尚书立刻反驳:“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戚公公不是最看重证据吗?证据何在?”
  “证据?”戚卓容眼神陡然凌厉起来,“证据便是陛下所受的伤!”
  不知道是谁倒抽一口冷气。
  “咱家早就说过,刺客案已经查明,只是因为有一些其他收获,所以才尚未公布。”戚卓容道,“试问,偌大宫城,守卫森严,光天化日之下,如何能有人一路畅行无阻?甚至进入英极宫,进入陛下寝殿多时都无人发现?难道整个宫禁上下,当真全都是瞎子聋子吗!非也!只不过是有人里应外合,才让刺客有机可乘!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鹊!”
  “他这么做有何好处?”黄尚书追问道。
  “是啊,有何好处呢?那寝宫中没丢一样东西,而刺客明明已经击昏了陛下,却迟迟不走,非要等到人进去查看,才作势威胁。最后陛下被救下,养好了伤,他却反倒因为办事不力被禁足,他图什么呢?”戚卓容故意停下,见大多数人都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笑着叹了口气,摇头道,“他图的,正是让自己被禁足啊。”
  梁青露一直安静倾听,这回却终于忍不住疑惑道:“什么意思?”
  戚卓容:“那刺客来得太巧,他被禁足得也太巧。司礼监无人执事,那最后这差事会落在谁头上?”
  梁青露依旧迷惑道:“不是你吗?可这样的好事,他凭什么让给你?”
  “真是好事吗?”戚卓容意味深长道,“这代掌印,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而堂中,已有脑筋快的人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不由震惊地交头接耳起来。
  这代掌印确实不好当,刚回宫还没来得及享福呢,就要查清刺客案,同时庆功宴推迟,也需要司礼监协助后续,除此之外,还有陛下的日常需要服侍。就算戚卓容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兼顾得过来。既然不能兼顾,就只能分轻重而行。刺客案不能不查,否则自己的前程就彻底终结;而陛下正在养伤,也不能出一点差错。如此一来,只有庆功宴可以稍稍忽视,毕竟章程已定,又由礼部主管,通常出不了什么乱子。
  而事实上却是庆功宴上舞女下毒,二品总兵命丧黄泉。
  一环套一环,连黄尚书方才也怀疑下毒是戚卓容所为,如此看来,戚卓容险些就要成为阶下囚,而没了他这个劲敌,钱鹊借着太后的宠信不日便可重新归位。
  真是好阴毒的计策!
  “咱家已经派人搜查过钱鹊的房间,在花盆泥土中发现了剩余药材。另外,还发现钱鹊屋中金银甚少,可奇怪的是,据咱家所知,钱鹊在任三年,收受宫人、官员贿赂不计其数,他又不能将财物存在外面的钱庄,那这么多金银去哪了呢?自然是用来请江湖上的杀手了。重赏之下,必有亡命之徒敢接此单。”戚卓容气定神闲地摇起了扇子,“物证皆已留存,不过请恕咱家没带过来,让黄大人失望了。不过等此间事了,咱家会去向陛下与太后娘娘陈明案情,黄大人有兴趣也可一起入宫呀。”
  黄尚书早已被震得说不出话。
  他隐约猜到戚卓容是有备而来,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惊天之语,此事太过荒谬,第一直觉是他在胡说,可他看起来是那样胸有成竹,还敢去和皇帝太后禀明,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若真如你所说,毒是钱鹊所制,那他直接交给舞女即可,又何必多此一举转交给冯都尉,又让冯都尉借女伶之手转交给舞女?”黄尚书咽了咽喉咙,问道。
  戚卓容笑吟吟道:“因为,从头到尾,冯都尉都没有见过钱鹊,也没有下过毒呀。他之所以认罪,都是为了能将梁大人拉下水,否则梁大人与钱鹊根本就没有见过,要如何将郭总兵之死引到她身上呢?之所以变成如今的局面,还不是因为各怀鬼胎。有人想除掉郭总兵和梁佥事,因此出此毒计,与司礼监掌印钱鹊勾结下毒,再由冯都尉引导嫁祸;而钱鹊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想出了个刺客的法子,既能够快速解决咱家这个威胁,又可以推迟宴会,让自己有不在场之证明,从而清白退场。”
  看着戚卓容的明锐目光,黄尚书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戚卓容巴不得当堂说出那个幕后之人是谁,可这样大的事情,他必须要与人商议,不能任由这阉人妄来。
  “戚公公言之有理,只是兹事体大,又牵连陛下遇刺一案,不宜再在此处讨论,不如我们一起进宫面圣如何?”黄尚书道。
  戚卓容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瞧着他,瞧得他背后起了冷汗,不知是不是自己又不慎踩进了戚卓容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