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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媚色无双 > 媚色无双 第101节
  “怎么了?”
  “你有孕了?”
  可能觉得自己把她抱得有点紧,纪昜忙又放松了些许,又去看她的小肚子。想去摸, 又有点不敢, 犹豫片刻才把手放在她小腹上。
  无双倒被他弄得有些窘了。
  “也没说就是有孕了,宋大夫说只有一丝喜脉迹象,现在不明显, 要过阵子再诊才能确定。”
  “不用过阵子再诊,宋游既诊出了喜脉, 肯定就是有了。”纪昜倒是对宋游医术认可得很。
  “那就是说我真有了?”
  本来无双还沉浸在他竟遭受如此之多, 偏偏她还在计较他二人较劲把她架在火上烤这点小事,尤其是对魏王,她总觉得这人坏, 总是逼她, 现在也顾不上了, 只剩了心疼,很心疼。
  这股余韵还没过去, 她根本顾不上去想‘自己可能有孕’的事,突然有人对她说不用怀疑,你就有了, 她也有点懵。
  纪昜点点头,盯着她小腹似乎在想什么。
  盯了一会儿,他突然道:“我去问问宋游。”
  于是, 他又杀去找宋游。
  大晚上的,他拉着宋游问了一堆妇人怀胎该注意的事项, 最终宋游给他写满了一整张纸, 才将他打发走。
  回来后, 他把纸给了宫嬷嬷,让宫嬷嬷就照着上头办。
  入夜,两人歇下。
  此时纪昜依旧对无双的肚子持有无限好奇心,时不时总要摸一下,现在睡觉姿势也换了,以前是他搂着她,她趴在他怀里睡,现在还是他搂着她,却成了她侧着,他从后面抱着她。
  无双却在想一件事。
  之前通过和宋游交谈,她终于得知为何不管前世今生,她初见纪昜时,他看起来那么不正常,原来竟是他一力承担了大多数痛苦的折磨,才能保证其中有一人是清醒理智的。
  那他该有多疼啊!
  这个问题无双想了一天,每一次想都觉得心在抖颤。
  “殿下,你最近还有没有头疼?”
  “很长时间没有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一边摸着她的肚子,一边漫不经心道。
  “我就是在想,你以前头疼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疼很疼?”
  向来喜欢在她面前展现自己厉害的纪昜,怎可能说自己很疼,于是他道:“其实也没有很疼。”
  “怎么可能不疼。”
  宋游都说极为痛苦了,而且若不是太过痛苦,她两世初见他时,他也不会是那副样子。尤其是前世,和他初遇那次,她真被他吓得不轻,觉得他可能会掐死自己,因为当时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真的不疼。”
  幸亏有前世的经历,所以无双将之理解成他逞强,不愿让她担心。她翻了个身,抱住他的大脑袋,亲了亲他下巴:“殿下,你以后要是头疼了,一定要告诉我。”
  她今天怎么了?纪昜心想。又见她满脸心疼的抱着自己,亲自己,他就想歪了。
  “你是不是想被疼爱了?”他有点为难道,“即使想了,也要忍一忍,我问过宋游了,头三个月不能行房。”
  说着,他还抚了抚她脊背,一副忍疼割爱的样子。
  “本王也不碰你,你好好养着。”
  这是什么跟什么?
  什么叫她想被疼爱了?无双大窘。
  “你要是实在想了,我想别的办法给你解决,但是……”
  无双赶紧把他的嘴捂住。
  她才没有想,也不想让他想别的办法帮她解决。
  .
  转眼就是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里隔几天宋游就会被纪昜叫来一次,让他给无双把脉。
  若不是宋游严谨,甚至想当时就说是有了,不过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等真正能确定是滑脉后,才宣告无双是有孕了。
  打从这天开始,无双就被保护了起来,不光是膳食又被精改了一遍,她平时走两步都有人怕她摔了,不过现在天冷,又雪不断,倒也没什么机会出去走。
  与此同时,随着年关将近,朝堂上关于魏王回京后是否该卸职交出兵权一事,议论得是如火如荼。
  眼见火候到了,有人将此事提到台面上来议。
  与平时朝堂上议其他事一样,这次也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有人和稀泥,但反对的人并不多。
  因为按照朝廷惯例,将在外领兵,一旦班师回朝,确实该上交兵权。魏王虽领着提督西北军务以及兵马大元帅的衔儿,但人都回京了,这两个官职确实不再适合他。
  眼见反对派势弱,支持收回兵权一派十分得意。
  事情能拿出来议,他们几乎等于成功了一半,他们甚至彼此已有了默契,若还再推诿,他们就上疏质疑魏王霸着兵权不丢,是不是有谋反嫌疑。
  就不信他经过此一遭,还能继续拖着。
  谁知支持派一顿慷慨激昂后,那几个反对派竟保持缄默,一言不发。
  难道说这是眼见无力回天,放弃了?
  这时,在上面看了多日戏的太和帝终于说话了。
  “既然众位爱卿都觉得魏王如今既已回京,不适宜再提督西北军务,那众位爱卿说说,应该给魏王换个什么职?”
  还换什么职?直接当回他的魏王不就好了。
  皇子本就不该领官衔,即使偶尔领命出京办差,也只是挂个钦差的名头。唯独魏王是个例外,但这个例外也是机缘巧合所致。
  西北一地因周边小国林立,乱了几十年,是出了名让朝廷头疼。
  这也是当年太和帝将魏王贬斥到西北,无人提出异议的原因。让他们来看,即使皇子去,也是吃力不讨好。
  再说当时有人怀了杀心,只要能把魏王弄出京,自然没什么不愿的,谁曾想倒成了魏王的机会。
  魏王花了数年时间,将西北周边小国打的打吞的吞,甚至打到了哈密去,重建了西域都护府。打完,转头又收拾了西边的吐蕃,和南边的南蛮,军功是一路高歌猛进,若非早已封王,朝廷将是封无可封的境地。
  这期间不是没人不想动魏王,可魏王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路上,怎么动?
  穷兵黩武你都不能拿出来说,因为前期打仗朝廷是出了不少军费,等把仗打完,敌人的领土也被吞并了,那么一点点军费,换来的是大片土地,怎么挑刺?
  好不容易魏王愿意回京,而且暂时没有打算走的迹象,早就有无数人在暗中摩拳擦掌,可以这么说,今日之景其实很早就有人期待了。
  他们期待把魏王拉下马,让他把兵权交出,但唯独没想过怎么安置魏王。在他们来想,就算你军功盖世,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但是这可能吗?
  就在群臣沉默,都在思索太和帝这话的意思时,枢密使赵勤成站了出来。
  赵勤成已经七十多岁了,早该是致仕的年纪,无奈太和帝一直留他,他便一直留在朝堂上为大梁鞠躬尽瘁。
  见他站了出来,其他人还以为他莫是有什么话要说,谁知对方确实有话说,说的却是重提他想致仕的事。
  最近几年,每年赵勤成都要提一次想致仕告老,每一次都被太和帝挽留下,他的话也都是老生常谈,大家耳朵都听长茧了。
  前面都挺正常,都是说朝廷对他的看重,太和帝对他的信任,以及他身体如何如何,谁知后面话音一转,说到他也该给后进之辈让位置了,而不该一直占着位置尸位素餐。
  这话音就有些不对了,群臣正在想他是什么意思,就听太和帝问道:“那赵大人觉得枢密使一职该由何人接替?”
  赵勤成微微一抖袖子,对太和帝道:“老臣以为,魏王就挺合适。”
  说完,他对众官员拱一拱手道:“诸位大人一直相持不下,说到底就是不知该如何安置魏王。之前魏王已提督西北军务及兵马大元帅,如若再升调,也就只有总掌军务的枢密使合适,所以老夫以为,老夫这位置不如由魏王来接替,论军功论功绩,魏王都是当之无愧,如此以来诸位大人又何必再争。”
  不,我们没有因为这事争,这话都是你说的。
  当即有人反对道:“赵大人还是莫开玩笑了,魏王怎么能当枢密使。”
  “就是就是,这与朝廷官制也不符。”
  “有何不符?”赵勤成挑起花白的眉毛,道,“诸位大人总以魏王已封王,来搪塞这些年朝廷本该对魏王进行的封赏,如若照诸位所言,我赵奕何已是枢密使,升无可升,当该尸位素餐,不为朝廷做事。”
  他又连指数名官员,“田大人如今不过四品,反正为朝廷做事立功也不会升官封赏,自然也不用做事了。还有赵大人、胡大人……边关领兵的众将士们也不用替大梁征战四方,保卫疆土,反正有功无赏。”
  整个大殿上就只听见赵勤成一人声音。
  “早先时候你们如此处事,老夫便十分不满,如今既已打算告老,今日就说句实言。连堂堂皇子都可如此薄待,下面人又怎不担心为了大梁建功,却得不到应有的封赏?
  “让老夫来看,其实枢密使这个位置还不足以兑现魏王这些年为大梁所立之功,但升无可升,聊胜于无。如果诸位觉得枢密使这个位置还不够,倒有一位足够弥补魏王这些年的功绩,就是不知诸位大人同不同意了。”
  谁都没想到赵奕何这老匹夫会扔下这么个雷,这老东西告老就告老,临走之前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位置更适合魏王?
  那还用说吗?
  再看上面太和帝面做思索状,怎不让人心惊胆战。
  吴丞相当即站了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
  “怎么不可?”谁知太和帝没说话,倒是赵勤成出来说了,“你吴渭中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需要老夫给你列数一二?”
  朝堂上哪个高官坐上如今的位置都不容易,不管功劳大小,都是为大梁立过功办过事的,今日吴丞相敢说旁人的功绩不算数,赵勤成就能说他这个丞相之位不该坐。
  吴丞相面色僵硬:“赵大人,此事怎可混为一说?”
  “怎不可混为一说?你们在场诸位,谁不是替大梁建功立业,才能位列朝堂。如果所有的功绩都能被两张嘴皮上下一合抹了,一人如此,人人都可如此。”
  这时,也是武将出身,如今是兵部左侍郎的容岐出来说话了。
  “吴大人此言确实不妥。文官不提,武将上阵杀敌,马革裹尸,若是建功无赏,寒了人心,以后谁还为大梁保卫疆土?”
  他话音方落,又有数位武将出身的官员站出来附和。
  他们都是靠着立功才能坐上如今的位置,赞同了吴渭中的,等于否认的自己。
  赵勤成又连点数名文官的名字,来让他们说,有功该不该升官加爵。
  吴丞相都被怼得哑然失语,谁又敢说不该?敢说不该,马上就有人怼回来让自己扒了官皮,反正立功不升官,你还做什么官?
  这时,吴丞相身后一名官员没忍住站了出来。
  “魏王本就是皇子,已经封王,又怎可按照普通朝臣惯例来论。”
  赵勤成就等着这句话,“所以老夫方才说了,如果诸位大人觉得魏王不可为官,倒有一个位置足够弥补魏王这些年的功绩,就是不知诸位大人同不同意了?”
  好吧,如今这形势也让之前围攻魏王一派看明白了,这本意根本不是枢密使的位置谁接替,而是冲着太子之位去的。
  如果说太和帝的话是抛下了话引子,之后赵勤成的告老是演戏,他方才那一番话等于把所有人的路堵得只剩了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