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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夭眼皮都在打架了,但是好听话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赤脚踩在冰凉地板上顿时冷得一哆嗦。
  去阳台做什么呢?阮夭迷茫。
  他的房间在二楼,平时都是锁着重重窗帘不见天日。他一只手攥住了垂落的布料用力一拉。
  一线深蓝色的熹微天光晃得他眼角都不自觉濡湿。
  裴西楠还在电话另一边说:你走到阳台上来。
  穿着松垮睡袍睡眼惺忪的小美人一步一步听着指引走到宽阔阳台上。
  低头,往下看。
  浅琥珀色的漂亮眼眸透过镂空的铁艺栏杆,不偏不倚地和一双满含痞气笑意的深黑眼睛对上了。
  阮夭呆住了。
  裴西楠,你怎么来了?
  阮夭打开房门着急地拉着一头黑色短发的飒爽少年进来。
  你不是在参加慈善晚宴吗?阮夭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裴西楠靠得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大概是真的从晚会上赶过来的,脸上还带着精致妆容,大概是走得太急,深黑眼线都已经晕开了,盯着阮夭的时候有一种诡异的摄人感。
  是在参加晚宴来着,但是接到了我对象的消息,反正就在隔壁市,我想着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赶过来啦。
  裴西楠有点得意:啧,不用太过感动,毕竟我确实是一个十全十美宇宙无敌帅超级浪漫懂风情的绝世好男人。
  阮夭嘴角抽搐着,轻飘飘地给了他一拳恰好被少年完全攥在了手心里。
  裴西楠很不爽地哼哼:喂,我千里迢迢过来保护你,你不和我睡觉就算了,还要揍我。
  他趁阮夭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把身下纤细少年压在床上,拉过一边的被子把两个人完全蒙在了被子里。
  今天要拍戏吗?
  不,不用。
  那就好。
  ???
  嘘,我困死了,先睡觉,起来带你去玩玩。裴西楠果然打了个哈欠把阮夭整个人都像小娃娃似的抱在了怀里。
  阮夭本来就困得不行,裴西楠这样一说,也没有听清裴西楠后半句说了什么,汹涌的困意便已经淹没过头顶。
  影视基地所在的云城,有一个很著名的景点叫做仁喜寺,是出了名的求姻缘的地方。仁喜寺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叫做三生林。
  据说走过这片小树林的情侣,只有两种极端的结局,要么彼此相守幸福一生,要么死生不复相见。
  阮夭其实本来很想说,要促成爱情这种事,还不如找他们桃花妖来。
  毕竟在天道尚未崩坏之前,阮夭的前辈们一直是在东方天庭给月老打工的。
  寺庙香火旺盛,阮夭和裴西楠到的时候已经正是下午两点左右,寺庙里香客如云,缭绕的云雾里都带着淡淡的梵香。
  裴西楠牵着他的手走到大雄宝殿前,领了三柱香很虔诚地拜了三拜。
  阮夭在一边瞧着裴西楠的动作自己也有样学样拜了三拜。只是在他的脑子里显然还是觉得快点完成任务升职加薪更重要一点。
  阮夭在重重的香雾之中蹙起一点淡眉看着裴西楠的背影。
  再不刷完厌恶值的话,他很担心自己会有一点不忍心。
  整座仁喜寺面积很大,一时半会儿都是逛不完的。
  裴西楠拉着阮夭走了一段的台阶,担心阮夭累着带他去小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
  廊檐下是僧人们种下的香樟树,每一根枝桠上都挂着鲜红色的绸带,随着细风轻轻地扬起。
  树顶离阮夭坐的地方很近,不知道是不是挂的位置有问题还是什么的,一条已经有点褪色的红带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阮夭的手里。
  阮夭不小心看清了那根带子上的名字。
  顾容铭
  他诧异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竟然把上面的名字念出来了。
  好熟悉的名字。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看得更清楚,那根带子又从手中飘走了。
  裴西楠听到了他说的名字,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这个人,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阮夭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
  裴西楠这人高冷都是装的,内里比谁都八卦。
  顾家以前是云城的大家族呢,你刚才看到的那个顾容铭,是顾家的最后一任家主。
  最后?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地上爬呢。他们家叔侄两个当时抢家产都撕破脸了,宫心计一套一套的,最后还是老狐狸更胜一筹,成为了顾家的家主。不过他也是个神经病,千辛万苦当上了家主,当天一把火就把整个主宅都烧掉了。
  这叔侄两个一个烧完主宅就失踪了,另一个好像疯了把自己关在了精神病院里,几年前在医院里去世了,走的时候倒挺高兴的,据说最后的表情还是微笑。
  有人说叔侄两个完全撕破脸就是因为一个蓝颜祸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反正一个本来很牛逼的家族就彻底毁在这两个人的手里了。
  阮夭眼睫不引人注目地震颤了一下。
  统子哥,那些人真的死了吗?
  宿主大人可以放心啦,您穿越的小世界都是由各种庞大的数据流组成的,就算有灵魂最终也就是回归到现实世界呢。
  说不定您还拯救了植物人呢。
  夭夭,你的手好凉。裴西楠牵住了阮夭的手,有点担心地贴了贴他的额头。
  阮夭手指动了动:可能是风太凉了吧。
  裴西楠大大咧咧地说:也是,出来玩的时候不应该听这么致郁的故事。他们于是站起来继续沿着台阶走,走到了那片传说中的三生林。
  裴西楠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子,踩上了树林间那条蜿蜿蜒蜒的石子路。
  阮夭拉住他,有点茫然地问他:你不怕吗?
  裴西楠勾起嘴角,笑得非常嚣张且欠揍:我敢走这条路,就说明我有信心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呗。
  夭夭,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自从春天降临之后就从高冷酷哥变成了八卦少女心
  第77章 桃色传闻(21)
  阮夭懵懵懂懂的,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面目可憎的炮灰而已。他默默地想着。
  裴西楠一眼看出眼前的笨蛋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粉色泡泡瞬间破碎,他冷着脸曲起手指在阮夭光洁额头上弹了一下。
  阮夭捂住额头,委屈地想这人怎么老是喜欢说着说着就动手。
  裴西楠那天从慈善晚宴跑出来,好像真的是来度假的,带着阮夭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云城大大小小的景点都转了个遍。
  最后两个人站在剧组租住的酒店下面分别。
  阮夭不知道裴西楠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回到酒店的时候困得可以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一个月之后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成年以后的第一场演唱会。裴西楠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会来吗?
  阮夭抿了抿唇,想说如果能提前完成任务,他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看阮夭不回答,裴西楠眼神暗了一下,一只手搂住了阮夭的后颈,两人额头相抵,温热的吐息在唇齿间缠绕。
  阮夭哪里都是香的,稍微离得近一点,香气便浓烈得蚀骨。
  他故作凶狠地皱起眉:我不管,你是我的人,你必须要来。
  宿主大人,盛以容来了。系统提醒道。
  阮夭的耳朵特别尖,两人又是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上,他可以隐约听见一点尖头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踩在他心脏上似的。
  无声的威胁在偌大的空间里蔓延。
  这倒是个好机会。他想。
  软白手臂主动回抱住少年,妖精浅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颈间的香气越加艳烈,终至唇齿相接。
  阮夭还是头一次这么主动,裴西楠一时间怔愣在了原地。
  被人强行勾着亲吻了这么多次,各种姿势几乎都尝了个遍,可是要他自己来还是僵硬得不行,只是单纯地用嘴唇贴贴,牙关因为紧张紧紧闭着。
  软红唇肉简直是视死如归地贴着裴西楠的嘴唇,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自己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纤细瘦弱的身体在裴西楠的掌中瑟瑟发抖。
  裴西楠还以为是他太过紧张,安抚似的抱住了他的肩头。
  阮夭知道盛以容在看着他们。
  脚步声就停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怎么这么笨,连接吻都不会。裴西楠嘴上很嫌弃的样子,舌尖却温柔地顶开了阮夭生涩的牙关,轻轻地扫过了白玉珍珠似的齿列。
  阮夭很听话地张开一点嘴巴,任由裴西楠勾缠着他的舌尖。
  因为紧张连眼睛都闭上了,长长的黑凤翎似的羽睫一直在抖。
  盛以容现在肯定恨不得杀了他。
  阮夭心想。
  反正他只要快点完成刷厌恶值的任务再寻个机会下线就可以了。
  盛以容想怎么对付他都行。
  一点晶亮的涎液顺着绯艳唇角落下,沾湿了雪白的下巴,最后落在令人遐想无限的衣领里。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中规中矩的衬衫,领口被少年有些急切的动作粗鲁揉开了,凌乱地敞开一个诱惑似的口子,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深陷的玉色颈窝。
  阮夭生得弱质纤纤,偏偏又不是那种瘦可见骨的干瘦,一层软白晶莹的皮肉覆在纤细骨骼上,落在指间的时候好像一团绵软的团子,只想用力在上面揉捏留下更深的属于自己的印迹。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一点深陷的颈窝更容易撩起裴西楠炽烈的谷欠火。
  想看那一点小小的凹陷里盈满污浊液体的模样。
  被刺激到蒙上一层薄红的身体在掌心里无力震颤,颈窝和锁骨窝窝里盛满的液体最后淌落下来沾满了全身,捏在手里像是握住一条脱离水面的湿滑小鱼。
  阮夭只觉得自己的舌头被吸得好痛。
  裴西楠食髓知味,握着阮夭肩头的手掌力气不自觉加重,藏在唇齿后的软红舌头被他衔住了只能任他用牙齿在上面轻轻地磨蹭着。
  好像舌尖都被嗦肿了。
  阮夭觉得他想错了,狗男人果然不分年龄大小。
  他终于受不了了,眼睛小心地睁开一点,一点清亮的水光黏在了纤长的睫羽上。
  别亲了。他连换气都学不会,细声细气地警告裴西楠,脸颊憋得红红,灿若一朵朝升的玫瑰。手指都脱力地搭在少年身上,轻轻地推拒着越来越投入的少年。
  再不停止的话,他怀疑自己的嘴巴要肿起来了。到时候别人一看就知道他做了什么。
  裴西楠最后很不舍地咬了咬那颗湿亮的柔艳唇珠,这才缓缓分开了。
  阮夭立刻后退三步,泪眼汪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麻木到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了。
  虽然是自己主动的,但是想想还是好委屈哦。
  裴西楠凑在他耳边用气声说了一句:如果有人想强迫你,你就直接踹他下面。
  他捏捏阮夭的耳朵尖,笑嘻嘻地说:你老公给你罩着呢。
  大胆踹,最好踹到老流氓断子绝孙。裴西楠笑容诡秘,眼神阴暗。
  阮夭觉得他话里有话,一时间还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盛以容在暗处看着他们。
  但是人类的感知力应该是不能和妖怪比的吧。
  阮夭目送着裴西楠的车缓缓地驶离视线,若无其事地想坐电梯回剧组去。
  皮鞋鞋跟敲打着光滑的水泥地面,男人正在不紧不慢地逼近。
  墙上的屏幕显示着电梯正从八楼缓缓降落。
  敏感神经第一时间捕捉到危险的信号,尖啸着发出警告,后颈上的细细绒毛都因为恐惧惊慌地竖起。
  数字在不断地减少,阮夭能听见自己牙齿格格打架的声音。
  盛以容给这具身体留下的阴影实在太过强大,光是走近的时候就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手心沁出一点湿滑的冷汗,阮夭抓紧了手里的衣角,悄无声息地蹭去了一点。
  演的很好,连我都快要信了。
  脚步声最后停留在阮夭身后不到一公分的地方,男人高大的身影从头顶投落,几乎要将浑身竖满尖刺的少年霸道地收拢进怀里。
  在男人的手搭上肩膀的那一瞬,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瘦高男人。
  阮夭张了张口,声音都有点微弱:杨斐救我。
  盛以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称得上凛冽的笑意:你找他有什么用,嗯?他只是我的一条狗而已。
  杨斐的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却老实地垂下了眼睛,没有对眼前的一幕做出任何反应。哪怕藏在身侧的拳头已经紧握到指甲都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阮夭也意识到向杨斐求助是完全没有用的。
  小脸顿时苍白下来。
  也是,要是有用的话当年就不会成为盛以容的金丝雀。
  盛以容已经抓住了他冰凉的手掌。男人生着一层薄茧的手指暧昧地摩挲过娇嫩的掌心,磁性的声音震得耳膜都好似生着一层难熬的细痒。
  你用什么骗他的?你的眼睛,你的唇,还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渐渐顺着衣领滑落到更加危险的禁地。
  阮夭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作乱的手指。
  和你没关系。他说话的时候还强撑着镇定,可惜声音里隐隐的颤抖还是很不留情面地出卖了他。
  夭夭,你明知道我最受不了什么。他抓住阮夭就像抓住一只小鸟那样轻巧,语气里却潜藏着滔天的妒火,我最恨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那个姓裴的好像是个歌手?他轻飘飘地在阮夭耳边提起裴西楠。
  最近是不是在准备演唱会?
  他每问一句,阮夭手心的温度就肉眼可见地凉下去一点。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怕他,眼里盈盈得随时要流下珍珠一样的眼泪。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背叛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