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在此时,也基本弄明白了这些宦官和袁隗、何进等人要对付自己的整个计划。
如果他们的计划一旦成功实行,那么对刘易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这个计策,或者可以说是釡底抽薪之计。
或许,和刘易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之后,张让等十常侍以及袁家的人都已经对刘易有了相当的了解。所以,才会想出一个完全是针对刘易弱点的计划来。现在,刘易唯一还有一点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何进也已经和他们沉沦一气。难道,自己对他们的威胁真的已经大到要他们联手对付自己了吗?
刘易自己或许还不知道,又或者他自己还没有这样的觉悟,这主要是他在近段时间表现得太过抢眼了。木秀于木,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放在朝堂之上也一样适用。
中国官场,古往今来都是一样,这也可以说是中国官场流传了几千年的传统了,或者说,中国国情就是如此。官场上的人,也就是说这大汉朝堂中的官员,几乎每一个朝官,他们都要面临一个站队的问题。说白了,就是朝堂之中,他们会有着几个派系,比如,宦官一党,就是一个派系。然后,外戚一党,权官一党,还有另外一个所谓的清流一党。
总的来说,朝中的派系,就是这么三、四个。而所有的朝官,都必须要在这几个党派之中,选择一个党派站队。
如净身进宫的人,基本没有选择。要么就是拜认张让等十常侍,这些宫内的宦官为主,要么就是被这些宦官赶出皇宫或者弄死的下场。而一般的朝官,特别是那些新晋入朝堂的朝官,他们也必须要作出选择,选择自己要站立的队伍。
就有如现在的司徒崔烈,他以前只是民间的一个名士。他花钱买了这个官职,正式踏入朝堂。位列三公;可是,别看他是三公之一,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实权,甚至乎。在朝堂上说句话都不会有人听他的。如果他想真真正正的拥有司徒之官职的职权,履行自己的职责,那么他就是先站好队,在朝中的几大派系之中选择一个党派站队,获得这个党派官员的赞同扶持,如此。才可以算在朝堂中真真正正的站稳了脚。要不然,他怕在朝中没做几天司徒,便会被人一抓抓出一大堆毛病,硬生生的弹劾摆免了他的这个司徒。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花了钱买了一个官职,没做几天便被赶出朝堂去。
当然,新晋的朝官选择站队的问题,也是很讲究的,你想要站队,人家还未必会接受你呢。这崔烈,目前就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上。
怎么说呢。是这样的,这崔烈。他本来就是一个民间名士,在民间也有着一定的声望名气。可是,当他花钱买了一个官职之后,他在民间的声望可以说是一下子便完全被破坏掉。呵呵,民间的百姓又怎么会喜欢一个花钱买官的所谓名士呢?他只会被在人背后指着他的背脊骂他是一个伪君子,平时还表现得似乎很高风亮节的样子,谁知道还不是和一般人一个货色?如此,他本来应该是清流一党派的人士,却因为名声败坏,清流一党派的朝官,自然不会再和他走在一起,不屑再与之为伍。像他这样的一个靠花钱买来的官职,像荀文若、张钧或者是卢植等人,岂会用正眼来看他?
这是其一,其二嘛,他本来是通过张让等十常侍牵的线才买到的官职,可是,他自己本身却不是阉人。呵呵,这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他如何的讨好张让等宦官,人家都不可能真正的信任他这么一个人的,除非,他也阉了,如此,张让等人才会视他为自己人。
再一个,他能够站队的,就只有外戚一党以及权臣一党了,可是,外戚一党和宦官一党,本就是死对头,而崔烈却是通过张让等宦官的关系而买来的官职。这中间,自然是没有一点好处落在外戚一党的手里,人家凭什么要接纳他这么一个外人?权臣一党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全都是世族豪门,历代来,都有族人在朝中为高官,他就一个寒士出身,人家看得起他么?
如此,这个崔烈虽然在名义上,是朝中显赫的大臣,三公之一,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实权,是一个完全被孤立,被排除在外的一个无关重要的朝官。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看他不顺眼的时候,他便会被人使点手段,给赶出朝堂中去。
崔烈这个像一个哈巴狗一般,拼命的巴结奉承的家伙,都难以在朝堂之中有一席之地。而刘易,从一开始便和他们势成水火,如果刘易真的想要在朝中站稳脚,想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怕会是更加的艰难。
还好,刘易本来就无心要在朝堂上怎么样,因此,根本就无需看任何的人的眼色过活。
不过,也因为刘易这种态度,过于的自行独立的关系,让朝中的所有派系,几乎都看刘易不太顺眼。
刘易被封为什么的振灾粮官,这个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官职,根本就不纳入正式朝中编制的官职,自然不会有人会对刘易有什么的想法。再说,刘易受封之后,不久便离开了洛阳,一去就是大半年,可以说,刘易几乎就快淡出了所有朝官的视线。
可是,刘易突然归来,而且,一回来便被皇上认为义弟,封为太子太傅又封候。呵呵,这个一下子掘起得太快了,这些朝官,在朝中颤颤赫赫一辈子了,都没有那么容易受封为候的,这还不让那些朝官眼红?
不过,眼红归眼红,人家刘易就是那么的强势,眼红也没有办法,有本事谁也在朝堂上打张让这些十常侍一顿看看?只是。刘易被封为太子太傅,也算是朝官了,那么,自然得要对朝中的官员有点表示才是啊。
最起码的,也得要和大家走近一点,和大家搞好点关系吧?可是,大家等啊看啊。却不见刘易来和他们走动。那些和刘易本来就有仇怨的不说,可是。和刘易没有什么仇怨的朝官,他们都希望刘易可以来向自己示好,站到自己的这一个阵营来。
刘易对他们的疏远,让他们感到有点失望,进而再想深一层。刘易可是太子太傅啊,将来的太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那么刘易就是一个真正的实权人物。如果如今不能和他打好关系的话,那么以后的日子怕就难过了,与其眼看着这个刘易如此不上道。不识相,那还不如想办法把刘易打压下去。
当然,这些只是他们在潜意识中的想法,如果没有人牵头的话。他们个人是不可能主动的跳出来要对刘易如何的。
不过,如今似乎就是一个机会了。
宦官、权官,居然都联合了起来,而作为外戚一党的代表何进,经过袁家兄弟袁绍袁术的从中牵线,他总算少有的和张让、袁隗等达成了一种共识,要在刘易还没有真正的在朝中站稳脚跟之前,把刘易打压下去。而打压刘易,最好的是将刘易置之死地。刘易一死便一了百了,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潜在的强势人物在朝堂之中掌权。
如此。经过他们的一商量,却正好一击打在刘易的软肋上。
他们都有一种共识,就是都认为刘易极善于扇动流民百姓,给些小恩小惠那些百姓,然后利用那些流民百姓来兴风作浪,利用那些流民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张让或者是袁隗,他们似乎都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们就想,如果让刘易没有机会再和那些流民百姓接触的话,那么刘易又凭什么发展起来呢?刘易之所以硬气,是因为他从那些流民之中挑选出青壮来组成了护粮官兵,再组成了什么所谓的流民护卫队,如果没有了护粮官兵,没有了流民护卫队,那么,刘易还能够拿什么来和自己等人对抗?
特别是张让,他觉得,如果刘易不是利用了那些流民的话,他的二千多死士,早就把那什么的振灾粮官府给打下,夷为平地,而刘易,他个人就算再武勇,也早就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的人给杀死了。
这样一来,张让等人,竟然歪打正着,一下子击中了刘易的弱点。
刘易的确是要靠着众多的流民才有可能发展起来的,如今,如果真的说不用刘易再管流民的事,交由这个太尉袁隗来负责,那么,刘易这计划着的新基地便不可能再建得起来了。
他们这一着,让刘易一时无所招架,这些朝官,先是一翻的煲奖,然后再大义凛然的说刘易大材小用了,又说太过委屈了刘易这个太子太傅,随后,便公然的说要接手刘易的流民营,不用刘易再管流民的事了。
单是如此,就已经让刘易感到非常的不妙了,接下来,何进这个大将军推举自己领兵去清剿长江水域的水盗,那就真的是一条绝命之计了。
嗯,别看何进说得那么的轻巧,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对人说刘易是大材大能人,说得像只有刘易才能够去剿灭了长江水贼的样子。
可是,这叫刘易如何去剿灭水盗呢?
带着朝中的官兵去剿灭水盗?呵呵,刘易相信,只要自己真的敢带着这些朝中的官兵,到时候连所谓的水贼强盗都没有看到,自己便被这些官兵围而斩杀了。到那时,自己一死,要怎么说就随他们了。
先用一个没法让人拒绝的堂而皇之的借口,让刘易乖乖的交出流民治理权。然后再刻意制造成一种态势,非要刘易领军去清灭水盗不可,这些宦官权臣,再加上外戚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真的让刘易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刘易还能够怎么样?刘易还能够站出来反对吗?人家都已经摆明说清楚了,治理这些流民,其实就是拿钱粮出来接济他们,就是这么简单。人家袁家。愿意承担起接济流民的事,所有的钱粮都由他们出,刘易如果还要抢着说由他自己来救济,呵呵,如此的话,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你刘易是钱多得没地方花?有人要出钱出粮你争什么争?如果非要争着由自己来接济治理那些流民,那么你又有什么的居心呢?不管怎么说。刘易都无从出言反对。
而且,人家皇上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了宦官权臣。再加外戚三方实权人物的套子里。再加上,皇上本身也不欲刘易利用流民自成一股势力,还是一股并不能受自己的控制的势力,所以,皇上也觉得。既然袁太尉难得如此大方,主动站出来承担了接济流民的事,那么又何必一定要计较是谁来接济,谁来管治呢?说是管治,无非就是把洛阳的这些流民迁走,迁到别处去让他们安顿下来而已。交由谁来做不是一样?
于是乎,他马上就下定论道:“袁太尉、张常侍以及何进大将军说的极是,如果还让太子太傅去管治那些流民的话,朕也觉得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既然何进大将军又觉得长江水盗太过猖獗。已经到了一个非要镇压不可的地步,那么就依了你们的意见。”
刘宏点着头,目光落到了刘易的身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那太子太傅,你就把洛南流民营的救济及迁徙事宜尽快交给袁太尉来处理吧,另外,朕任命!命太子太傅为荆州护江都尉,待交接好洛南流民营的事宜之后。便择日出发,尽快剿灭长江一带的水盗。肃靖长江两岸,还百姓一个安稳和平的环境。”
“至于派发多少官兵的事宜。太子太傅和何进大将军商议吧,这次镇压水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皇上刘宏说完,再对何进道:“何卿家,你一定要尽力配合太子太傅,要派多少官兵,事后再报上来即可。”
刘宏自己不懂得打仗,不知道应该要派出多少官兵为好,所以,他连刘易要领多少兵马前去剿匪也不好定下来,只好把一切都交给大将军何进。现在,掌管天下兵马的是太尉袁隗,直接领兵的是何进,所以,刘宏也不想过多的去操这个心,因为,他要操这个心也没有用,到底要怎么样,还得他们这些实权人物说了才算。
刘易这次在朝堂,除了一开始向皇上刘宏禀明情况之外,之后几乎就是一言不发,只能眼看着这些宦官权臣跳出来演戏。没有办法,自己这个太子太傅,在目前来说,还不足以真正的影响得了皇上刘宏,在自己及一众宦官权臣再加外戚,还有一众文武百官的摇旗呐喊之下,刘易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再者,他们这些的阴谋,勉勉强强也算是堂而皇之的一个阳谋,刘易一时间也无从化解。
没有办法,刘易只好面无表情的领了皇命。
要是正常的情况之下,刘易领了一个荆州护江都尉,那就是一件好事,有了这个名头,刘易便算是可以真正领军的将军权力了。可以正正式式的组建军队了,也可以正式的把收编来的锦帆贼纳入正式官兵的秩列。但是,刘易知道,现在自己就是只有这么一个名头,但是实际的领军权力,还是在何进的手上,自己还得一切都要听何进的。不、不是听,而是受制于何进。
如果皇上刘宏让刘易私自组建军队,组建护江卫军也自可,那么刘易也可以从洛南流民营之中,把那些青壮给纳入军队之中,这样的军队,才是刘易自己的军队。可是,他空有一个名头,去统领别人的军队,还是想一心取自己性命的军队,刘易如果真的去统领的话,那么怕就是死路一条了。
离开皇宫,刘易马上便去找到了贾诩,碰到这个连刘易也都有点束手无策的局面,刘易也只能希望贾诩这个超级谋士可以给自己出谋划策了。
在洛阳搞赌场,搞俱乐部的事,也差不多可以正式开业了。那座买下来作为俱乐部地点的官邸,已经全都装饰一新,那些下人侍女侍者,已经在接受一种新式的服务理念。还有一众主持赌场工作的各个工作人员,也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训练,这些人,大多都是通过黄正、武阳招募而来的,他们本来就对赌这一个行业非常熟悉。
刘易在俱乐部找到了贾诩,把他叫到了一间密室,再把自己在朝堂的事对贾诩说了一遍。贾诩听说后,脸色也一阵慎重,觉得也颇为棘手。
刘易赖以发展的,就是靠着那些流民百姓,如果真的被这些宦官权臣来一招釡底抽薪的话,那么刘易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忙了。
贾诩皱着眉头,在密室内渡来渡去。刘易静静的坐着,喝着茶水,没有打扰他的思索。
“呵呵,好一招釡底抽薪啊,看来,这些宦官权臣的身边,怕也有不少能人,能想出这样的一招计划来对付你。”贾诩想了好一会,才突然的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手掌笑道。
看到贾诩笑了出来,刘易便觉心里一轻,知道这贾诩一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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