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夙夜笑着躺下,那促狭的眼神看得萧然然浑身不自在,她真想吼一句姑奶奶我真是直女!钢铁直!
可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多说的,不然反而会越描越黑。
她憋着,再怎么想吼也憋着,原本喊顾夙夜进来只是想报复一下,顺便走一走表格,现在,走表格反倒成了其次,这一肚子火不发泄出来,今晚又得好半天睡不着。
不行,得想个法子顺顺气。
萧然然胡思乱想着,还没忘了走表格,那治疗表格已经结合原晨的意见改良过了,表格非常详细,几乎具体到了所有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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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肩膀腿腰胸背脚待续】
萧然然蜷了蜷手指,看来今晚差不多可以全走一遍了,虽然工作量巨大,不过一个部位1~3秒,全套下来也没几分钟,很快。
很快?
萧然然眨巴了两下大眼双眼皮,看了眼若无其事平躺着,一副任君采撷模样的顾夙夜,又看了眼她曼妙的曲线。
心口有点不舒服。
萧然然忍住按揉心口的冲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食指伸出,轻轻点了下顾夙夜的手腕。
很好,安全,没事。
除了心口依然跳得不太舒服,其他都OK。
萧然然抿了抿指腹,又点了下她的小手臂,然后臂弯,上臂,圆润的肩头,肩窝,细白如鹅颈的脖子,停在了凹陷的锁骨窝。
那锁骨窝陷得别致,莫名让她想起了珍珠,不是因为她肤白如珍珠,也不是说她的肌肤光滑的像是珍珠粉护养过的,虽然确实如此,可她想到珍珠不过是因为那一瞬间想象到了珍珠放进锁骨窝微微打转的画面。
大颗的珍珠估计要卡住,小颗的才能转得开,或者在那锁骨窝滴上一滴水珠,波光逸动的画面也很美。
视线下移,锁骨窝再往下是
萧然然扑扇了两下长睫,脑子突然卡了壳,无数画面不断旋转,从阳光沙滩美不胜收的比基尼,到断臂的维纳斯,再到白雪皑皑的珠穆朗玛峰,又到喜之郎酸奶果冻,最后满脑子都是
【我要O泡~我要O泡~喝O泡果奶~把健康抱抱~喝O泡果奶~把好喝抱抱~我要O泡~我要O泡~O泡果奶要要要~】
这是O泡果奶广告词?她怎么会想到这个?
萧然然僵硬地抬眸看向顾夙夜,顾夙夜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眼,一动不动,鼻息绵长,竟竟像是睡着了?
喂
没反应。
顾夙夜?
还是没反应。
狗小三?
依然没反应。
萧然然莫名松了口气,脑子里还在循环着O泡魔曲,她视线跳跃,手指也跟着跳跃,直接一起跳到了小肚子,然后大腿小腿脚丫子草草过了一遍,手倒是没再发烫,心口却窝得难受。
其实也不算是难受,就酥酥麻麻酸酸甜甜悸悸攘攘总之很难形容,说不清到底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就特别想破胸而入抓着心脏挠两下揉两下,似乎这样就能舒服些,可偏偏不能,只能隔靴搔痒,收效甚微。
她揉按了下胸口,呼出口气,点着手机把表格填了填。
【胳膊肩膀腿腰胸背脚ge】
重来。
【胳膊肩膀腿腰脚get!】
没吐也没别的明显不良反应,这算是成功了吧?
萧然然按了按额角,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她才不是在意,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又不是没去海边没游过泳,什么没见过?
她之所以不敢NO,是不乐意看到那些不该看的地儿,仅仅是因为恶心!对!恶心!
一个正常的直女看到这样不和谐的画面,不是柠檬树下,就是恶心反胃,这是人之常情。
而她明显属于后者!
因为因为她俩Size一样,根本不存在什么羡慕嫉妒,所以她不看她只是单纯的怕一不小心恶心到自己。
对,就是这样。
萧然然平复了下心情,上脚踹了踹顾夙夜。
起来。
顾夙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治疗结束了吗?
萧然然拽过薄毯盖上,头也不回躺倒:上班时间睡觉,扣1000。
我没睡,我只是闭目养神方便你治疗。
关灯锁门。
我
扣2000。
你这样是过河拆桥。
我这明明是卸磨杀驴!
萧然然毫不客气道:3000。
顾夙夜:
顾夙夜:晚安。
算你识抬举,再BB,扣一万。
报仇最好的办法不是整死她,而是给予她最在乎的,再一点点夺走,钝刀子磨肉才是最痛苦的。
萧然然心满意足合上眼,听着顾夙夜无奈地套上睡裙,脚步声渐渐远去,咔哒,灯灭了,咔啷,门锁了,一切归于安静。
萧然然很满意,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为了区区三千块钱如此满足,好廉价的快乐,好廉价的小三。
不,从今天开始她不叫顾小三,她叫顾、小、驴!
等病好,她一定要真正的卸磨杀驴!
先剥驴皮熬阿胶美容养颜,再脱骨熬驴骨汤壮阳,驴内脏拿去喂狗,剩下的驴肉就做驴肉火烧,剁得碎碎的,撒上葱花,一顿吃俩,三顿吃六,早晚把她里里外外彻底的吃干抹净!
哼!
顾夙夜推门回了书房,靠在门板半敛美目,长发垂肩,星光掩映在幽深的眸底,冰白的脸上毫无倦意,只有一丝轻松和玩味。
恐同即深柜显然在萧然然身上不起作用,她故意月兑了裙子又装睡,就是想看看萧然然会对她这个唯一可以碰的人做什么,毕竟萧然然孤单了这么多年,她还真怕一不小心翻了车。
还好,临时试探成功,萧然然是真直女,比马也还安全。
被歧视的马也睡梦中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第15章
一大早,陈医生就带着药箱上了门。
昨晚顾夙夜走后,萧然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O泡果奶,做梦都是,勉强起床也是困得眼皮子打架,没有黑眼圈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长发随意散在身后,脸上还带着刚洗过的湿气,打眼一扫就看到了乔桂琴和陈医生在沙发坐着,顾夙夜陪在侧座单人沙发,周姨在厨房忙碌。
妈,都这么晚了,不用上班吗?
乔桂琴一向早出晚归,这都八点了还在家,是有点儿稀奇。
乔桂琴转头看向呵欠连连的她,无奈地绷直了唇线。
还不都是为了你?快过来,就等你一个了。
萧然然晃到最后一级台阶,漫不经心道:有事?
你这孩子,昨天不是说了今天抽血吗?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萧然然刚想起来。
抽血得空腹,这会儿刚好。
陈医生已经起身开始准备,口罩、手套、针管、酒精棉球一样都不能少,一针下去,浓红的血液顺着软管流出,连抽三管,看着就让人眼晕。
乔桂琴心疼女儿,看了两眼就把视线挪到了萧然然脸上。
人我已经找好了,等会儿你去见一下,在东区公寓那边,记得化个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几人都知道这人指的是和顾夙夜一样的素食主义者。
萧然然无语道:干嘛化妆?
乔桂琴头疼:干嘛不化妆?
乔桂琴的观念里,女人就是要化美美的妆才能不负韶华,等老了再化就迟了,顶多就是勉强挽留一下青春,倒不如盛极时锦上添花。
萧然然却是不能理解她妈的化妆理念。
化妆品多少都会刺激皮肤,我还没到非化妆不可的年龄,干嘛非要化妆?
你就是懒,借口不少。
乔桂琴女士一语道破,没错,她就是懒。
化妆是不可能化妆的,又不是什么重要会面,干嘛折腾那么多瓶瓶罐罐?出门涂个防晒霜还不够吗?这么热的天,也不怕花妆。
乔桂琴拿宝贝女儿没办法,别人家的女儿是生怕自己不够漂亮,恨不得七八十层地往脸上涂,她倒好,再贵的化妆品都是束之高阁,简直暴殄天物。
不化妆的萧然然看到了眼同样没化妆的顾夙夜,转回视线冲她妈道:她不也没化妆吗?你怎么不说她?
她又不是我女儿,我干嘛要说她?
乔桂琴瞪了故意找茬的女儿一眼,到底是商场老狐狸,哪怕再厌恶一个人,只要她不想表现出来,那就没人能看出来。
何况,对于顾夙夜,乔桂琴更多的是希望她赶紧帮萧然然治好病,厌恶反倒没多少。
乔桂琴道:顾小姐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是漂亮的,你要是有她一半漂亮,我也不会催你化妆。
萧然然按住棉签避免针孔出血,眼角的呵欠泪收了收。
行了妈,别在这儿弘扬华夏传统美德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
乔桂琴被她气笑:谁说我谦虚?你本来就又懒又丑。
那没办法,遗传基因太强大。
陈医生忍不住笑出了声,乔桂琴又跟陈医生说了两句,两人起身一道离开,一个去医院,一个去公司。
萧然然磨蹭到餐桌边坐下,没想到,竟然不是全素宴。
我妈这是想开了?舍得让我吃荤了?
周姨帮她盛了碗瘦肉粥,笑呵呵道:太太这是担心你抽了血身体吃不消,专门交代的要吃好点儿。
这才是亲妈。
萧然然很满意。
她喝着瘦肉粥,看了眼对面,顾夙夜慢条斯理地夹着高丽菜,碗里的也不是瘦肉粥,而是枸杞点缀的百合粥。
难道是她想错了,顾夙夜真的是素食主义?
萧然然不露声色地观察了会儿,顾夙夜好真是一口荤菜都没碰过。
萧然然瞬间觉得嘴里的瘦肉粥不香了。
如果顾夙夜真是素食主义,那她昨天故意在她面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岂不是很蠢?
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小学鸡过的萧然然被自己蠢的没了胃口,她勉强喝了半碗粥,起身往楼上换衣服。
顾夙夜跟着站起来道:等会儿需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
那我回一趟工作室。
随便。
她这会儿一眼都不想看见顾夙夜,看见她就想起自己办的蠢事。
萧然然换好衣服下楼时,顾夙夜刚帮着周姨收拾完餐桌,正准备出门。
萧然然没理她,边走边随意扎了个马尾,先她一步跨出了家门。
家门到院门还有一段距离,车库在后门,直接就能开出院子,可萧然然的摩托没在车库,她直接停在了院角的发电机房,房子里的发电机成年累月难得用一次,不过偶尔停电还是挺方便的。
萧然然骑上小鬼火,园丁老贾给她开的门,欧式铁门哐啷啷打开,萧然然一骑绝尘就想走,还没等她拧油门,呼唔的一阵飓风卷着鹅毛大雪突然刮来。
萧然然吓得赶紧刹车,恍惚有种我还在梦里没睡醒的错觉。
这什么情况?七月飘雪?比窦娥的六月雪花还冤?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淌在雪中的伤痕~
薛之谦的《认真的雪》响起,旋律还是那么优美的旋律,只是唱歌的却不是薛之谦本人。
萧然然抹掉落在脸上就化成一滩水的雪片,转眸看向从造雪机后缓缓走出的吴凯涛。
吴凯涛带着耳麦,手捧99朵玫瑰花,一身笔挺的西装,绷直的裤线,蓝宝石的袖扣,梳的精英中带着一丝凌乱美的短发,深邃的双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每一句歌词仿佛都唱出了他的肺腑,感天动地,刻骨铭心,萧然然都快哭了。
尴尬哭的。
造雪机呼呼地拼命工作着,难为它三十多度还要造雪,承受了它机生不能承受之重。
吴凯涛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鲜红的玫瑰花束,几个年轻男人,一人一束捧花,训练有素地围着吴凯涛拼位出一个心形形状,前排蹲地压低身形,越往后站得越高,以吴凯涛为心形凹陷的心尖,齐齐朝她递来花束。
人手99朵,十个人990朵,不是该999朵吗?少掉的那9朵是你脑子里缺的那根筋?
萧然然心底冷笑,都这时候了还来这一套,真当她是傻白甜?
萧然然瞟了眼不远处的记者,他们可能是吴凯涛故意找来的,也可能是一直跟踪吴凯涛的,不管怎么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吴凯涛肯定是想借他们的手给自己洗白。
爱得那么认真~爱得那么认真~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已经十几年没下雪的上海~突然飘雪~就在你说了分手的瞬间~
吴凯涛唱得越深情,萧然然就越恶心。
可惜了,这么好的歌,被他个狗渣渣糟践了。
然然,原谅我,我不该用这种方式逼你跟我亲近,我只是太不安了,我不够优秀,也没有丰厚的家底,有的只有一颗爱你的心。
可你这么好,爱你的人何止我一个,我好怕你抛弃我,就就魔怔了,就想着,要是能成为你第一个男人,你或许就不会离开我,如果再能怀上我们爱的结晶,那我就能更安心一点。
我知道这么想的我太自私太卑鄙,我自己都唾弃自己,你可以怪我怨我,甚至打我骂我,只要你别离开我。
然然,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这几天联系不上你,我真的生不如死!
我不敢说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可至少我可以坦荡荡地说,离开你我会痛不欲生,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然然,原谅我!
我发誓,从今天起,我再不会找任何工作室签任何合约,不会再用任何方式逼你就范,我宁愿一辈子活在不安中,也绝对不能承受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