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气急, 把礼仪规矩等都忘到九霄云外。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如此,我还得多谢皇上顾及了?”
顺治谦逊而笑:“夫妻一体, 都是朕该做的!”
“皇后不必介怀, 只……”
“别怀疑朕是舍不得你,故意使的小心机就成。舍不得虽舍不得,但这会儿已经是顺治十四年了, 十六年还会远么?朕都已经巴巴等了二年有余, 不惧再多来两年!”
“你说是吧,皇后?”
娜仁:……
正话反话都让你丫说了, 还让本宫说甚呢?
本宫沉默是金了, 只专心等着朝臣跟太后的反应!
前头朝臣与命妇们分头行动, 又是当殿请奏、又是慈宁宫上眼药的。花式折腾, 现在各家格格、小姐们还为了内在美各出奇招呢。
你方唱罢我登场的, 那叫个好戏连台。
为了能在后宫里头, 顺治心头占据一席之地,人脑袋都快争出狗脑袋了。现在顺治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还愁跪求皇上为江山社稷故, 广选秀女, 多多诞育子嗣的大臣们少了?
太后……
娜仁皱眉, 太后虽然疼她如亲女, 但……
如同不等于就是, 再好的儿媳妇也终究只是儿媳妇!
身为母亲, 封建社会的代表型母亲, 总归希望儿子多子多孙多福气的吧?儿媳妇顶好识趣,自己生,还得鼓励别人一起生。后妃同心, 为皇室发展壮大做出积极贡献。
自己不生, 那就更不能试图挡着别人生!否则的话,她应该不介意科尔沁再出一位废后?
脑补内容过于消极,让娜仁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了。
可……
若真面对这等威胁,虽不免神伤,但终究她可以顺利回坤宁宫了呀!
可惜万般情景都想尽,娜仁就没想到太后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以至于直接小看了太后对于嫡孙的渴望与重视,也小瞧了顺治的战斗力!
一众万岁爷三思,皇上,万万不可的劝说声中。
顺治只唇角轻勾,笑得格外嘲讽:“三思?”
“皇后温婉贤淑,德行出众。朕心仪之,愿收敛以往轻狂顽劣。帝后相和,致力于江山社稷。结果你们劝朕要广选佳丽,雨露均沾?”
“呵呵!”
“朕就不明白了,是你们所说那些佳丽自信能胜过皇后才华人品,比她更有国母风范。还是你们一个个的看着道貌岸然,实则骨子里都是宠妾灭妻的货?”
“奴才/臣等惶恐!”太和殿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前头跳得最欢的几个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无他,皇上这话实在诛心!
区区臣子之女才华人品盖过皇后,比她更有国母风范?这特么简直不让他们的爱女活!
看着道貌岸然,实则宠妾灭妻……
听着挺轻飘飘的一句,可谁都知道,这顶大帽子一旦扣瓷实了,那人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内帷不修之辈,有何脸面位居朝堂?
顺治摆手:“以后都一体称臣罢!”
啊???
还在拼命砌词,试图再为自己狡辩一波儿的众人:就很懵逼,不明白好好的圣上又抽了哪门子风。
对此,顺治只微笑:“又是奴才又是臣的,听着杂乱无章,混淆得很。不如统一些,俱都一体称臣罢!”
也省得小皇后老念叨着,想起来便唠叨大清的种种弊端。
得到吩咐众人愣,忙又把祖制什么的拿出来说话。
顺治脸上一冷:“祖制?按着祖制,朕这会子还在关外放羊呢,哪儿有如今这如画江山?”
“遵守祖宗礼法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味因循守旧。远的不说,就咱们的水泥、玻璃、镜子、牛痘、嘉禾等,哪一样不是推陈出新的结果?”
巴拉巴拉一顿训,直说得群臣连连称是,臣等愚钝,亏了皇上英明。
顺治笑:“诸卿这就过谦了!”
“今日能站在这朝堂上的,要么皇室血脉、要么祖上或者自己有大功于朝廷。最不济也能征善战,或者从童生到殿试,一步步走过来的杰出才俊。”
“有才、有德、有能力都是基础的。只偏了心思,操心到不该操心的地儿了!”
“朕再重申一次,朕今年虚岁只二十,皇后更小了朕三岁。以往,以往是朕醉心国事,又怜惜皇后年幼,绝非尔等所想那般。”
“诸位便好生努力,以自身文武艺踏踏实实地为官罢!”
“别再想选秀不选秀的,朕可以明确地告诉尔等。选秀虽如常进行,但南方未平。各大水系的堤坝改造未成,水泥路才将将开铺。牛痘种植也才刚刚起了个头……”
“不把这些忙完、落实好。朕寝食不安,哪儿还有心情流连后宫?”
诸臣听闻免不了又跪,劝了些个一张一弛,方是文武之道的话。
治国长久事,不急在一朝一夕。
欲速则不达等等。
效果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倒是把顺治这勤政爱民的人设又艹高了n度。
听得娜仁一愣一愣的:“这,这也行?”
说好的群臣联手,君王也要抖三抖呢?这届的大臣不大行啊!
顺治拧眉:“朕如此深情,顶着重重压力也要与皇后相依相守。你,你都毫不感动的么?”
“我……”娜仁咬唇:“我就不敢动!”
“毕竟我可是见识过皇上那倒计时表,还剩多少天到皇后十八岁生辰。能生米煮成熟饭,真正帝后和谐什么的。真的是……”
丧心病狂,想让人把丫揪去现代,来个三年起步!
藏得那么紧,还是被发现端倪的顺治:……
脸色顿时如秋后经霜的枫叶,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朕,朕想起来,前头还有些个折子没批!先去忙了,可能来不及与皇后晚膳。就,就不用等朕了!”
哈哈哈哈!
娜仁大乐:“何必呢?一个人住着多方便保守小秘密?!”
顺治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特别郑重地说:“一个人住是不可能一个人住的!而且……”
“那也不算甚小秘密,没甚见不得人的!”
“朕再是一国之君,也还是个少年。会有心仪姑娘,为之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怎么了?更何况皇后是朕拜过天地,祭过太庙社稷的正统皇后,荣辱与共的妻子。”
“朕再如何想着盼着惦记着,也是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再,再没有丝毫不妥。”
说完转身就跑,快得好像有野狗在追。
娜仁:……
就很想把人拽回来,让他好生看看清楚。虽然同为娜仁,但跟您拜堂、祭太庙那位真的不是这个!
我,我特喵穿过来就看到你在不停咆哮……
满朝文武都没撑住一个回合,娜仁只能盼着太后给点力。结果等来等去,只等到太后娘娘拍着她的手跟她说放心:“皇额娘不是那等老糊涂!”
“明明我儿已经有珠玉在侧还尤嫌不足,非逼着拣些个烂石头回来。”
“平白让母子生隙,好好的后宫再起波澜。”
“虽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可也还说兵贵在精不在多呢!纵有皇子千百,到最后皇位继承人也不还只得一个?那些各有目的的嫔妃,加起来也不如我娜仁分毫!”
“她们生再多大大小小的筹码,也不及哀家的嫡皇孙、嫡皇孙女儿的一个指甲盖儿……”
哈???
这般神展开,都让娜仁懵逼了好么!
说好的虽万般疼爱儿媳妇,但为了大清江上、皇嗣兴旺故。还是狠心训诫,希望皇后能懂事点、宽容点呢?居,居然毫不反对,还颇为赞成???
这意料之外的,直叫娜仁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直到顺治处理完政务回来,还看她双手托腮,正魂游天外着!
顺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晃,都没唤回她游离的思绪。还被啪地一声拍在手上:“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么?”
直到顺治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嘿,皇后这手劲儿可以啊!”
她才恍然自己刚刚超级big胆地干了啥!!!
娜仁抿了抿发干的唇:“那那那,那不怪我。是皇上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这纯纯的应激反应,应激反应知道吧?”
见顺治一脸懵,她还滔滔不绝地解释着:“应激反应就是人在突然遭遇到强烈的外界有害刺激或者伤害事件后,所出现的非特异性反应……”
“我这个,这个就是其中的自我防御反应。嘿嘿,下意识动作,不是故意哒!”
这生怕被训、被罚的小表情,看得顺治唇角微弯:“便是故意也无碍。谁让朕脚步轻,说话声音也小,没被皇后接收到呢?朕下次注意,皇后勿怪才是。”
这……
堂堂帝王手都被打红了,还积极给她找台阶什么的。
娜仁就很难不感动,抛开前事不论。只她来之后所见、所闻、所经历。无不可以说顺治把她捧在了手心里,千般纵容、万般宠爱。
但凡他不是个执掌江山,可以生杀予夺的皇上。她也早就丢盔卸甲,可耻地从了。
可偏偏他是。
他们之间不但没有平等,甚至她的身家性命、富贵荣辱等都在他一念之间。
这让人很难不方,感觉自己像是套价值万金的杯具。
唯恐顺治这富商百般竞价求购成功后,稍稍把玩几天就兴致缺缺。将她束之高阁不算,更惨的是被摔了听响儿,或者给新杯具腾地儿!
真是……
想想就一个硕大的惨字在心头,瞬间就成功遏制了所有的蠢蠢欲动。
转而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皇上折煞妾身了,到底是妾僭越在前。皇上不怪罪就已经皇恩浩荡了,哪里还敢让您说一声抱歉?”
明明看着皇后心旌神荡,颇有几分动容。结果转瞬间人又清醒过来,再度疏离什么的……
顺治就特遗憾地叹了口气,果断转移话题:“夫妻一体,哪来那许多规矩呢?皇后就是太讲礼数!来,与朕说说,到底遇到甚烦心事儿了,居然神思不属成这样?”
娜仁抬眼四下瞧了瞧,很好!
偌大的寝殿中只她们两个,殿门口的台阶上,林有为正兢兢业业地守着门。
如往常一样,再无被偷听之虞。
很适合八卦!
娜仁勾唇:“倒也称不上烦心,就觉得挺震撼,果然清宫剧都是骗人的。皇额娘不但没觉得我跟皇上搬去乾清宫有什么不对,还推心置腹地说了很多。”
顺治眨眼,这回可真有点疑惑了:“皇额娘素来疼你,一度朕这个儿子都得靠边站。为你着想,盼着你产下嫡子嫡女不是人之常情?”
前后两任皇后都出自科尔沁,何尝不是她老人家的私心呢?
盼着下一任皇帝还有蒙古血缘,科尔沁荣光不灭。
“可……”娜仁眉头皱得死紧:“好多剧里面,她都是棒打鸳鸯那个棒!反对帝王专情,各种磋磨董鄂妃。什么装病让没出月子的她侍疾啊;人家儿子重病的时候还让她侍疾啊!”
“甚至有野史传,那个荣亲王都是……”
“胡说八道!”顺治拍桌,见皇后吓得一哆嗦还赶紧安抚:“朕不是在说你,是说那些个什么剧!”
“简直胡编乱造!”
“皇额娘便,便是因董鄂身份与朕叛逆坚持故,一直对她颇有不满。但,但也不至于对稚子下手,尤其这孩子还是她亲孙。那时朕膝下只有三子,可算不上子嗣众多。”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董鄂氏进宫后就三千宠爱在一身。不但迷得你神魂颠倒,更试图废后,严重损害了科尔沁的利……”
顺治白眼:“皇后熟读各路正史野史,难道不知道历史上朕有多少子嗣,又都在哪年生?”
“说起三千宠爱在一身,也就皇后你担得起!这还甚便宜都没让朕占着,就已经守身如玉了小三年。若有朝一日心愿得偿,还不得把你供起来?!”
凸(艹皿艹 )!
好好的说着话,你上什么高速?
超速行驶违法啊喂!
娜仁扶额:“虽,虽有历史,但干巴巴的历史哪有美轮美奂的宫斗剧代入感强?就……”
“看多了,难免会有些许跑偏。”
“比如皇额娘虽女中豪杰,为大清稳定与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数度跌宕,辅佐两代帝王,便史书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在诸多清宫剧里,她都跟棒打鸳鸯直接挂钩。百般折磨海兰珠啊,各种给玄烨送女人啊!耳提面命,绝不允许他走上您的覆辙。”
“拆散了他与佟佳氏、良妃与各路穿越女,逼得玄烨不得不掩藏起自己的真爱,立个吸引火力的靶子……”
眼见着顺治脸上越来越黑,娜仁急急咽下了到嘴边的某某剧。没告诉他很久很久以前,你家重孙子乾隆到底姓爱新觉罗还是陈就已经众说纷纭啦!
就这,顺治还很为自己辩护了一波儿呢。
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娜仁万万不能偏听偏心,被那些个脑残剧给洗脑了:“朕,朕虽的确做了些个出格事,也确实……”
“但绝没有那些剧里面所说那般。”
“你也知道皇额娘手腕强硬,素来不是个好脾气的。而朕当时正年少轻狂,更不知道低头为何物。母子俩针尖对麦芒的,没少争执……”
顺治苦笑,一字一句地细说当年。没规避自己的年少冲动,也没避而不谈自己与董鄂的上辈子。
娜仁曾心心念念的一手瓜,终于顺利get。
可不知道为什么,猹猹并不是很快乐。
难道瓜过期了?
没明恋、没暗恋,连个蠢蠢欲动小火苗都没有过的娜仁蹙眉,对顺治那求相信的眼神略点了点头:“嗯,确实,应是不够情深吧!”
“否则皇四子就是幺儿,乌云珠也不会干干脆脆投胎了。”
而她若肯等一等,眼前这货也必然不会辜负的吧?怕是重生第二日,就单枪匹马杀进襄亲王府!
可……
这么一想心里越发堵得慌了呢?娜仁叹气,也难怪她不舒服。毕竟若剧情这么一发展,她别说太后,就是皇后的位置也苟不住了呀!
“哪来那么多如果?”顺治抬手,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人家都眼看着儿女双全了,皇后快别做那些个无用的假设!”
“只好生准备一二,等吉日到,咱们好从位育宫搬到乾清宫去。到时不管是给皇额娘请安,还是你管理宫务、往阿哥所看福全玄烨都方便!”
“可……”
“没甚可不可的!”顺治正色:“你就记着,你是正宫皇后,是朕嫡妻。妻者,齐也。是唯一能与朕携手并肩,接受万民朝拜的人。”
“不管皇额娘便再爱棒打鸳鸯,也抡不到你身上!毕竟你是皇后,不是妃!”
“虽独宠,但不迫害其余皇子皇女,友善宫妃。从不给娘家谋福利,还屡有良策劝君王的贤后。注定被皇额娘喜欢,被万民敬仰,千古流芳……”
“噗!”娜仁笑:“还千古流芳呢,这遭选秀后,还不知道多少闺秀暗戳戳扎我的小人儿呢!”
“不会!”顺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行巫蛊事魇镇国母,罪同欺君。不但自己小命难保,阖家合族都要跟着受牵连,她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呵呵!
娜仁尬笑,赶紧给出了解释。
末了还嗔怪:“皇上一句内在美,折腾得各家闺秀花样百出。就等着在接下来的选秀中一鸣惊人,顺利选入君王侧呢。结果……”
“皇上一心爱社稷,美人两行泪。不但宠妃梦碎,那争奇斗艳的行径却会被人牢记。以后到了夫家,可不是活生生的把柄?众美折戟,却不敢埋怨您,我这个魅惑了君王的妖后可不就首当其冲了么!”
皇后托腮,满心苦恼。
看得顺治叫个忍俊不禁,忙亲自去前头桌案上,取了份名单:“皇后不怕,除了名单上这些务必留下,以配各宗室外。余下的全看皇后心情,便是第一轮就撂了牌子也是使得的。”
哈?
再没想到还真有这玩意儿的娜仁愣,细细瞧过去。见长长的一串名单上,详细记载着秀女们的籍贯、姓氏与家世等。
顺治说要留名的那些特特用笔圈了出来,细写着欲赐婚给哪个,或者应了其家中所请,恩准免选。第二轮后就撂了牌子,日后好体体面面另择婚事。
“咦?”娜仁歪头,指着那几个请旨撂牌子的:“这,这还真有人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啊!”
“请旨免选,拟自行婚嫁什么的。岂不是变相说不想入宫,不想被指给宗室等?猖狂如斯,皇上居然没拉出去打板子,而是好声好气应了?!”
“嘿嘿!”见顺治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娜仁一缩肩膀:“那个,我就好奇,纯好奇!给那些书评、剧评下争执多年的可爱们找一个官方答案。”
顺治乐:“这有甚好恼怒的?”
“本来婚姻之事便是为结两姓之好,便皇家也不例外!择后妃、皇子妃妾等,虽要考虑家世、品貌性情外。又何尝不希望小夫妻能瓜瓞绵绵,举案齐眉来着?”
“一样米养百样人,各自经历不同,追求自然也不同。”
“有望女成凤,一朝选入君王侧。自己隆宠加身,也带得娘家风生水起的。自然也少不了疼爱女儿,不愿意她蹚后宫这浑水的。”
“嗯!”娜仁点头:“皇上所言极是,是我想左了。还当……”
“还当皇帝个个色中饿鬼,飞扬跋扈。宁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顺治大乐:“皇后想多了!到底身为帝王者,生来锦衣玉食,身边各色佳丽环绕,甚绝色佳丽没见过?”
“何至于为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臣女,而发那不必要的雷霆之怒,平白显得自己刻薄寡恩呢!”
“点头同意,全了君臣情谊。放过那可怜的姑娘,也放过自己不好么?毕竟敢奓着胆子求到御前的,不是勋贵便是朝廷大员,还一个赛一个的疼闺女。”
没有爵位在身,官阶也不够的。面圣都没门路,更甭说甚求情了!
便不愿爱女进宫或者别家王府做那上不去台面的侍妾格格之流,也有在家烧香拜佛或嘱咐爱女尽可能平平无奇,宁可第一轮就被撂牌子的份儿。
终于得到官方答案,娜仁前头郁闷的小心情都舒缓不少:“哈哈,这下明确了!可惜穿越就是张单程票,否则我说什么也得杀进各大评论区,给某些人们好好讲解讲解。”
顺治:……
就极力憋笑,不让皇后看出自己内心的喜悦。
回不去什么的,简直太棒了!
如此,她便能彻底留下来,当他的皇后,他的妻,他未来子女的额娘。想想,他这心头就一片火热,恨不得时光如梭,咻地一下就到了顺治十六年冬,小皇后的十八周岁诞辰。
娜仁哪知道随口一句感叹,竟也能让某人产生这么多少儿不宜的联想啊?
她只笑呵呵对比自己想象中的选秀,与现实中的选秀。
听得顺治摇头:“女子四德,德言容工。备选秀女除充实后宫外,还给诸王贝勒等拴婚。首重门第,德行次之。妇言、妇容等更是次之又次。”
“倒确实有些许让秀女们展示才艺的环节,可九成九选刺绣、写字这种挑不出错处的。至多弹个琴,吟首诗、画个画?再没有那等自贬身价,当众献歌献舞的!”
“啊这……”娜仁扶额:“说好的满园红紫竞芳菲呢?”
“各色美人儿轮番登场,琴棋书画,技惊四座。让宫中高位嫔妃甚至皇后都忌惮不已,下黑手使其落选呢?”
“宫斗剧误我啊!”
顺治勾唇:“合着皇后那年代的宫廷剧都不止戏说,还很胡说啊。要不回头这选秀,皇后也别看了。免得想象跟现实落差太大,平白耽误了好心情。”
“要去,要去,一定要去!”娜仁握拳,期待满满:“好容易横跨数百年赶上这么个名场面,必须去!”
“好歹眼见为实一下,大清秀女的风采。”
“好好好,去去去!”顺治好笑摇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皇后看过之后大失所望,可不许再絮叨朕。更不许说朕摧残祖国花朵!”
娜仁举手:“听说秀女年龄十三到十七,还算虚岁哒!这……”
“难道不是花朵?”
顺治摊手:“大是不如何大,但皇后得考虑时代不同。眼下的人均寿命,跟你们现代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四五十岁撒手人寰的比比皆是,六十花甲,七十古来稀。推后太多,也不现实。”
“朕将选秀年纪推迟十五到十八,都跟大臣们扯皮了好久……”
娜仁摇头,又想吐槽一波儿万恶的封建制度了有没有?竟将八旗女子视为私产,皇家挑剩下的才能允许自由婚嫁。
更要命的是,许多女子都以能进宫侍奉为荣。
便以小选入宫,从个伺候人的官女子做起,也要试图搏一搏那泼天富贵……
小皇后眉头一皱,其中的褶皱都恨不得能夹死只苍蝇。
看得顺治心疼不已,忙抬手按上了那褶皱,轻轻推向两边使之平展:“皇后勿忧!虽然几百年的差距实难追赶,但咱们每时每刻都在努力不是?”
“你从后世而来,熟知正史野史,又清楚现代些个先进的发展方向。朕重生而来,亦了解大清数百年兴衰。知其不足、危险,与亟待改革处。”
“咱们不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还直接是整个大清的掌舵手。”
“能直接、间接地带着它去咱们想去的任何方向,将它打造成你我想要的任何样子!”
“也许时间很慢,也许距离还长。但只要咱们夫妻同心,就没有过不了的沟沟坎坎。更何况,咱们明确知道未来在哪个方向,其中可能会遇到甚风险不是?”
明确知道两点之间那个最短的线段在哪儿,还愁不能弯道超车?
而且……
顺治笑着把她揽在怀里:“据朕所知,这个时间段,咱们大清还是世界领先的?”
“那可不?”娜仁点头,很是给他分析了一番如今的世界格局。
说得叫个兴高采烈。
连被人拥在怀里许久都没察觉,直到话题结束。顺治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皇后真厉害!不但博古通今,竟连世界格局都能信手拈来。”
“朕有皇后帮忙,何愁不能一展心中抱负,让大清从强盛走向更强盛,无人敢轻捋锋芒?!”
娜仁脸上一红:“你,你你你,说话就说话!这……”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成何体统?都不怕人笑话的么!”
顺治笑:“帝后和谐,国之大幸也。有谁会笑?又有谁敢笑!皇后大才,诚贤内助也。得之,胜过精兵百万。哪个当皇帝、当丈夫的,得之不欣喜若狂,珍而重之?”
“朕一时情不自禁,也是人之常情嘛,你说是不是?”
这,这特么让娜仁怎么说呢?
果断回赠白眼一个!
被瞪的顺治也不恼,甚至还有点隐秘的小欢喜。
虽然皇后还是万般纠结,摇摇摆摆的。但……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随着两人私下里相处越来越多。交谈、交流的越发深入,她在他面前越来越自在随意,越发不把他当成一个皇帝啦!
从循规蹈矩到轻松自然,可不就是个绝大的进步?
群臣铩羽,太后缄默。
她好好的坤宁宫就变成了专注祭神的地儿!娜仁无奈,只能在吉日到来时,随顺治一道儿,从位育宫搬到了乾清宫。
哦不,是昭仁殿。
明清两代帝王说是居于乾清宫,实则并不住在乾清宫正殿,而是耳殿。所谓耳殿,就是位于正殿东西两侧的建筑。西曰宏德,东曰昭仁,以墙围合成两个独立小院。
不过顺治这么一扩建,小院就不小了!
琉璃瓦,玻璃窗。
窗明几净。
再加上紫檀、黄花梨等名贵木材的大量运用。种种巧夺天工的雕琢,处处明丽而又雅致。
绝不金碧辉煌,却也哪都不便宜。
娜仁眉毛一挑,低调奢华是四个字儿轻易浮上心头。
顺治笑问:“皇后觉得如何,可有甚不满之处?若有,尽管说出来。等咱们回头秋狝时,着营造司改了就是!”
“秋狝?”
娜仁愣,想说你丫不是个佛子么?素来不喜杀生,更从未有过秋狝之举。倒是玄烨跟他那孙子弘历又是秋狝又是水围的,玩得不亦乐乎。
只周围仆婢如云,诚不适合吐槽。
倒是顺治微笑点头:“是的,秋狝!为免八旗子弟被京城繁华泡软了骨头,也为加强朝廷与蒙古各部的联系。朕决定效法先贤,重开秋狝,以行猎讲军事……”
娜仁恍然大悟般地福身:“原来如此,皇上果然圣明。”
顺治笑着扶起她:“皇后过誉了,从幼时登基到如今,一直努力学习。时时自省,唯恐一时行差踏错,带累天下子民跟着受池鱼之殃。”
!!!
丫是演上瘾了么???
娜仁心中腹诽,嘴上彩虹屁却吹得可欢:“皇上这可就太谦了!上下数千年,帝王多如恒河沙。便如您般幼时登基,朝政被权臣把控的亦不知凡几。”
“可其中又有谁能如皇上一样顺利亲政,爱民如子,从傀儡到如今这般的英明君主呢?”
“只牛痘、水泥、玻璃、镜子、酒精、土豆、番薯、玉米等,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寻常帝王若得一样,都欢喜不已。拟将之利用到极致,煊赫一个时代。”
“偏皇上能从被前朝弃若敝履的东西里面,翻找出如此重宝来。难道不正应了那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论彩虹屁,娜仁绝对是专业的!
几句话夸得顺治心花怒放,抬手摸上了她的脸:“朕竟不知,自己在皇后眼里完美如斯!可真真……”
“真真要加倍努力,方能对得起皇后这般厚爱了!”
突然被袭脸的娜仁:!!!
双眼圆睁,想问他光天化日之下还要不要你这皇帝脸了?
结果放眼一瞧,好么!
林有为与她的坤宁四美悉数走了干净,偌大殿内又只剩下她跟狗皇帝两个。
作孽的某人还一脸邀功相:“朕瞧他们在,皇后颇有顾忌。都不能畅所欲言了,遂都让他们在殿门外伺候着。如此,皇后就可以畅所欲言,说说对新住处的看法!”
“你可别不好意思,咳咳!不出意外的话,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寝宫了。除非朕晏驾,或者乾清宫如上辈子一样再出质量问题。”
“不过有前头的教训在,朕可是慎之又慎,该不会出这等问题才对!”
所以好好看看吧,要住大半辈子甚至一辈子呢。
娜仁怒目:“所以,打从皇上把我从坤宁宫骗出来的那天起,就没想过再放我回去吧?”
露馅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顺治都惊呆了!
静默了好半晌,他才重拾自己的厚脸皮:“这,这……朕也是迫于无奈!朕一心痴恋皇后,做梦都想跟皇后双宿双飞。做对明孝宗跟他张皇后般的恩爱夫妻……”
“停,停停停!”娜仁斜睇他:“张皇后?你拿谁举例不好,举那个伏地魔???包庇她那俩偷戴帝王冠冕、在宫中强宫女的弟弟不说。还生生冤杀了人家何鼎……”
虽然她得孝宗敬爱,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娜仁也对那糊涂蛋没有丝毫好感好么?
马屁没拍成,生生拍到了马蹄子上什么的,顺治也是万分懊恼:“是是是,朕错了,真错了。朕只想跟皇后表达,自己有小宗对张氏的心。”
“却忘了张氏萤火之光,根本不配与皇后你这皓月争辉!”
“只一并提起来,都是对皇后你的不尊重……”
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得娜仁傲娇点头:“这还差不多!罢了,古人云不知者无罪,我没说过,皇上又怎么知道我其实不喜欢人人艳羡的张皇后呢?”
顺治拱手:“那就多谢皇后宽宏大量了,对了,这寝殿……”
虽然先斩后奏,但顺治可没少旁敲侧击。细细询问娜仁本人与她身边的坤宁四美,真处处样样按着她喜好来的。
大成之后,自然无一处不精准踩在她的审美上。
让她惊叹不已,流连忘返。
甚至为了照顾她喜欢下厨的小爱好,顺治还特特辟出了一处小厨房。里面各种器具齐全,连娜仁念叨过的土烤箱都弄了一个。以便皇后有兴趣时,能随时下厨做点自己喜欢的。
娜仁摊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此处甚好,超出我想象的好。只除了没有个单独属于我的房间,没有张单独属于我的床!”
一咏三叹,简直不能再遗憾。
就等着某皇帝道一句这有何难?这么大的昭仁殿,随便收拾那间出来不能让皇后如愿?
然后火速召林有为进来吩咐,立即完成她的诉求。
从此以后,呃……
至少她十八周岁生日前,可以不必悬着一颗心,恨不得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生怕月黑风高,某狗又偷偷爬上了她的床……
结果,吩咐是没有吩咐的。
顺治只笑着道了句这有何难?皇后请看!
然后就在床头靠里的位置按了按,又旋了旋。几声吱嘎吱嘎的响声起处。那大到颇有些违和的大床中间便直直往上伸出了块与床同宽,寸许薄厚的板子。
直到两米左右高度才堪堪停下,将那偌大床铺一分为二。乍一看,就好像把整个寝殿等分,她跟顺治各占其一般。
操作之骚,直叫娜仁目瞪口呆。
可……
“可这除了横的变成竖的,屏风变成能用机关控制的板子。一切种种,跟在位育宫也没甚区别?”
还不是你丫只要想,就能随时摸过来?
顺治摊手,表示皇后若这么想,朕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朕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毕竟现在朝野内外都知道,皇上最是爱重皇后,为皇后绝迹后宫,为皇后选秀也不打算纳新人入宫。
正是珍之爱之,恨不得形影不离的时候。若冒然分开……
顺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娜仁:“你说群臣猜皇后已经失宠,各家千金可努力的多些。还是觉得朕可能,大概,也许有甚难言之隐,皇后根本是块挡箭牌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