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才不管底下的群臣是如何惊呆法儿, 只接过大锤好生掂了掂:“不错,是把好锤子, 只不知能否砸了爱卿辛苦浇筑的水泥地!”
“万岁爷神力, 结果如何奴才不敢臆测。”管事的谄媚而笑,先一记彩虹屁送上。夸得顺治眉眼含笑才道:“不过这水泥刚成功,奴才等便浇了一大一小两块地。大的这块留给万岁爷御览, 小的只一米见方, 是专为奴才等试验之用。”
“薄厚一致,用料相同。也都用的这把锤子……”
“哦?”顺治勾唇, 颇有几分兴趣地问:“结果呢, 结果如何?”
那管事的脸上一红:“奴才等惭愧, 终日研究琉璃、玻璃与这水泥。疏于骑射, 以至于一个个的看着五大三粗, 却没好大力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也只崩起一溜火星子,留下点浅浅印记!”
呵呵!
在场的文武官员等呵呵,心里齐刷刷一排老子信了你的邪!
真要惭愧, 你丫把嘴角扬得那么高?亏了是有耳朵拦一道, 不然你特令堂的嘴要咧到后脑勺了!等会儿万岁爷若是不济, 奴才/臣等便自动请缨。非把这破地砸个稀巴烂, 看你这狗奴才还嘚瑟?
望乡台上百年, 虽然看得都是倍速播放, 专捡大事件的那种。
那架不住时间久, 次数多啊!
而且到了末期,被百姓称为洋灰、细绵土的水泥被引进大清,还在唐山建了厂。哪怕只有个小小的片段, 但反复n多遍后, 顺治还是颇有印象。
然后……
那时候的技艺、配方、比例等,诚不能与小皇后所学相比。
有了这个活宝贝的自己,必然如虎添翼。会在不远的未来,带着大清臣民绕开一应已知弯路,直奔繁荣富强的未来!!!
顺治勾唇,随即气沉丹田。
一腿向前,一腿向后,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握锤的双手上,使出最大的力气往那水泥地面上狠狠一砸。
咣当仓!
金石相击的巨响处,在场所有人等都看到了那管事所说的崩起一溜火星子,只留下几道浅浅印儿。
都没等武将们开口请缨,顺治就揉了揉被震到发麻的手腕子:“看来朕也是沉湎政务,没有好大力气。众卿可有愿意为朕再试几锤者?”
这话一出,原就意动的武将们呼啦啦跪倒一片。
文臣勋贵们体力不行,但该表的忠心不能落下啊!怎能让这帮匹夫专美于前呢?
于是一众‘奴才愿替万岁爷分忧’、‘臣愿为皇上效力’的喊声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奴才/臣虽文弱,也愿为皇上效犬马’的声音。
听得原就有意与群臣共创盛世的顺治眉眼含笑:“好好好,尔等皆是朕之肱骨!”
“不过术业有专攻,动力气头儿的活,还得让有力气的来。岳乐等些个擅骑射的皇室宗亲等先来,鳌拜等些个武将跟上。若这水泥能扛住满朝武将捶打,朕亲自为所有参与研发者颁奖。”
“若不能?”
“尔等便还需努力,把这东西给朕做好、做强,达到预期的效果!”
“到底它简单易得,单用可,与砖石等混用作为粘合包裹更可。能广泛用于城防、水利、交通等各方面。用途殊为广泛,性能也特别稳定……”
人群中一片哗然,争相彩虹屁之外,也有那不懂事儿的提出质疑:“闻听这方子是皇上提出来的,且不知……”
且不知您整天居于宫内,寸步未离紫禁城,是哪来的这等奇遇?
慑于君威,再憨憨也没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但那未尽之意,真真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好么?
众人心里笑话这憨憨作死之余,也都忍不住好奇。
顺治乐,将冥思苦想了好几天的借口说出来:“众卿皆是读书人,该知书中自有黄金屋。”
“朕自来崇尚汉学,每日里多忙多累都要空出些时间来看书习字。也不拘是史书、杂记还是甚。只能丰富见识,解决疑惑,拓宽眼力的都看!”
“为了更好学习为君之道,了解国计民生。朕连前朝的文书、奏折、邸报等都不放过。玻璃、水泥的方子便是臣下呈给崇祯的折子里发现的。”
“只不知是他未重视,还是这东西就没到他面前。总之让朕,让大清捡了个好漏!”
仿佛冷水进了热油锅,顿时炸起一片哗然。
诸人已经有了腹稿的彩虹屁都生生憋了回去,紧急变道:“呜呼!这便是兴亡自有定数了。同样的良方,昏君佞臣任由其明珠投暗,生生虚耗。”
“到了万岁爷手里,却着人昼夜研究。短短数日,便有如此惊人效果。若这水泥能成,若真如万岁爷所说诸多用。何愁咱们大清不国富民强,海晏河清?”
“奴才等三生有幸,追随万岁爷左右,助您共襄盛举!”
“万岁爷真英主也!甩崇祯那个没眼光的十八条街,真真活该那昏君亡国,也该着咱们大清腾空而起……”
顺治摇头:“爱卿们言重了,崇祯帝也算心怀天下。只是于风雨飘摇之际仓促继位,内乱频生,灾害连连,本就民生凋敝,原就难以回天……”
好一番唏嘘感叹与对他与社稷共存亡之举的赞叹后,顺治又勾唇,言说还好成宗皇帝(多尔衮)亲帅大军四处征讨,尽灭贼军,总算为崇祯雪恨云云。
抹黑、甩锅加上大忽悠!
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将趁火打劫说成了帮老邻居报仇,伸张正义。尽灭了贼军后,才想着国不可一日无君,勉为其难地接下了这重担……
为了让以上观点深入人心,顺治特别利索地抛弃了所剩无几的羞耻心,结结实实地给崇祯扣了口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大黑锅。
回头水泥、玻璃给百姓带来的利益、便利越大……
崇祯就越会跟有眼无珠四个字儿挂上钩,久而久之,不愁不发展出他无能昏庸活该丢了宗庙社稷的言论来。
旧主被唾弃,他这个处处为民做主的有为新君与所在新朝不就更容易被百姓接受了?
咳咳咳!
小人是小人了点儿,但是上兵伐谋。
因早年跑马圈地、剃发易服等,手段实在过激。以至于十余年过去,百姓依然心恋大明。让那些为一己私欲,打出反清复明旗号的贼子们有了很大的民众基础。
国祚多少年,反清复明多少年什么的,实在……
顺治摇头,先人们的是非功过他不想再评说。只能在这不怎么的民心盘上,画上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渐渐覆盖、完全取代了前朝那些个败笔。
就在他这一系列操作中,随行武将们轮番砸地完毕。
得说专业人士的力度、角度等确实不一样。一群专业人士的效果叠加,水泥地上不免坑坑洼洼,如同灾后现场。
吓得管事脸色都变了,以为赏赐什么的彻底要凉。
结果拿着笤帚扫了地,将溅起的碎屑都除掉后:“万,万岁爷!虽则诸位王爷、贝勒将军们神勇无比,但……”
“但因这水泥地浑然一体,又足足一尺厚。除了被砸出来的些许坑洼外,竟无一处断裂!!!”
一个个手臂酸疼,虎口发麻的武将们:……
就不信,你丫可别为了赏赐驴爷!
赶紧争先恐后地往跟前凑,恨不得把一双眼珠子粘在那水泥地上。结果自然一无所获,还瞧了场管事现场和水泥。一桶桶拎到坑洼处。
拿出抹子,把被他们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又一下下抹平:“好了!等硬化,干透,就又是一块平平整整,没有丝毫缝隙的水泥地了!”
屮艸芔茻!!!
不独武官,连文臣都激动得飙脏话好么?这般简单易操作,这么普普通通的配料,就……
就效果这般逆天?
再想想皇上前头说的城防、水利、交通等多项作用。人群再度沸腾,彩虹屁滚滚而来,如滔滔江水势不可挡!
众口一词的夸奖中,还夹杂着对崇祯的极度蔑视。
几个虽投降,却一直有愧,觉自己未尽臣子之节的想法都在默默转变:非是臣不尽心竭力,只是天命如此啊!若明帝但凡对政务多一点点重视,发现了玻璃、水泥之法。
也不愁银子不滚滚来,不愁不能把城池多做加固,也不至于……
罢罢罢,都是命数!
大明气数已尽,大清正在强势崛起。无气节也罢,识时务也好。总之他们都在余生里,审慎务实,争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顺治勾唇,回宫就先往慈宁宫跟太后报喜。
也是赶巧!
他到的时候,已经自闭了旬日的娜仁正好出关,来太后这边请安。已经许久没见宝贝儿媳妇,太后自然万分想念。婆媳俩加上苏麻喇姑,说得叫个亲切热闹哟。
闻听儿子过来报喜,她这笑容登时便更灿烂了些:“闻听福临你正上朝的时候,带着满朝文武直接出了宫。哀家这心里还惊疑着,到底发生了甚大事体。”
“听你这报喜两字,必然好事儿无疑了!”
“是啊,皇额娘!”顺治大乐,眉眼间满满骄矜:“儿子今儿不但多了几样强国、富民密宝,还抹黑了崇祯一把,给全天下百姓用了一招儿攻心计!”
哈!
有瓜?
刚还羞赧着的娜仁瞬间双眼晶亮,炯炯有神地盯着顺治。只等着他端瓜上桌,满足下她强烈的好奇心。
那充满求知欲的小眼神儿!
看得顺治内心激荡,都恨不得直接跟皇额娘告退,带小皇后回位育宫慢慢聊。
只皇额娘也一脸兴味,他还是莫找削!
顺治笑,目光环视了一周。
太后登时会意,赶紧屏退阖宫太监宫女,并着苏麻喇姑亲自守门。
一有秘密就被撇开的苏麻委委屈屈福身:“嗻,老奴遵命。”
看得太后笑骂:“赶紧的,少整景!若能让你知道,哀家又岂会瞒着?若不能让你知道,哀家这般岂不是在保你?”
苏麻笑:“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谁不想听第一手呢!”
这个娜仁就不一样了。酷爱吃瓜的她并不强求一手,只想内容曲折离奇、情节跌宕起伏。顶好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各路宫廷辛密!
不过很显然,太后与顺治都没有瞒着她的意思。
能现场吃瓜,她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还起身,给太后、顺治跟自己分别道了杯茶。
顺治双手接过茶盏:“辛苦皇后了。”
娜仁低头浅笑,熟练装得一手好娇羞:“皇上您整日里为国为民,才真真辛苦。只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再是勤政,也得照顾好身体。”
“您身强体壮,头脑清明才能更好地执掌江山,让臣子处在更合适的位置上,发挥出更好的作用来。”
“对啊!”太后赞许点头:“皇后所言有理极了,福临不妨多听着点。”
“是!”顺治微笑拱手:“儿子听皇额娘的。”
“不瞒皇额娘,朕打算修缮乾清、坤宁两宫。届时让娜仁搬到儿子的位育宫去,等修缮完毕再做打算。”
搬到一起等于朝夕相守,等于帝后和合,小皇子、小公主随时会来报道啊!
儿子久不入后宫,她当额娘的说也说了、劝也劝了。
无奈臭小子不动如山,她都……
害!
当额娘的怀疑自己儿子不合适,只盼星星盼月亮呗!盼着臭小子赶紧醒过神来,认识到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子息少了可真不行。
如今他可算开了窍儿,太后哪儿还管甚规矩不规矩呢?
直接喜笑颜开,连道了三个好:“有了皇后的悉心照料,哀家便不用日日悬心我儿了!”
一言不合就要被塞进位育宫?
娜仁连瓜都顾不上吃了,连忙摇头摆手:“还是别了吧,皇额娘!娜仁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又如何照顾得好皇上呢?还是远远住着,别给他添乱了罢。”
“这……”
“这并不冲突!”顺治笑着接话:“一应事物有太监宫女,本也不需劳烦皇后。倒是皇后每有真知灼见,使朕醍醐灌顶,受益良多。”
“哦?”太后挑眉,一脸兴味。
娜仁可太怕顺治那个憨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好么?毕竟太后彪炳青史的厉害,可不像这个憨憨那么好糊弄。
遂抢在他之前道:“哪,哪有甚真知灼见,不过些个小女儿家天马行空的幻想。亏得万岁爷不以为忤,还另辟蹊径,真个把镜子给做出来了。”
“哪里是妾的功劳?分明是万岁爷不拘一格,内务府匠人技艺高超!”
表面上看着,皇后谦逊有礼,半点不居功。
实则……
顺治知道她这抗拒迁宫,不想与他更进一步呢!
因水泥故,越发觉得皇后是个大活宝的他哪能允许?当即眉眼含笑:“镜子一旦量产,必定日进斗金。大笔金银涌入国库,朕以后若要用兵、赈灾、兴修水利等皆不必再愁。”
“只此一项,皇后就不但有功,还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话说到这儿,太后可就收起之前的兴味,连坐姿都端正不少了:“福临这话从何说起啊?”
“回皇额娘!”顺治拱手:“皇后素喜读书,经史子集、游记传记等。但凡写得新鲜有趣,她便皆不嫌弃。看着看着,可不就看出良方了么”
“就在给绰尔济郡王的送别宴当日,皇后呈上了水泥、玻璃与镜子制作方。”
“儿子如获至宝,与皇后彻夜研究到天亮。并着内务府加紧制作,次日清早便得了银镜。今日水泥亦成,儿子欢喜无极,遂带着一众朝臣现场观看。”
“玻璃与镜子都是造价低、售价堪比珠宝的好物。拿捏好方子,定能源源不断挣钱。”
“水泥更是重中之重!”
顺治笑着将水泥功效与作用以及其原料的简单易得分说完,饶是经过自诩经过大风大浪。足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昭圣太后都扛不住了:“这,这水泥真有如斯奇效?”
“儿子亲手抡大锤砸的,只崩出一溜儿火星子,连渣都没掉几个。后来满朝武将轮番上阵,也就多了些许坑洼。底下奴才重又和了水泥,轻轻一抹。等干透,又是坚硬平滑的水泥地,丁点痕迹都看不出……”
曾在望乡台上看到过,也被小皇后百般科普过。
顺治对于水泥的妙用可说知之甚详,如今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听得太后频频点头,看着娜仁的目光中都充满了赞许:“好孩子,你可真是福临与大清的小福星!咋那么能啊?看个书,都看出这等旷世良方来!”
被突然袭击,根本没来得及对太台词的娜仁:……
只能再装娇羞,低头不语。
就料到她会这般万金油干法的顺治暗笑,走到她跟前深施一礼:“皇后于国有功,朕却非但没大加褒扬,还……”
“还殊为无耻地窃取了贤后功劳,朕这里给皇后赔不是了!”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娜仁震惊抬头,慌忙躲避。只凭本能说套话:“皇上万万不可!方子,方子既然给了您,就是任由您处置的意思。”
“妾一介女流,要甚盛名呢?只您跟皇额娘好好的,大清好好的,妾便于愿已足。”
顺治感动脸,将人拥入怀中:“好娜仁,朕的好皇后,能得你真心如此,朕也是心满意足,铭感五内。终朕这一生,都必不辜负你!”
当着太后面儿,并不敢挣脱的娜仁:……
真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了!
狗皇帝你这不是在报恩,是在恩将仇报啊喂!再不松手,本宫就成上下五千年第一个被拥抱勒死的传奇皇后了造么?
好在太后靠谱!
一句哀家这云里雾里的,到底怎么回事,福临你好好说说。不但救娜仁于窒息边缘,还把话题重又扭转回大瓜上。
优秀到让娜仁这甫一脱离禁锢,就红着小脸儿站到了她身边。
紧紧拉着她的手,恨不得把整个人依偎到她怀里。
看得太后欣喜得意之余,不免给蠢儿子个嫌弃的白眼:笨样儿吧!好好的开局能弄成这,让皇后畏惧如虎……
也真是麻绳提豆腐——提都提不起来!
追妻路漫漫,以后用皇额娘援手的地方多着。顺治当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受了这嘲讽。
并乖巧一笑:“验证过这水泥的种种好处后,群臣便开始歌功颂德。期间不免有人疑惑,儿子连紫禁城都鲜少出,哪来的这等绝世妙方?”
“儿子顺水推舟地,撒了个小谎。”
“隐去了皇后功劳,只说自己是……是翻阅前朝奏折文书中所见。是前明之人献给崇祯的良策,结果或因昏君、或因佞臣,导致明珠投暗,让朕捡了个大便宜!”
哦吼!!!
这,这简直是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胡言胡语有没有???
难怪顺治自己都承一句无耻了!
果然当皇帝的心都脏。
娜仁暗暗吐槽,太后却瞬间洞察了他的用意,以及玻璃、镜子与水泥广泛应用。辣椒与博果尔正筛选的良种一旦成功并推广后,朝野间必然会有的反应与比较。
当即眉眼含笑,连道了三个好:“我儿此计甚妙!”
“一旦传扬开,并让百姓甚至士林都深以为然。贼军的后方危矣,军心动摇,彻底平叛指日可待。与此同时,百姓也会觉得天命在清,再不做那等反清复明的痴梦。”
“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实在精到的很。”
“皇额娘过奖了,儿子也是灵机一动。觉得此计该是可行,只……”顺治轻咳,颇有些不自然地道:“只堂堂帝王,这般抹黑别人实在有失光明磊落。”
“便在皇额娘与皇后面前提起来,朕都不免臊得慌!”
臭小子看着跟她解释,眼睛却贼溜溜老往皇后身上飘,很明显就是更注重皇后的看法嘛。
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太后心中笑骂,脸上却笑开了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名利如浮云,我儿不必在意。能以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利益,让八旗将士少流血牺牲,让无辜百姓少受贼军诓骗才是最主要的!皇后你说是吧?”
被点名的娜仁笑,用力点头:“是是是,皇上不必自责。所谓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诚然前些年跑马圈地、剃发易服的,手段过激些。可那些打反清复明旗号的,就一定是为民请命?”
“长生天啊!”
“当初大明君王若有您三分之一的勤政,底下的文武百官都能各司其职。便有些灾害,也能朝野一心迅速克服。李自成没机会发展壮大,咱大清也捡不着桃子。”
“何至于现在来这马后炮?无非是些个遗老遗少们,舍不得往昔荣华,借民族矛盾煽风点火罢了。”
娜仁撇嘴,满满鄙夷。
有那一夜打底,小皇后再有如何惊人之语,顺治都兜得住,并报以最欣赏的目光。
太后就不一样了啊!
从未听过如此厥词的太后懵,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后所言虽句句属实,但切切记得,可不许对外人言。你是一国之母,你的一言一行很大程度代表福临的。”
“别人如何不要紧,咱们娘几个必须认定天命在清,并慢慢引导,让朝野之间都这般坚信!”
娜仁盈盈下拜:“妾谨遵皇额娘教导。定记得牢牢的,再不敢犯了!”
抓着机会又来牵小手的顺治也笑:“皇额娘放心,儿子这就把人带去位育宫,好生替您看着。”
凸(艹皿艹 )?
娜仁惊恐,眼神中充满了拒绝:“可,可皇上不说等两宫修葺的时候?”
“嗯,是啊!”顺治含笑点头:“但玻璃、镜子与水泥一出,群臣如获至宝。满朝喜气洋洋的同时,也议论开这源源不断的金银该如何花用了。”
“哈?”娜仁皱眉:“但水泥得首先供应水利、城防跟交通等,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开放民用吧?”
卖都没法卖,还哪来的进项呢!
“皇后睿智!”顺治笑赞,抬手一个摸头杀:“要么说朕身边,就缺你这么个贤内助呢?”
花式吹捧一刻钟后,他才又解释:“虽则水泥一时半会无从售卖,但玻璃跟镜子能啊!朕着人制作精美些,再赶着过年时赏赐股肱。等铺子一开,何愁不客似云来?”
“再者那东西的高售价,低成本,别人不知,皇后还不知?”
“有金银矿在,国库与私库本也不缺银子。这不没等朕示意,鳌拜便先请求了么?群臣跪求朕对自己与皇后好些,朕也是盛情难却。”
娜仁愣,暗骂了声鳌拜果然狗奸臣,难怪日后玄烨要收拾他!
瞧这谄媚的。
偏太后也含笑点头:“乾清宫毁损严重,早该修葺甚至重建。坤宁宫虽好些,但也颇多隐忧。既然修,便一并修了罢!皇后就随……”
唯恐她一句就随福临入住位育宫吧,轻易决定了自己未来一两年的住处。
娜仁赶紧搂住她胳膊:“儿媳妇就随皇额娘住慈宁宫吧?也好随侍在皇额娘身侧,日日下厨给您洗手作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