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甜甜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学校。
一上车，司机看黎甜甜头发揉的凌乱，哭着上了车，衣着也很奇怪，上身套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下面穿了一件毛绒睡裤。
还是从‘春江两岸’这个住宅区外上的车。
以为黎甜甜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司机好心提议道：“小姑娘，需要我开车送你去警局吗？”
“不用了，我回L大。”黎甜甜抽噎回答道，“我没事。”
黎甜甜都说没事不用报警了，司机也就回正头，把车开走了。
裤子屁股后全被经血弄脏了，黎甜甜下车后看见黑色皮套车椅蹭上了经血，赶紧弯腰用袖子擦干净了。
好在车椅是黑色的，看不出那红色的经血。
一路上，许承年打了好几个电话，黎甜甜均没接，许承年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崩塌了，对他的信任也全部瓦解了。
撒谎撒到脸都不红一下，微信小号里全是生了孩子的女人，分手前就已经找好下一个可以为他提供奶水的女人了……
变态就是变态，还扯他生了病需要喝人乳？
黎甜甜自问，自己究竟算什么？没错，是自己主动追求许承年，脱了裤子向他求欢，是自己犯贱，失去自尊，从一开始就在许承年面前低人一等。
但许承年这样，也太欺负人了！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是女朋友吗？
当成免费喝奶的工具人了，是吧？
宿舍里，黎甜甜蹲在阳台上，一边哭，一边搓洗着浸泡在盆子里带血的睡裤，室友们结伴开门一走进来，她就不发出哭声了，以免吵到了她们，惹她们嫌弃讨厌。
黎甜甜蹲在阳台上，背对着她们，用带着洗衣粉泡泡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被流进鼻腔嘴巴的泪水噎到打起了嗝。
寝室阳台朝向篮球场的方向。
金幼河猜测昨晚许承年打电话把黎甜甜叫走后，两人和好如初，今天又是周日，两人一定在床上缠缠绵绵，他是不抱希望的，不过还是走了经过女寝的那条路去看篮球比赛。
抬起头习惯性张望，就看见黎甜甜站在她们寝室的生活阳台上，正清洗着衣服。
金幼河惊喜，但也疑惑。
这么冷的天，干嘛用那么冰的水洗衣服？抱去洗衣房洗就好了。
来不及多想，金幼河就拿出手机给黎甜甜打起了电话，而黎甜甜在洗衣服，手机没带在身边，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着，寝室内聊天看剧的室友们也没听到黎甜甜的手机响。
金幼河打不通黎甜甜的电话，他就站在楼下，双手放在嘴边扩成喇叭状，冲站在阳台上的黎甜甜喊道：“黎，黎，黎，甜，甜——”
循声望去，黎甜甜就看见了站在楼下向自己挥手的金幼河。
“下，下，下楼——”
黎甜甜怀疑金幼河是许承年叫来劝复合讲好话的，毕竟过去许承年把金幼河派来当中间人这种事是经常有的事。
黎甜甜就晾晒好衣服，没有理会站在楼下的金幼河，将盆子里的水一倒，转身走进了寝室。
金幼河不明白黎甜甜为什么对自己态度变成了这样，似乎还摆了脸色？
他发去微信询问。
隔了几个小时，黎甜甜才回复道。
[你舅舅从小体弱，是不是有病，需要靠喝人奶续命？]
！
金幼河光是看到这句话，他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喝人奶？喝什么人奶？是从女人乳房里挤出来的人奶吗？
[我不知道，你如果想知道，我马上问我妈]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金幼河太震惊了，天啊！一个快叁十岁的男人，喝人奶？这是有什么心理怪癖？
金幼河曾经数次见到许承年家里的冰箱冷藏着乳汁，他没多想，以为是散户售卖的纯正鲜牛奶。
许承年生病时，病糊涂了，嘴里念叨想喝奶，金幼河会去给他买一箱牛奶，以为他是喜欢喝牛奶。
平时去他家，金幼河也会捎上一箱牛奶，但没想到他原来是喜欢喝人奶……
杜意生说黎甜甜的胸会流出乳汁，金幼河还以为杜意生是胡扯，根本不可能，但现在想来，不是没可能。
前期许承年抗拒和黎甜甜在一起，但经过一个暑假，两人就在一起了。
金幼河很难不怀疑，是许承年在知道黎甜甜身上有奶后，是看中黎甜甜的奶水，才愿意和黎甜甜在一起。
那黎甜甜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生，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奶水？金幼河崩溃，一时间很难消化这么多的重磅信息，那被杜意生打破还未拆线的脑袋，出现了螺旋般的眩晕感。
-
“黎甜甜！”
周二下午，许承年终于在女生宿舍楼下蹲守到了一个人回寝室的黎甜甜。
一看见黎甜甜，许承年就朝她快步走了过去。
黎甜甜不愿面对许承年，抱着挡在胸前的书本就想跑进宿舍，被早预测到她会跑的许承年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下午的女生宿舍大门，人来人往。
黎甜甜眼中闪烁惊慌，不愿看许承年一眼，肢体抗拒着与许承年有接触，别开脸低声道：“你放开我，不要来找我了。”
“我就只想解释清楚，我不是变态。”
路过他们身边的几个女同学听到许承年从嘴里说出‘变态’，不禁回头多往他脸上瞧了几眼。
哪儿来的帅哥，找女朋友找到了寝室楼下。
许承年一手拉着黎甜甜，不要她跑掉，左手摸出了手机，从相册里调出照片。
“这些都是我叫我爸妈给我拍下发过来的，这些东西都放在老家的房子里，上面是巫医二十多年前给我开的药方，你看看。”
相册里，写着药方的纸都泛黄发旧了，字迹潦草，但还是能清晰地辨别出一堆潦草字迹上，‘人乳’二字。
黎甜甜不想看。
谁知道他是不是找人作假，要坚持把这个荒唐的谎话继续圆下去。
“你看啊，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没有骗你。”
许承年见黎甜甜一眼都不看，松开她的手，去把电子照片在手机屏幕上拉开放大，想让黎甜甜看清楚，在喝人奶这件事，他是真的没有撒谎，他是真的迫不得已。
一松手，黎甜甜就跑了。
许承年正要追，宿管阿姨拿着一双筷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从身后叫住了许承年。
“哎！那位男同学，你干什么！这里是女生宿舍，不准进。”
类似这样男女朋友吵架，女的跑，男的去追的戏码，宿管阿姨在女寝大楼里见多了。
许承年转过了身。
虽然见多了小情侣们闹矛盾，但宿舍阿姨认不全L大的老师，她凶巴巴地说道：“你哪个系哪个专业的？宿舍上写着‘男生止步’，那么大几个字，你该是看得明明白白，快离开了！”
许承年明白。
学校不许男性进入女寝。
可他已经违反师德，和女学生谈了恋爱，那块写着‘男生止步’的标语，与他经历的师生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