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你师尊果然厉害!
沈纵回到石床上,激动的脸颊微红。
谢沉渊难得露出笑意,如朗月入怀,清清濯濯。
沈纵不由看呆了。
天真!你出不去的。许多天不出声的南宫桀忽然说道。
沈纵对这个破坏气氛的南宫桀很是不满:你自己没有能力出去不代表我们没有。
等着吧,沉渊会出去的。
说道最后,沈纵也冷哼了一声。
你不信?南宫桀说道: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我不会替你去看你的道侣的。沈纵警惕道。
此赌赌注不是这个。南宫桀笑了起来:谁输了谁就承认自己是小狗。
幼稚!这下轮到沈纵不屑了。
唔,那就换个赌注好了。南宫桀道。
前辈,不若我和你赌。谢沉渊开口。
嗯?南宫桀望着他。
我是当事人,和我赌,岂不是更好?谢沉渊拿出最后一个果子:如果我赌输了,此果赠予前辈。
南宫桀神色微动:那我输了呢?
那前辈就需把那首词调赠予我了。谢沉渊问道:前辈,赌与不赌?
南宫桀笑了起来,信心满满:此赌,你必输。
谢沉渊道:赌下去才知道结果不是吗?
好,这个赌,我接了。南宫桀一声应下。
放心吧,沉渊。沈纵在一旁说道。他就不信了,真相大白的时候,大道门的人还怎么有理由关谢沉渊。
我会赢。谢沉渊望着沈纵,一向清冷的面容如雪消融,露出浅浅的笑意,君子端方如玉,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我相信师尊,相信大道门。
大道之下,正义永存。
第59章
南宫桀若有思索的望着低低咳嗽的邻居,目光从他的衣着,身姿,面容一一打量而过,已经是深夜了,若是问南宫桀为何知道是深夜,自然是因为那个叫阿纵的小家伙已经离去了一段时间。
自从离去之后,这个叫谢沉渊的人便低低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覆上一层薄红,清冷如雪的脸上多了几分软下来的笑意,哪怕身处牢内也似明月一般,哪怕是以南宫桀苛刻的眼光来看,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正道的好苗子。
小家伙,你是大道门的人?南宫桀想起这个叫谢沉渊身上藏着的巨大秘密,神色微动,这可真是一场无解的局,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个如明月般的人了,想到这,南宫桀觉得有点可惜。
见谢沉渊不说话,南宫桀也不在意,他自顾自的说道:前不久来看你的剑修穿着大道门内门服饰,并且对你的处境多有包容,那个小童说你的师尊快回来了,说明你与那个剑修应该是师兄弟的关系,观那剑修虽疏离却谦敬的神色,很大可能你是师兄,他是师弟。
而那个叫黑魔尊者应该是陷害了你什么事,所以你才会被关进这牢内,你的师尊才会出去抓人。
南宫桀不过短短三言两语就猜了个大概,他摸着下巴,斜睨了隔壁的谢沉渊一眼:你觉得你的师尊把人抓回来,如果真不是你做的,自然会放你出去。
你对你的师门很有信心,所有才会用那枚神奇的果子和我对赌。
不得不说,如果你是一般人,那我就输定了。南宫桀大咧咧的坐在石床上,锐利的眼眸微眯:自从那个叫阿纵的小家伙走了之后,你的心境就产生了波动,甚至这个波动可以让你吐血。
而你除了刚进来被勾骨八鲮刺伤了以后,一直没有再受过伤,甚至因为阿纵带来的果子还好转了一些,现在吐血只能说明钳制你的是你的心境。
而什么心境不能大悲大怒大喜大忧呢?南宫桀缓缓说道:我只能猜测是无情道了。
看你从进来,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我应该猜对了吧。南宫桀浓眉挑起,啧了一声,很是嫌弃:不得不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修无情道的人了,一张脸板的像冰块一样,问什么就好像是哑巴,一个行走的兵器。
但是呢,你这小子长的合我眼缘,我就勉强多说几句话好了。
谢沉渊早已平息了内心波动,他看向一直喋喋不休的南宫桀:前辈很是聪慧。
我当然聪明了。南宫桀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的双手搭在脑后,悠闲无比:话说回来,当初是谁让你修无情道的?
谢沉渊闭口不答。
你这小子,还怪谨慎的。南宫桀弹指将飘落在他身上的羽毛飞起来,而后看它慢慢落下,状似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不管是谁让你修的,我只能说一句,小心那个人。
以你的身份,你不应该修无情道。
它只会害了你。
南宫桀转念一想,能让一个天魔摒弃七情六欲,压制一切天性,变得无欲无求,那个人肯定也费了很大的心思。
也不知那个人怎么办到的。
还是说,对这天魔做了什么,不过看这个小天魔年纪也不大,也不排除被欺瞒的可能性,这些正道的人啊,做事果然拖泥带水,犹犹豫豫的,看这天魔应该从小就在大道门长大,要他来说的话,要不从小扼杀,要不永远关押在牢内,现在这样做,哪边也讨不了好,等着吧,等这个小天魔知道真相,还不怎么样呢?
不过,这一切到时候和他就没一点关系了。
南宫桀闭上眼睛,任由羽毛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脸上,心里默念:白凰
谢沉渊等隔壁牢房完全没有声音之后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掌心黑色魔焰在燃烧着,小小的一缕,却始终没有熄灭,如同他的心中火焰。
他想起师尊在大殿维护自己的话,师弟师妹们哀求刑罚长老的情景,还有落雪峰。
落雪峰的红梅,冷泉,屋内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回忆,一点一滴充盈着他空寂的内心。
沈纵!
沈纵正趴在床上睡觉,猛然听见二哥的大喝,顿时吓醒了。
二哥,你干嘛?声音那么大?沈纵顶着乱糟糟的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他房间的沈虚。
沈虚把门关上,脸色尤其不好:沈纵,你和我说实话,你的卡里还剩多少钱?
沈纵脸色一僵,眼神微微游移:还,还有啊。
看你这小动作我就知道你在说谎。沈虚爬上床,拧起沈纵的耳朵一点也不手软:快说实话,我今天去查了查你的余额,居然只剩一百万了。
好家伙,你这是花金如流水啊,那么多钱扔到水里还能砸一个大水漂呢。
要不是我朋友是银行的副行长,我都快被你蒙过去了!
沈虚咬牙切齿:人家还意有所指的问我你最近是不是缺零花钱。
我看你是缺打!趁现在大哥还不知道,你快点老实交代。
沈纵把二哥的手拿下去,摸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同时没想到自己的事这么快就暴露了。
二哥,我是干正事去了。沈纵摆好姿势,很是严肃。
沈虚抱臂冷笑:是吗?那你和我说说你干什么去了,虽然你过完年又来上班了,可是你花的那么多钱,你工资根本覆盖不了。
沈纵摸着手机,感受到机身冰冷的触感,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真话。
快说,不说我就告诉大哥了。沈虚催促道。
沈纵无法,只能将氪金恋人这个游戏说了出来。
沈虚听到一半就打住了他的话,一脸的你疯了的表情,顺便手摸了摸小弟的额头: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给一个破游戏花这么多钱?
你不懂,我的那个恋人是真实存在的。
沈纵脸一红,幸好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红:我不能看着他受伤是不是?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沈虚皱起眉头,一点也不相信沈纵的话。
沈纵无法:那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沈虚见小弟这样,不想再刺激他,但是想到沈纵被骗了那么多钱又心有不甘,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删掉那个游戏了。
二哥,你不要告诉大哥他们,好不好?沈纵拉了拉沈虚的衣服下摆,双手合什,一脸乖巧。
沈虚哼了一声:我可以暂时保密,但是再让我知道你氪金,到时候我就保不了你了。
沈纵松了一口气,没事,千年雪莲参果已经被他买完了。
谢谢二哥。
一个月后。
沉渊,你的师尊怎么还没回来?沈纵趁着午休,跑到自己的休息室,一上线就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撕着日历,等了一天又一天,都快一个月了,谢沉渊的师尊怎么还不回来呢,他不回来,谢沉渊就要在牢里受一天罪,焦的沈纵心里火烧一样。
会回来的,你不要着急,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谢沉渊看着在牢内急得走来走去的沈纵,温声安慰。
能不急吗,你的伤还没好呢。沈纵坐在谢沉渊身边,嘟囔了一句,其实他知道他急也没用。
谢沉渊刚想开口,就听见了脚步声。
洛笙第一个出现,她提着裙角急急跑到牢房前,美目有点红,但笑容灿烂:师兄,师尊回来了,那个黑魔尊者被压在大殿受审呢,很快你就会出去了。
后面的就是刑罚长老莫殇以及闻寒芝芝一众人。
沈纵惊喜的望着来人。
刑罚长老莫殇打开牢门,洛笙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见到师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莫长老,辛苦了。闻寒在一旁道,芝芝也跑到谢沉渊旁边,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洛笙擦掉脸上的泪,移开身体,让莫殇长老靠近师兄。
莫殇手里拿着一把钥匙,钥匙上覆盖着玄妙无比的符咒和一股强大的力量,似有神识一般自动飞进了勾骨八鲮刺的锁内,随着一声轻嗒,勾骨八鲮刺蓦地从谢沉渊的锁骨处抽出。
谢沉渊闷哼一声,伤口崩出血迹。
我没事。他抬头望着周围关切看着一群人,从石床上慢慢下来。
黑色的魔气隐晦的缠绕在他的伤口上,治愈着他的伤势。
那我们走吧。莫殇长老在前面带路。
谢沉渊离开之时,看了一眼隔壁的南宫桀,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白色的羽毛覆盖了。
留心之下,谢沉渊又看了看关押着南宫桀道侣的牢房。
昏暗的房间,原本充斥着这件牢房的雪白羽毛已经完全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浑身赤裸的人,他头低着跪在石床上,长发铺满了他的身躯,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南宫前辈的道侣居然是男吗?谢沉渊心中讶异一闪而过。
莫长老,他怎么没穿衣服啊?沈纵自然也看见了,他上前一步,压不住心中好奇问道,难不成大道门如此苛刻,连衣服也不给犯人穿?
莫殇看了一眼,随意说道:它是一只来历不明的羽妖,此刻羽毛脱落,陷入沉眠,说明死期不远了。
沈纵一愣,那个妖要死了?再联想起南宫桀的话,沈纵心中不知为何有点淡淡的伤感。
但这点伤感在谢沉渊即将沉冤得雪的喜悦中很快消失不见。
谢沉渊白衣染血,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大道门的弟子。
可是畏于刑罚长老,不敢上前,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很快,谢沉渊便到了玄正殿的门口,依稀可见青莲宗与慈佛寺和合欢宗女修这些人的身影。
妖王玄不落以及天机城城主不见了。
不过,青莲宗宗主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还是已经出结果了,心中思量转瞬而过。
不用行礼,起来吧。陆寂坐在主位上,让进来的一众人起来。
是,掌门。谢沉渊站在殿内,看见了师尊,天灵尊者略苍老的脸上浮现几缕笑意。
而黑魔尊者则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身上还捆着一根淡金色的绳子。
谢沉渊认出来是师尊的法器,云罗遮天绳。
捉拿此獠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陆楼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是满意:清远,为师已经给此獠喂了搜魂丹,由慈佛寺的抱歉大师亲自搜索神魂,确定陵川城的那几位护堤守卫不是你杀的,而是此獠杀了那些人,等过一会就把他关进困天牢。
天灵尊者冷冷的扫过地上满身血污的黑魔尊者:等到合适时间,斩杀!或是做护山大阵的养料。
黑魔尊者一双眼睛怒红一片,又惊又惧。
青莲宗主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善人尊者,善人尊者冷汗浸湿了后背,一双眼睛犹疑不定。
就是这样陆楼站起来,刚想开口。
无上尊者陆楼声音淡漠,响彻在大殿内:门下弟子谢沉渊虽无杀人之过,但入魔属实,大道蒙羞,故,终身囚于困天牢内,但可免于勾骨八鲮刺之刑,永世不得外出。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青莲宗主眯眼沉思,而善人尊者则是脸上一喜,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陆楼扭过头,震惊的望着无上尊者陆寂,完全不敢相信他为何这么狠心。
那他这么辛苦找凶手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他的爱徒再次入狱吗?
我不服,掌门,您这样,您这样洛笙跪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师兄,师兄他并没有杀人啊。
他是入魔了,可是他没有杀人啊,师兄还和以前一样,请求掌门开恩,求掌门开恩。她双膝跪地,砰砰磕头,没过一会额头血丝迸溅。
闻寒冰冷的面容碎裂,手中巨剑哐当一声摔在大殿内。
陆寂闭上眼睛,神情越发淡漠。
沈纵被这变故惊呆了,他下意识看向谢沉渊。
发现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身体晃了一下。
谢沉渊摸着自己的心口,喉咙口的血腥味几乎快溢了出来,他抬头看着掌门,嘴唇微颤,琉璃般的眼眸没有怨恨,只是茫然,仿佛一个孩童,失去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