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会消磨她的勇气。
姜蜜打量着这间屋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惊奇起来。四周都挂满了画,有夜宴图,有山水画,有美人图,细看之下这些画竟都是历代大家的真迹。
这些画就这么挂在这屋子里吗?
就连前朝云殷大师的真迹也有。
姜蜜曾临摹过云殷大师的仿作,还从未见过真迹。
她正看入神,没有察觉有人正朝她走过来。
萧怀衍看着姜蜜的侧脸,出声道:“就这么好看?”
姜蜜头皮一麻,半边身子都酥了。
萧怀衍近得与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姜蜜往后一退,福身行礼,“陛下万福。”
萧怀衍笑了一声,“免礼。”
萧怀衍见姜蜜低眉顺目的站着,刚刚她看画时眼中的神采都被遮掩住了。
萧怀衍道:“朕一来,姜姑娘便不自在了?”
“臣女不敢。”姜蜜回道。
萧怀衍道:“朕看姜姑娘挺敢的,不声不响地出了宫,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姜蜜心道,果真是这样,她逃避不了。
她低声道:“臣女不敢忘,只是没有想好谢陛下之礼,实在无颜见陛下。”
萧怀衍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若是姑娘实在想不出,朕可替姑娘出个主意。”
姜蜜心慌的厉害,萧怀衍会这么好心吗?
只听到萧怀衍语气顿了顿,悠悠然道:“姜姑娘可跳上一舞,作为谢礼。”
姜蜜整个一下便懵了。
跳舞?
萧怀衍竟是要她跳舞?
姜蜜慌了神,咬着唇道:“回陛下,可臣女不会跳舞。”
姑母曾对她说,她会跳舞是入宫后博得恩宠时才能表现出来。
在未进宫时,除了知情人外,没有人知道她会跳舞。
第四十二章 同样的一张脸,迥然的态度
“不会跳舞?”萧怀衍眼神玩味。
姜蜜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善舞。
“陛下许是记错了罢。臣女不会跳舞。”姜蜜心跳如鼓,她不知道为什么萧怀衍会提出让她跳舞。
他为何觉得她会跳舞?
萧怀衍语气遗憾:“是么?太后与朕说过了很多称赞姑娘的话。或许真的是朕记错了。”
萧怀衍口中虽这么说着,目光却一寸一寸的审视着姜蜜。
在那个梦境中,她脚踝上戴着金镶玉铃铛,摇晃着雪白的腰肢媚眼如丝,一身如雪的肌肤包裹在几片单薄的布料之中。
声音软甜如蜜。
姜蜜等了半晌没听到萧怀衍再说话,屋子里静的能听到风的声音。
姜蜜感觉到有一片阴影笼罩而来,她抬眸一看,与那双幽深的凤眸撞个正着。
不知不觉间她与萧怀衍竟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姜蜜屏气慑息,抵抗着那股侵袭而来的龙涎香。
姜蜜见萧怀衍抬手往她脸上伸来,她实在受不住了,双手往前一推,脚下往后退了几步,厉声唤道:“陛下。”
本是警示,可声音发颤,听着软绵无力。
萧怀衍皱了皱眉,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刚刚被蛊惑的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同样是一声“陛下。”
梦境里的娇甜缠绵。
此刻虽软,却带着惧意。
同样的一张脸,迥然的态度。
萧怀衍敛的情绪,行至书桌后坐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道:“有劳姜姑娘去书架第三格取一副画出来。”
姜蜜见萧怀衍离的远了些,才呼吸顺畅些。
她看了一眼要取画的书架有些高,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
她心里腹徘,还真是会折腾人。
不过只要他不再问跳舞的事,她拿副画也不算得什么。
姜蜜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往那书架上攀去。
萧怀衍一言不发的地盯着她踮起的脚,梦里女子赤踏铃,足尖发力,全身旋转如飞铃,双腿却能保持在一掌的范围不动。
此时姜蜜看似吃力的在找画轴,踮起的脚尖却纹丝不动,若是没有几年的功底可做不到。
这可不像她所说的不会跳舞。
姜蜜找了半天,总算是翻到了一个长轴画卷,她吃力的拿了下来。
她双手持画,走到书桌前,“陛下,您要的画。”
萧怀衍道:“打开吧。”
姜蜜解开系带,把画放在书桌之上缓缓铺开。
一副灼灼其华的牡丹图展现在了眼前。
姜蜜神情微微凝滞,这是云卿大师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作,牡丹美人图。
画里没有美人,只有牡丹。
可云卿大师却说,这副画是世间最美的美人。
说来也奇了,看过这副牡丹图的人,看久了竟真的能看出美人来。
有人说,云卿大师画的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也有人说画的是他少年时早逝的表妹,还有人说画的是他相敬如宾的妻子。
各有各的说法,这副画被传的神乎其神,不同的人能从牡丹图里看到不一样的美人。
这副画作在云卿大师过世后,便流失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萧怀衍的手里。
前世的时候,她曾向萧怀衍借着这副画临摹过,可想到他对自己的做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萧怀衍放浪形骸,又欺辱她。
现在又与萧怀衍共赏这副画,让她浑身不自在。
萧怀衍的手轻抚在画上,他未抬头,看着牡丹的花瓣,问道:“姜姑娘觉得这副画如何?”
“云卿大师之作,技艺传神。”姜蜜答得中规中矩。
萧怀衍轻笑一声,“那姜姑娘可有看出画里的美人?”
姜蜜朝那画上看了看,垂眸道:“臣女愚钝,还是只看出是一株牡丹花。”
萧怀衍抬眼见她神色无异,不由的想到昨日那个梦境。
在梦中,他刚走进衡芜殿,她便邀他去看她画的画。
临摹的正是云卿的牡丹美人图。
“陛下,你瞧着我可临摹出一两分风采?”
那语气有些忐忑,神情确透着期待。
他当时故意道:“还缺了几分姝艳。”
见她不解,他便让她过来,揽着她坐于腿上。
他拿过那颜色未干的笔,将她的衣襟解开,在那颤颤巍巍的雪肌上落下一笔。
他笔尖每画一处,那具身子便忍不住颤抖,扭着腰肢想要躲开。
一手作画,一手按住那细腰,待他画完,那张娇艳的脸羞得通红,杏眼中含着泪雾,再衬着胸口探出的牡丹花,这比那破画活色生香多了。
最姝艳的颜色,便在眼前。
他把她抱了起来,走到镜子前,低声道:“姜嫔,你瞧瞧这株牡丹如何?看到了美人了吗?”
怀里的女子见着镜中的自己,不仅没有被惊艳到,本隐忍着欲玄欲泣的脸一下就哭了出来。
啧。
真是又娇又爱哭。
……
萧怀衍再抬眼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拘谨的过分,守着规矩一板一眼。
她看着这画也没露出惊喜之色,在梦中,她可是把这副画当做宝贝似的,还成天说她在牡丹图里看到了美人。
萧怀衍有时候觉得梦里所发生的片断是自己的臆想,还是未来的预见?
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他想探个究竟。
萧怀衍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他看着姜蜜的侧颜道:“姜姑娘既不会跳舞,又不懂鉴画,那姜姑娘打算如何来谢朕?”
姜蜜只表面看似沉静,心里早乱成麻,怎么会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