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谁知道是不是遥侧妃当时装出来专门勾引我们太子殿下的,而到了我们闽兴国,她就装不下去了,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朱笑君道。
朱笑君此话一出,建安王险些跳脚,简直欺人太甚!
慕千兮往建安王那边看了一眼,建安王才冷静下来,绷着脸望向朱笑君,不过心底到底有多么恨军太子妃这话,只怕只有建安王自己心里清楚了。
“君太子妃也是女子,竟然以女子之心这般揣摩女子之心,实在是令本宫有些震惊。”慕千兮见朱笑君脸色微变,紧接着道:“君太子妃不必动怒,若不然,本宫也可以说,君太子妃这是恼羞成怒,不是么?”
朱笑君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元荣皇后当真伶牙俐齿!”
慕千兮摇摇头,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却又让在场众人都能听见。
朱笑君看着慕千兮一副不与自己计较的大度模样,牙齿咬得更紧了,她就知道,能够被白怜伊讨厌的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元荣皇后,还请你有话直说,本宫这人性子直爽,有什么对不住的,也请你原谅则个。”朱笑君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她之前还是低估了慕千兮这个女人的难缠。
慕千兮似乎并没有听明白朱笑君的暗含之意,依旧端坐上方,处变不惊地淡淡开口。
“诸君皆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朝那么优秀的贵女到了闵兴国,就成了君太子妃口中德行有亏的人,这到底是因为闵兴国的风气有问题,还是因为君太子妃你们的恶意中伤呢?”
“元荣皇后,请你慎言!”朱笑君没有想到慕千兮竟然上升到了整个闽兴国的风气问题,又惊又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她本来就以耿直自称,这会儿也不收敛自己的不礼貌,只想着待会儿就用她脾气爽直没有想那么多囫囵过去就行了,反正在闽兴国东宫这么多年,她经常这么干,难不成慕千兮还会当着这么多人地面,难为她一个闽兴国太子妃不成?
朱笑君想得很好,可是她还是对慕千兮不了解,慕千兮这个人,一般都不敢按照套路出牌。
慕千兮在一开始听到朱笑君自己说自己“性子直爽”的时候,就察觉到朱笑君打的什么主意。
她喝了一口茶水,语速虽然慢但是态度却非常明白。
“君太子妃果然性情爽直,这礼仪学得和本宫那军中的泼猴们也差不多了,本宫刚刚还觉得自己话语严重了些,现在看来,最是恰当不过,毕竟一国太子妃的礼仪也就这个样子,还能期待它的民风有多么好呢?”
朱笑君一句“本宫性情爽直,不会说话,还请元荣皇后见谅”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甚至脸色有些泛白,要是让父皇和母后知道因为她的原因,让别人给闽兴国扣上一个民风不好的帽子,只怕她这太子妃也当到头了。
还有,她愿意过太子妃,居然被人拿来和军中那些混不吝的将士作比较……
她甚至不用去看,就已经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怒火。
朱笑君有些慌了,“元荣皇后,您实在是误会本宫了……”
“君太子妃不必着急解释。”慕千兮挥了挥手,打断了朱笑君接下来的话,她勾了勾唇,“我朝与贵国乃是友好的邻邦,并不会因为贵国风气不好就断绝咱们这么多年来的情谊,只是平遥郡主的事情,咱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平遥郡主是我朝的贵女,若是贵国容不下她,那么我朝自会将平遥郡主接回来,不会让平遥郡主留在闽兴受委屈。”慕千兮道:“至于什么品性……”
慕千兮顿了顿,笑着道:“耀太子,后宅不治何以治一国?”
“好一个‘后宅不治何以治一国’!”宫烨然突然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冲着慕千兮遥遥一敬,感叹道:“元荣皇后果真不同于一般女子,这句话实在是言简意赅,让烨受益匪浅,烨敬你一杯!”
宫烨然眼中满是欣赏之意。他果真没有看错人,从一开始,建安王发难闽兴国,到朱笑君出言针对元楚和建安王,再到慕千兮镇定自若地反驳朱笑君,现在看来,这纯粹像是元楚国针对闽兴国做了一个局一样!
宫烨然对福都崖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他曾亲自去劝说李耀,也有意挑拨李耀的野心。
所以宫烨然对此心中也是有着猜测的,他雌雄莫辨精致的面容上染上几分笑意,如同芙蓉灼灼盛开,比之女子的容貌还要艳丽。
“宝霓妹妹,可别做傻事。”宫烨春看了一眼坐在后侧的付宝霓,笑了一声,轻声细语和煦得劝道,“太子哥哥估计只是欣赏慕千兮罢了……”
付宝霓看了一眼宫烨春,唤来宫女收拾弄倒的酒杯,目光往高台上看去,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一会儿,即便是她这个情敌,也得承认,慕千兮是极为耀眼的。
慕千兮不知道自己被很多人关注着,当然,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便是,
她举起酒杯,冲宫烨然遥遥示意,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放过来给宫烨然看了一眼。
慕千兮的动作并不快,却也不慢,行动之间自有一股飒爽的感觉,如同流水写意般优美流畅,和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清冷却又矜贵,平静却又深不可测,无人敢忽视和小觑。
“爽快!”宫烨然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笑君看着这一幕,微微低垂下头,心中后悔不已,被烨太子这么一岔开,她要是再出言针对慕千兮,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关键是,慕千兮给闽兴国扣下的帽子,还有那句对太子殿下说的意有所指的话语,都让朱笑君坐立不安,她不是个蠢的,自然明白慕千兮刚刚的意思是在指责太子纵容东宫后院争斗,纵容她这个太子妃欺负和亲侧妃,连后院都管理不来。
而后院都不平,又哪里有能力去管理朝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