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又有慕千兮亲自为她调养,大长公主的脸色好了不少,看到慕千兮的身影,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千兮回来啦。”大长公主示意红霜扶自己起来,往慕千兮的方向走过去。
大长公主本就腿脚不便,慕千兮哪里会让她上前迎接自己,急忙小跑着过去搀扶着她,不赞同地道:“义母应该好生休息。”
大长公主示意红霜和院子里的下人退下,才对慕千兮道:“本宫心里高兴。”
听到大长公主这没头没尾的话,慕千兮忍不住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她与北霄寒大婚之前元楚帝莫名其妙中毒的事情。
当初元楚帝本就器官衰竭,又有中风之兆,身体大不如前,但是好歹也有两三年活头,但是因为中毒,身体很快就被掏空了,以至于后面几个月都是靠着药汤勉强吊着命苟延残喘。
事发之后,元楚帝让麒麟影卫彻查后宫上下,却至今都没有找到下毒之人,最后不过是处置了一个龙清宫伺候的小太监。
慕千兮虽然不清楚大长公主与元楚帝的恩怨,但是她猜测肯定与当年大长公主的驸马,也就是杨岁秋有关。
根据慕千兮查到的消息,她干爹当初名义上是战死沙场,可实际上是因为朝廷的支援迟缓了两天,再加上军中有人叛变,才中箭身亡。
再结合后来大长公主被封为定国公主,却因为身中红丝骨不得不卸甲移交兵权,慕千兮有理由猜测大长公主与元楚帝之间肯定隔着仇恨。
“千兮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义母叫你都不答应了。”大长公主轻轻笑道:“咱们的小将军是不是昨天孤枕难眠,没有睡得好啊。”
面对大长公主的打趣,慕千兮有些哭笑不得,“义母,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您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继续坐镇军中了吧?”
“不想去。”大长公主不愧是军中打磨滚爬惯了的,非常光棍洒脱的拒绝了慕千兮的提议。
慕千兮也不着急,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红山郡这边的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北融海的战事还僵持着,我外公的身体虽然硬朗,但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去北融海一趟。”
“义母,您看咱们军中还有个钉子放着,您就行行好,帮帮我呗。”脸皮厚能吃肉,要论脸皮厚,慕千兮还没有输给谁。
更何况,大长公主还心疼她。
大长公主确实拿这样的慕千兮没有办法,她有心想要退居幕后,可慕千兮的担忧也有道理,若是慕千兮要前往北融海,那么东黄海就必须有人坐镇,如若不然,白白浪费了慕千兮打下的大好局面。
“行吧,本宫说不过你。”大长公主抚掌笑道:“军中磨砺了几个月,你的口才倒是见长了。”
“那是因为义母教得好。”慕千兮轻轻笑道,扶着大长公主坐下。
风声划过,院子里的树木招招摇摇,明艳青翠的绿叶窸窸窣窣浪成一片,这样的从容悠然风光之下,灵堂的哀伤气愤反倒是没有了。
不过大长公主这个灵堂本就摆得不走心,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落人口舌罢了,她撩撩耳边的鬓发,问慕千兮:“皇兄驾崩,太子之位非霄寒莫属,按照祖制,他应该不日就会登基,再过两日,消息也该传过来了,你怎么想?”
慕千兮能怎么想,“义母的意思是?”
“帝皇不比王爷,王爷可独宠一人,帝皇却要平衡前朝制衡世家大族,你可知道?”大长公主道:“本宫今日的话虽然有些思虑过甚,但也是提醒你。你是本宫与驸马的女儿,可不要堕了本宫与驸马的风采。”
“义母不用太担心,这些我都心中有数。”慕千兮勾唇轻笑:“如今不是已经越来越好了么?”
她从来没有想到依附于别人,哪怕是爱极了北霄寒,也不会迷失了自我。北霄寒想要皇位,她会支持,但是若是北霄寒想要更多,呵……
慕千兮还要处理前往北融海的事宜,和大长公主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一封书信寄往京都。
她不会去试探人性,所以只会坦诚以待。
是夜,北霄寒处理完一批政务,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江淮的水患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国库却因为先前大兴土木拿不出来多少银子,北霄寒召集了好几位重臣商议,也没有拿出一个好的法子。
沈右相倒是说可以召集朝臣和世家子弟募捐,可问题是,世家并不见得会帮忙。
元楚帝的死,不仅让其余三国虎视眈眈,京都的世家也都蠢蠢欲动。若非北霄寒在京都之外的五灵军就等在那里,只怕世家都快按捺不住了。
“殿下,没有找到郡王爷的踪迹。”寒六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语速飞快的禀报道:“齐大人去了京都一处荒废的宅子里。那宅子里面守了不少江湖中人,我们的人没能混进去。”
“无妨,你还记得当初齐家豢养私兵的事情么?”北霄寒淡淡道。
寒六道:“自然记得。当初明明证据确凿,可陛下养虎为患,竟然就让齐家糊弄了过去。”
其实不管是北霄寒还是慕千兮,他们都明白,当时元楚帝并非是真的昏庸想要养虎为患,而是因为元楚帝已经开始忌惮北霄寒的出色,不得不用齐家来制衡北霄寒的势力发展。
不过齐家也非常狡猾就是了,将这件事情混过去之后,就将手下的私兵藏了起来,鲜少有动静,北霄寒手下的人找了好几次,也不过只得到了一些线索。
可如今,齐家这是不打算藏了。
不过想来也是,当初齐家将宝全部押在了北雷风身上,结果北雷风和齐贵妃两个都没有扶起来。
现在齐家又押在了北凌齐身上,若是北凌齐不争上一争,齐家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放在一边不说,只怕齐家主和齐左相自己也清楚,以北霄寒和齐家的恩怨,只要等到俱是稳定下来,齐家就会是最先被清算立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