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消消气,消消气,风大人这也是替大皇子着急。”沈右相笑呵呵地道:“以我看,这事情还得慢慢商量,左右今天天色还早,不急着封笔,咱们先将这事情商量出个章程,再呈请给陛下定夺吧。”
“父皇不是不理朝政么?”北凌齐小声道:“沈大人,这样的话,父皇会不会生气?”
沈右相高深莫测地道:“文王殿下莫要心急,咱们到时候可以先让德福公公探探口风,这么重要的事情,总不能咱们几个就拿定了注意吧?”
北凌齐觉得沈右相话中有话,可又想起沈右相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性格,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而此时,慕千兮已经进宫开始着手替元楚帝治病了。她带了一大箱子的东西和器材,没有让别人帮忙,换了寒九和琴书一同搬进德福收拾出来的屋子里。
元楚帝看见寒九,“寒九现在是真成了你的侍卫了。老三据说都已经将他的职位给撤了,安元,你也不替寒九可惜么?”
慕千兮实在是不明白元楚帝这算是什么德行,看不得自己儿子儿媳感情好么?这算得上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了。
但凡寒九是个不忠心的,听到他这话,以后还不得给自己穿小鞋?
也难怪元楚帝病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妃子来伺候他,八成就是受不了他这个脾气和德性!
不得不说,慕千兮猜对了一半。
元楚帝不想让其他妃嫔来伺候,不想从别人眼中看见自己没用的废物模样,所以下令不用人侍疾,而正好,宫中的妃嫔和太后也不想去试试元楚帝的怪脾气。
慕千兮道:“当初北霄寒要撤职之事,我们跟寒九商量过,寒九自己愿意跟着我,陛下,您就别操心了,少操点心,心情放轻松点,保管你这病我给你早点治好。”
慕千兮带着笑意,但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给寒九使了个眼色,寒九点点头便离开了。
她这次进宫,琴书的身体已经大好,便带了琴书和秋娘,将跳脱的常悦留在了府中镇宅。崔嬷嬷因为要教她绣婚服,也跟着一同进宫来了。
按照大长公主的话来说就是,病可以治,但是婚礼也不能落下,要好好准备。
所以慕千兮刚一进宫,就觉得忙得像条狗,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她只负责治病,不负责侍疾,为了让元楚帝放心,每次给元楚帝治病她也带着付院正和北老,所以每每治完病之后,他们三人就站在偏殿,听着元楚帝花式骂人。
“今天骂的是谁?我记得德福公公好像出去了。”北老年纪最大,但其实最八卦,起初站在偏殿这里偷听墙角的事情都是他提出来的。
慕千兮在捣药材,本来这事情可以交给下人来做,可是在捣药材的过程中还需要加入其它的药材,每次加入的时间和分量都不同,慕千兮怕下人弄错,就自己做了。
她听到北老的话,想了想道:“好像是惠妃来着。惠妃所出的五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之前还在和陛下谈五公主的婚事,估计是看中了哪家的俊杰,想要早点替五公主定下来,所以今天又来了。”
虽然元楚帝下令不让人侍疾,可他这一开始治病,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德福也要前朝后宫两头跑,后妃也没办法讨他的欢心,表明心意,所以在几位别有所图的妃嫔攻势下,元楚帝还是答应了让后妃侍疾。
只不过来的妃嫔却是元楚帝指的,就是不知道惠妃怎么今天又能过来。
付院正小声道:“慕小友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我们昨天不是也一起在这里替陛下治病的吗?”
慕千兮也同样跟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付老,那是因为我一心两用啊。你看,我这药已经捣好了。”
付院正给慕千兮比了个大拇指,同样是一边听墙角一边弄药材,可他手中还剩了大半的活儿没做。
“陛下训完了没有?”慕千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又缩了回去。
“还是慕小友有法子,这一来就跟各处打好了交道,咱们也不用去受无妄之灾。”付院正这话说得颇为感慨,作为太医,他见过很多人收到池鱼之灾被连累的,也见到很多莫名其妙就被迁怒的。
慕千兮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哪里是我的法子,是我那身边的婢女秋娘,她把这些关节都打通了。”
“你们知道吗,昨天陛下在问我会不会用风神泪?”就在付院正和慕千兮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北老突然幽幽冒出来一句。
“风神泪?”慕千兮心神一凛,“陛下问这个干什么?他难道还想找拂尘宫交换风神泪?”慕千兮可没有忘记,当初元楚帝气冲冲说什么要让北霄寒和拂尘宫联姻要让北霄寒去拂尘宫求取风神泪的事情。
“可能吧。”北老蹲在地上,和慕千兮道:“老朽告诉他不会之后,他也没有说什么。不过老朽总觉得,陛下心中有其他的盘算。”
北老长叹道:“比起他的父辈兄弟们,他太怕死了,希望他别做出些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怕死是人之常情。”慕千兮道:“不过北老您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再认真一点,我估计着他是看着我们的治疗效果再做打算,但是说实话,陛下这病,就算是也用风神泪也治不好。”
“这不是中毒啊断手断脚啊这些可以针对明显病灶对症下药的病,而是他体内的骨骼、器官、血管,都已经在慢慢老化了……”慕千兮皱了皱眉,“这么说吧,除非给他重新换一副身体,否则他也最多只能活五年。”
北老和付院正两个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陛下骂完了,你们进去给他敷药吧,我要去绣我的婚服了。”慕千兮说着,就将药杵连同药罐交给了付院正,然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