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也很无奈:“我们的人都不知道神医什么时候走的,还是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送早膳的时候发现人不在了。奴婢刚刚问了影卫,说是寅时就走了。”
慕千兮皱了皱眉,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寅时的话,相当于风渊这是还没有到五点就走了。
她这会儿就算是起床,连人都见不到了,更别提送人了。
她穿衣服的手顿了下来,一时之间脑子里天人交战,在起床和赖床之间犹豫不决。
“天色还早,小姐不如再睡一会儿?”秋娘将慕千兮的神色收入眼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忍着笑意轻声提醒,也只有这个时候,秋娘才觉得慕千兮像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少了许多沉稳和冷漠。
慕千兮抽了抽嘴角,不过还是睡意战胜了面子,她将刚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往被窝里一钻,将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暖暖的感觉瞬间包围了她,慕千兮惬意地闭上眼睛,也就假装自己没有看见秋娘的取笑了。
秋娘见此,唇边的笑意禁不住扩大,随即轻手轻脚地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皇宫之中,元楚帝已经醒来,洗漱完毕。
他现在还瘫在床上,不能起身,但是精神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几个太监上前,将元楚帝扶着上了辇轿,抬着元楚帝去了上朝的大殿。
大臣们还没有进宫,元楚帝软绵绵地坐在龙椅上,老迈的眼中划过一抹不甘,随即又暗了下去。
一名影卫落在了宫殿之中,俯身在元楚帝耳边说了几句。
“走了?”元楚帝目光晦暗不明,软哒哒的手习惯性地想要敲打两下龙椅,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元楚帝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随即又被他狠狠压制下去。
“老三和安元怎么说?”元楚帝脸色阴沉,十分不悦地问影卫。
空荡荡的大殿回响着他的声音。
影卫面无表情地俯身回答他,并没有因为元楚帝的愤怒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好啊!好啊!”元楚帝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拍在龙椅上,显然已经是怒从心中起,“安元也就罢了,她本来就是那样的性子,老三呢?老三难道不知道朕的身体……就不知道让神医来给朕看看么?”
元楚帝到底还是将太后等人的话听进了耳朵,入了心,现在对北霄寒渐渐有了隔阂。
他对这个儿子的感情越发复杂。
“陛下……”德福有些担忧地安抚着元楚帝的情绪,“陛下保重身体。”这个时候,他反倒是不好为北霄寒说好话的,免得火上浇油。
德福不愧是最懂元楚帝的,随着他话落,元楚帝渐渐平复下来心情。
元楚帝挥手让影卫退下,状似对德福随意的道:“你说,老三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难道说朕在他心目中,还比不上安元么?”
德福惶恐道:“陛下怎么会这么想!陛下,您想想,当初您病重,老奴差人去请安元郡主,安元郡主明知道宫中危险重重,仍然义无反顾地进宫了,三皇子也十分担心您,一直守在您身边,您是他的父亲,斩不断的血脉关系,他怎么会不在意您呢?”
德福想了想,又有些犹豫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日您晕倒,安元郡主给您治疗的时候,需要有人用内力护住您的心脉,奴才一开始也不知晓这对用内力的人有害处,后来听武太尉一说,才知道的。”
“可朕醒来的时候……”元楚帝想起自己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坐着武太尉,围着老六和老大,站着太后,唯独没有见到北霄寒,北霄寒还是后面才来的。
德福小声轻叹道:“陛下,那是因为安元郡主病了。您知道的,安元郡主其实身体并不好……”
剩下的话德福没有说完,可是元楚帝却一下子懂了。
他想起自己醒来不久慕千兮就病重病危,险些没命,脸色也缓和起来,“那孩子也是个赤诚命苦的。”
元楚帝非常惜命,这种性格造成了他对太医院的看重,甚至对慕千兮的印象一直不错,甚至相比起北霄寒,元楚帝更愿意抬举慕千兮。
在元楚帝眼中,他再怎么宠慕千兮,慕千兮总归是个女子,翻不起大浪,可北霄寒不同……
德福见元楚帝冷静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声提醒道:“陛下,早朝时间到了。”说着,他招呼宫女太监在朝殿的阶梯上拉了一道帘子,将元楚帝的身影挡住。
这是元楚帝上朝之后自己要求的。
他无法容忍在大臣眼中看见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这会让他觉得十分的惶恐。
元楚帝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老了。
京都,廷尉府的官兵又增添了十支队伍,他们来来往往紧密巡逻着,京都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大街上虽然依旧人来人往,但是显然多了一些严肃的气氛。
尽管没有官府的公文挂出来,可是大街小巷的小道消息无处不在,不少人都知道,元楚国开始和龟苓国打仗了!而龟苓国的太子据说还在京都!
“主子,找到了!”仙衣阁三楼,寒六从暗处现身,沉声道。
北霄寒和大长公主两个人面对面相坐,闻言望向大长公主:“姑母可要一同去?”
北霄寒虽然没有去北融海打仗,可是也没有闲着,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查探西门亮和白怜伊的下落。西门亮一直呆在京都,对于元楚国来说,是个不小的隐患。
大长公主道:“本宫行动不便,去了也是给你拖后腿,你去吧。”说着,她将一块令牌甩给了北霄寒,“这是本宫的旧部,若是有需要的,只管差遣便是。”
北霄寒接到令牌,瞳孔微缩,略微惊讶,“姑母,这……”
大长公主给的令牌乃是私令。
北霄寒早就听说,大长公主手中有一支奇兵,当初大长公主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支奇兵有很大的功劳,这支奇兵的作用就和北霄寒手下的龙吟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