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兮醒过来之后,便让人在郡主府收拾出来一个院子给他们做落脚点,几位大夫不时便会来这里讨论。
风渊神医更是长期呆在这里。
不出意外,慕千兮在这里找到了风渊神医。
风渊神医正在捣药,这些本该由药童做的事情由他做出来,又带着一股别样的感觉,仿佛这不仅仅是处理药材,更是在做一件艺术品。
“咚……咚……咚……”十分有规律的声音不断响起,并没有因为慕千兮的到来而停下。
“药融了。”慕千兮坐在风渊前面的木凳子上,冲小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风渊缓缓停下手上的动作,“安元郡主有事?”
“绮罗紫……”慕千兮顿了顿,“神医是怎么解的?”
风渊淡淡道:“先针灸控制毒素扩散,再祛毒。”
慕千兮没有说话,风渊微微抬起头道:“怎么,你想学吗?”
“想。”慕千兮认真地道,学无止境,很明显,风渊神医用的解毒的方法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一种。
哪知道风渊却眯起眼睛,“我觉得你不用学。”
慕千兮疑惑地望向风渊。
风渊道:“安元郡主显然有更好的法子。”
“我习惯于用金针逼毒,但是这种方法需要对人体的穴位极为熟悉……”慕千兮也没有藏私,将自己解毒的法子给风渊细细说来。
说到最后,风渊神色微动,略微有些不舍的叹道:“这法子倒是妙,若我早知道,就可以省下一株囚笼花了。”
风渊察觉到慕千兮的眼神一亮,一下子明白过来,“安元郡主是为了囚笼花而来?”
“实不相瞒,的确如此,不知道神医手中可还有囚笼花,能让我一观究竟?”慕千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神医理应知道我先前体内的毒,如果不解的话,活不过二十岁,当时我便想着集齐这些药材解毒,其中唯独只有囚笼花,一点消息都没有。”
“囚笼花我也只有一株。”风渊道。
慕千兮的心一沉。
“不过我记得样子。”风渊性子淡漠,但是在医术一道上却极为上心,有心想要问慕千兮其他的问题,所以也没有嫌麻烦,当即起身,缓步走进屋子里,拿起笔墨,摆开纸砚,细细画着囚笼花的样子。
“囚笼花形如飞龙困浅滩,青黛玉花瓣,红紫石花蕊,刀齿叶……最重要的一点是,囚笼花有两种,一种剧毒,一种无毒,往往解毒的是剧毒的那一种,用了无毒的那一种反而会中毒,剧毒的花梗为青紫色,无毒的花梗为白心。”风渊讲得很仔细。
慕千兮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指着风渊画出来的画问一些更细的问题。
“我知道了。”慕千兮点头道:“神医果然博学,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让慕千兮意识到了一点,一个好大夫,还得有一手好的医术,要不然光是会认药材却不能在没有药材的情况下教别人认药材。
面对慕千兮的马屁,风渊神医不为所动,“我想听听你当初打算怎么解体内的毒,方便讲吗?”他已经意识到,慕千兮所学的,或许与他所知道的,并不是同一个思路,有些班杂,但是好像又自成体系。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慕千兮道:“用白霜花、千紫花各一钱,合研为末,加入越流泉调服,另取凤鸣草浸酒半月,加入风神泪一两,蒸煮半个时辰……”
“你全部用的草药?”风渊还以为慕千兮也会用金针逼毒。
慕千兮显然是明白风渊这话的意思,她无奈笑道:“风渊神医,我一个人,偶尔迫不得已的时候在自己身上身上动针已经够了,真要解毒的话哪敢?”
到时候毒没有解完,却体力不支,赔了夫人又折兵就亏大发了。
慕千兮可不喜欢干这种没把握的事情。
风渊点点头,“倒也是。”
“天色不早了,你得休息了。”风渊又道,哪怕是面对慕千兮这个主人,他赶人也是直白不客气。
慕千兮也不觉得冒犯,相反十分感谢风渊的提醒,她可得早点休息,争取早日养好身体,过几天和银光公主一同游玩,估计也是费心费力。
“对了,我明日就打算离开了。”就在慕千兮踏出院子的时候,风渊神医突然依靠在药房门口,淡淡道了一句。
慕千兮脚步一顿,皱了皱眉,转过身道:“这么着急?”
“本来也没有打算在京都留多久。先前在迷雾之森看的一株红金估摸着要开了,我得早点去盯着,免得被旁边守着的双头蛇捷足先登。”风渊顿了顿,微微皱眉,觉得自己解释得太多了,这根本不像是他的习惯。
可是看着夜色下的身影,他忍不住还是又道了一句,“绮罗紫并非元楚国所应该有的毒素,它……”
风渊一贯平淡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罕见的犹豫。
“它出自缥缈宫吗?”慕千兮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露出浅浅的笑意。
让慕千兮意外的是,风渊居然摇了摇头,他皱了皱眉,“它出自龟苓国。不过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龟苓国已经同缥缈宫意向达成一致了。”
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绮罗紫,是龟苓国的第一奇毒。”
慕千兮回到屋子里之后,这句话还在耳边萦绕不去,慕月玫手中居然有龟苓国的毒素,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慕月玫的真正身份和龟苓国有关?可若是这样的话,那慕安成当初又是怎么和龟苓国中人扯上关系的呢?
“秋娘,你查一下最近三十年来,有没有龟苓国的人留在了京都的。”慕千兮道。
秋娘应下,“小姐,该睡了。”
慕千兮也着实倦意浓浓,“嗯”了一声,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慕千兮就被秋娘轻声叫醒:“小姐,风渊神医走了。”
慕千兮心下一沉,瞌睡顿时醒了大半,收拾着起身,“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早点叫我,我也好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