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要给她戴个高帽子,让她一定要治好元楚帝,她这会儿也顺手给太后一个选择,让太后也感受一下被架着火烤的感觉。
但也不仅仅是这些原因,而是确实元楚帝的这种情况,必须要有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做决定。
寝殿里面一时之间有些默然,都没有想到元楚帝这次的病症这么严重。
付院正和北老两个面面相觑,最后他道:“慕小友没有别的办法吗?”不管是上述中的哪一项并发症发生在了元楚帝的身上,都是不能接受的,有可能,他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甚至性命不保。
可是,就任由陛下这样昏迷着,也不是个事啊。
“有。”慕千兮眯了眯眸子,声音低不可闻:“齐家的端幽露。”
“这……”付院正怔愣一下,身为医者,他当然是知道端幽露的,而且当初慕千兮还拜托他们几个老家伙帮忙寻找了端幽露。
付院正一想到这里,一把手拉过慕千兮,将慕千兮带到角落里小声道:“你不是也要端幽露吗?要是陛下这里用了,那你怎么办?”
慕千兮知道付院正能冒大不讳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她没有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打算说出来,而是低低道了一句,“先看看齐家的端幽露有多少。”
世人皆以为端幽露是一味草药,可是慕千兮这段时间翻遍医书之后才确定,并非如此。
端幽露是端幽花开放时花瓣上的雪珠融化成的水。
端幽花本身生长在极为严寒苛刻之地,一般人迹罕至,花朵更是有可能几十年都不开,除非阳光温和之时才会展开花瓣,而这个时候想要花瓣上有雪珠就更是难得了。
也有人专门移植了端幽花想要收集端幽露,却发现端幽花一旦被手触碰到,就会迅速枯萎。
更传言端幽花和端幽露一样有奇效,以至于久而久之,端幽花几乎绝迹。
至少慕千兮没有见过,踏遍无数险地的玉锦堂也没有见过。
付院正还想要说什么,就听见德福道:“太后娘娘到了。”
付院正便闭了嘴。
太后明显是对慕千兮不信任的,她一进来就往付院正这边疾步走过来,冷声道:“皇帝当真那么严重,连你也没有把握?需要一个黄毛小儿来指手画脚瞎出主意?”
太后说着瞧了慕千兮一眼,嘴里的黄毛小儿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付院正皱了皱眉道:“太后娘娘,微臣等已经尽力,确实无能为力,现在正在和慕小友一道努力寻找其他的办法。”
太后对他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满意,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就见北霄寒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后瞳孔微缩,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道:“你们若是今天还不能将皇帝治好,那哀家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太后是决定还是治么?”慕千兮皱了皱眉道:“就算是我们今天连觉都不睡,也不可能将陛下治好的,而且陛下这病本身就不可能完全治好。”
“你才学医学了几年,就敢这样空口冒大话?”太后心中怒火顿起,但到底还是害怕站在慕千兮身边的北霄寒,摆摆手道:“算了,哀家同你起什么气,你治不好那是你医术不精,又不代表别人治不好。”
太后冷冷瞧了慕千兮一眼,皱了皱眉道:“先不治了,付院正,北老,劳烦你们二位注意着陛下的情况。”
太后转过头对德福公公又道:“德福,你传哀家的口谕,让人去将廷尉府关押的淑云带进宫来。淑云的医术卓绝出众,定然能够将陛下治好。”
“这……”付院正有些头疼地望向北老,希望北老劝劝太后,这治病又不是儿戏,怎么可能随便来一个人就能将陛下治好。
正好治好了,让他们这些太医的脸往哪里搁放?
这整个屋子里,能够直接全太后的,也就北老了,“胡闹!到时候要是贻误了陛下的病情,这责任谁来担当?淑云医术到底有几斤几两,难道我这个老头子还不清楚么!”
太后被北老当着这么多人的命训斥了一通,脸上挂不住,“北老又不是不知道,淑云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但凡哀家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淑云就能给哀家调养得妥妥帖帖,且淑云师承缥缈宫,怎么可能不行?”
“再说了,多个人也多条路,没准淑云就可以呢?”太后的目光又扫过慕千兮,最后落在了北老身上。
北老这些年龟缩在太医院,就是不想去应付皇室的这些弯弯绕绕,所以他根本就说不赢太后,被太后这么一劝,反倒是差点将自己饶了进去,搞得像是自己才是无理的那一个了。
太后见北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便知道他是被自己说服了,清了清嗓子指使德福,“你还不快点去?”
她将德福犹豫,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依旧冷肃:“你只管去,到时候出了事陛下怪罪,哀家一力承当。”
太后没有说的是,这些日子她隔两天都会受到叶淑云传进宫中来的信,她虽然疑惑为什么叶淑云在大牢里面还能将信件传出来,但是最后还是看着叶淑云满纸满纸的“对不起”“我错了”心软了。
在叶淑云如泣如诉的忏悔和哀求下,太后又想起了叶淑云以前的乖巧柔顺,也觉得叶淑云可能就是被慕千兮刺激到了,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这等糊涂事!
太后这么一想,又恰逢元楚帝这昏迷,太后便想着借着此次机会让叶淑云先为元楚帝诊治,若是元楚帝醒来了,又是一大功劳,将功抵罪,她在求求情,也就没事了。
这样正是为什么一开始太后不想慕千兮为元楚帝诊治的原因之一。
直到这个时候,太后都还没有意识到元楚帝的病情有多么的严重,还在想着利用元楚帝的病情。
北老都没能劝下太后,付院正就更不可能和后宫主子顶撞,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慕千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