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一旦萌生，就像是野草一样疯长，根本就控制不住。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周司南再次醒来。
第33章 夫妻
“哥, 你醒了？”
发现周司南睁开眼睛的苏敏惊喜的扑过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声音却轻得好像他是琉璃, 一吹就碎。
周司南目光落在苏敏脸上，带着几分贪婪，好一会儿才出声，喉咙干涩：“小敏。”
他吃力的抬起手, 握住了她的手。
那白玉一般的小手一如他记忆的温润柔软, 叫他爱不释手。
“小敏！”他又叫了一声。
“哥, 我在呢。”苏敏含着泪握紧了周司南的手, “我在。”
她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滑下来了。
“别哭。没事儿了。”周司南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我没事儿了。别哭。”
“嗯, 我不哭。”苏敏吸吸鼻子, 收起眼泪, 露出笑容：“你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苏敏起身想去倒水, 却发现周司南还握着她的手, 她回头朝他笑：“你先放手，我给你倒水。”
周司南依依不舍的放开手，目光却一直黏在他身上, 苏敏倒好水，扶着他慢慢的靠坐起来，见他喝水都还看着自己, 不由得生出几分羞意，嗔了他一眼：“我好看吗？”
“好看。”周司南边喝水边看她, 用特别严肃的表情说：“我家小敏特别特别的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最好的媳妇儿。”
苏敏眼里盛满了笑意，唇角翘得高高的：“别以为说几句好听话，我就不生气。”
周司南脸色变都没变：“我只是说心里话而已。”
他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我闭上眼睛的时候, 我就在想，我家小敏的眼睛多好看啊，要是哭肿了怎么办？肯定很丑，我不能死啊，我要是死了，我家小敏肯定得哭死，我得好好活着，我答应过她，要把她接过来一起生活，永远都不分开的，我得说到做到，要不然她下次就不相信我了。于是我就跑啊跑啊，突然间听到你的哭声，我就想，糟糕了，我家小敏哭了，这怎么行呢？于是我就冲啊冲啊，一下子就睁开眼睛了。”
眼泪又漫上来，苏敏轻轻的打了他一下：“你还知道我会伤心呀，那你怎么不小心点？”
周司南将她拉到怀里：“我以后会小心的。”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特别特别害怕。”苏敏低声哭诉。
“我知道。”周司南轻轻的拍拍她的背：“我都知道，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苏敏哭了一会儿，想起他还是个重伤患呢，忙抹掉眼泪直起身来问他：“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了点粥。”
不说还好，一说周司南就觉得饿了，“好饿。”
苏敏将饭盒打开，粥已经凉了，虽然已经是六月，凉点也没关系，不过周司南是病人，还是吃点热乎乎的更好，她起身：“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热一热。”
周司南拉住她的手：“这都夏天了，凉的也没有关系，不用热了，就这样吃吧，我都快要饿死了，我怕我等不及你热完回来，就饿坏了。”
“瞎说。”苏敏想了想，便也算了：“那好吧。”
她回头拿了勺子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送过去，周司南也不觉得尴尬，心里还美滋滋的呢，张嘴就吃了，还夸一句：“我家小敏做的粥真是太好吃了。”
苏敏被他逗笑了：“那多吃点。”
周司南又吃了一口：“不过小敏啊，明天咱们能吃点肉不？”
“能。”苏敏好笑：“你才刚醒，得养一养胃，我才给你做的白粥，但是鸡已经买好了，明天我就杀了给你熬汤喝。”
“小敏你真好。”周司南笑，白炽灯下他笑容纯真如孩子，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这要是让韩韬等人看到，必定要惊掉下巴，毕竟，周司南可是部队里出了命的不苟言笑，黑面阎王。
等吃过粥，周司南才问起家里的情况，周司南这伤美好呢，苏敏就不想把自己遇险的事情告诉他：“都很好，就是惦记你，我下午还打电话回去告诉他们你醒了呢，小宝还问你是不是哭了。”
苏敏说起两个儿子眉眼都温柔了许多，叫周司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哼哼唧唧，苏敏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疼吗？”
“心疼！你快帮我摸摸。”周司南拉着她的手按在胸口，苏敏回过味来，不由得打了他一下：“你真是的，自己儿子的醋也要吃？”
周司南哼哼：“你明明是我媳妇儿，可这些年来，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到三个月，那俩臭小子却出生后都没离过你，现在你好不容易来了这边陪我，还惦记着他们，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苏敏没好气：“难道我在家的时候没惦记你？”
“哦！”周司南望着她笑，眉眼间都是得意：“知道了。”
苏敏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忍不住又打他：“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正直呢？善良呢？”
“好的，正直来了，善良来了。”周司南拉过苏敏亲了一口：“我也想你。”
他含笑的望着苏敏一张如玉的脸染上红霞：“怎么样？我这正直善良还可以吧？”
“一边儿去。”苏敏嗔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会儿话，周司南又困了，苏敏扶着他躺下，周司南勉强撑开眼睛：“小敏，你今晚要在医院里陪我吗？”
“嗯，陪你。”
“那你上来和我一起睡吧。”
这时候还没有简易床，要是多人病房，还能在空着的床位躺一躺，可周司南这是单人病房，便不能这样了，苏敏要是陪床，就只能趴着睡了，周司南哪里舍得？
看周司南要挪动身子给她让位置，苏敏忙按住他：“你可安分点吧！你这身上有伤呢，哪能挤着睡？再说了，你身上伤口还没有痊愈，我和你挤着睡容易造成病菌感染，这可不好。”
“那你也不能趴着谁。”周司南看了看：“我叫人再弄张病床过来给你睡。”
苏敏摇头：“这房间也没多大，再放张床就不用站了，肯定是不行的，要不然有点儿事就要出问题的，好了，你睡吧，别管我了，我会安排好自己的。”
周司南不干，小敏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照顾自己，本来就又担惊受怕又累，自己哪里还能让她再受这些罪？
“外面有人在吗？”周司南扬声。
没一会儿病房门推开，韩韬走进来：“副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
“我没事。”周司南摆摆手，问他：“你怎么在这？”
韩韬笑道：“我放假，专门过来帮嫂子打下手照顾你。”
韩韬刚刚在门口听到夫妻俩说话了，苏敏既然没提家里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提。
“滚你的蛋！”周司南凌厉的说：“我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回去，该养伤养伤，该训练训练！”
“对了。”周司南想起来叫人进来的目的；“回去之前先帮我搬个长椅子进来，再拿个睡袋来。”
搬长椅子容易：“我这就去搬。”
韩韬很快搬了张长椅子进来，睡袋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弄了一个：“新的睡袋得明天回部队才能弄，我就先跟医院里的医生借了个，才刚刚洗过的，很干净，嫂子你将就着用一晚，我明天就回部队给你弄个新的。”
苏敏抱着睡袋整个人都懵了，闻言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要的。”韩韬抓抓头：“这些本来早就应该为嫂子准备好的，是我不够细心，还要副营提醒才想起来。”
周司南怎么看韩韬怎么不顺眼：“弄好了就赶紧滚蛋。”
韩韬看了苏敏一眼：“那嫂子，我先走了啊！”
等韩韬出去，周司南看向苏敏：“你们很熟？”
苏敏气笑：“他是你战友，又不是我战友，我熟什么？”
不过还是将韩韬接站和帮忙租房子等事情说了，最后说到韩韬留下来的事情：“……这件事你不要怪他，是我跟你们团长要求的。”
周司南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拉着苏敏的手：“小敏，你当时，是不是特别生气？你别气，回头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那小子一顿的。”
“你打算怎么教训他？”苏敏好奇的问。
周司南随意的道：“既然是功夫不到家，自然是要狠狠的练。”
苏敏抿唇笑，周司南问：“怎么了？”
苏敏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英雄所见略同。”
周司南眼神瞬间变了，苏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笑道：“赶紧休息，一个病号，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
病号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听话，闭眼睡觉了。
*
苏敏凤中午的时候称不舒服，留在了大院这边，下午吃得也不多，吃完晚饭就早早回房休息了。
苏立志晚上回来问杜秀月：“敏凤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杜秀月蹙眉：“我看着不太好的感觉，脸色雪白雪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胃口，都没吃几口饭，一直待在房间了，问也不说，要不老苏你去问问吧。”
她一个继母，孩子又从小都不亲她，最多也就是维持一下表面的客气而已，人家不愿意跟她说，她管太多反而要招怨。
苏立志倒是没多想，闻言便说道：“行，我去看看她。”
苏立志上了二楼，来到苏敏凤的房间敲门，好一会儿才传来苏敏凤闷闷的声音：“谁啊？”
“是我，你爸。”苏立志道。
没一会儿，苏敏凤过来开门，整个人都蔫蔫的：“爸，你回来了。”
“嗯，你这是哪儿不舒服了？怎么脸色白成这样了？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苏立志看着女儿难看的脸色担心得不行。
苏敏凤摇摇头：“我没事儿。”
“脸儿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苏立志训斥道：“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糟蹋自己的身体，要不然等你老了就有你好受的。”
苏敏凤无奈：“爸，我自己就是医生，我自己有没有事我自己知道的，我，我其实就是心情有些不好。”
苏立志惊奇了：“这是怎么了？”
苏敏凤请了苏立志进来坐下，这才问他：“爸，你还记得我妈吗？”
苏立志怔住：“好好的，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
苏敏凤叹息道：“我今天看到个人，长得跟哥有几分相似，我忍不住想起爸你以前说过，我哥长得像我妈，于是我就忍不住想起了我妈。”
苏敏凤抱住苏立志的胳膊，神色也低落：“爸，你说要是我妈还活着，那该多好啊，我们一家四口，肯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苏立志想起第一任妻子，虽然对方已经去世多年，可每每想起，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和难受，好一会儿，他叹息着拍拍苏敏凤的头：“别难过。你妈一生所愿，不过是这个太平盛世罢了，她要是看到你们活得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还能一展抱负，为建设祖国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她一定会很为你高兴的。”
苏敏凤垂下眸，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嗯。”
过了一会儿，父女俩收拾好情绪，苏敏凤不好意思的笑：“我让爸看笑话。”
苏立志摇摇头：“说什么傻话。”
“对了爸，你手里还有我妈的照片吗？”苏敏凤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