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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将妖力清澈的幼犬送入牢笼,让他以实力冲开桎梏,才会让合拢的石柱重新打开,牵引更多的月华流入王城。
  而这,就是每百年需要幼犬献舞的原因。
  成年大妖虽强,可妖力已经夹带了身体成熟后的气息,不能用。今次的幼犬年纪和实力都不够,而实力和年龄足够的几只,早死于十年前的藏马之祸。
  藏马
  妖界残忍,有输有赢,她不会介意或怨恨什么。
  你只需要站到祭坛上,放肆地释放你的妖力就行了。凌月道,就像你的兄长她轻笑,为了不在祭坛上失态,甩开长鞭转了数百圈才抽开石柱。
  转了数百圈?
  缘一:兄长为什么不以妖力冲开石柱?
  凌月:哎呀,我骗他穿上了和服,他怎么可能站在那里,由着妖力从下往上冲起来呢!杀生丸是个保守的孩子呀。
  缘一:
  他真的不生兄长的气了,也理解兄长昨晚为什么生他的气了。
  任是谁提及这件事,确实会让兄长生出不好的回忆。难怪兄长成天板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上百箱金判似的,原来,是因为经常被生母捉弄吗?
  怪不得兄长宁可游历也不回西国,大概是不太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吧?
  凌月王,实在是太爱捉弄孩子了。
  不小心说出来了,这样就不能让犬夜叉也穿和服了。
  缘一:
  是夜,圆月高升,升到了最顶端。
  只见云上城的天穹之上出现了二十八根石柱的虚影,它们的顶部交接在一处,犹如牢笼般锁死了天空。
  而在中部的位置,缘一踩上了一片圆形区域。霎时,圆形区域的日月轮廓旋转起来,凝成一个偌大的祭坛,缓缓从地面升起,逐步攀升到高处。
  仿佛是站上了摘星楼,距离头顶的圆月很近很近。
  缘一穿着火鼠裘,握着炎牙往下看去,入目所及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只能瞧见妖力成雾,笼罩在每一只犬妖的头顶。
  他像是站在最高峰上,底下是云雾缭绕的世界,而仰头便是高天。
  高天,高天原
  站在其上俯瞰大地,他竟是生出了一种难言的野望和豪迈。似乎他就该立于此处,也本该立于峰顶。
  这一刻,他忽然懂了白犬一族为何要让最优秀的子嗣站上来的原因。
  只有真切地感受过高处的风景,幼犬才不会满足于自身的天赋力量,才会去追求更广阔的世界,才能拥有强者的心胸和觉悟。
  【立于天顶之下,站在众生之上。】
  缘一握住了炎牙,吐息,流泻出如烈日般的灼灼妖力。
  【如果天地是囚笼,那就击溃它!】
  缘一做出日之呼吸的起手式,猛地,挥出第一刀。
  刹那长虹流泻,火光点亮高空。他如精灵般在云端起舞,日之呼吸的火龙穿梭云端,以万钧之势撞击在石柱的契合点,轰然炸裂,又连绵不绝。
  永不熄灭的火焰,永生不灭的红莲。
  笼罩天地的囚笼一点点被撑开,领域内的火龙在石柱上镂下深深的刻印,再躬起了脊背,咆哮着冲天而起!
  轰!
  作者有话要说:  PS:围观的众犬妖:所以,狗会喷火吗?【指指点点.jpg】
  杀生丸:
  第98章 第九十八声汪
  刀剑有锋,落在不同人手里会发挥出不同的威力。
  它们譬如一面面镜子,映照出使用者最本真的内心。暴者持刀,伤人害己;仁者举剑,舍身取义。弱者执利刃,所求不过自卫;强者得神兵,所向万般披靡。
  握刀,出势,而后知利钝。
  入鞘,藏锋,方才懂胜败。
  人心不同,性格各异,对刀剑的诠释必然不一致。与其说持刀者舞的是剑,倒不如说他所呈现的是他正在走的道路。
  正如缘一。
  当他握住炎牙出锋之时,展现于天地间的诸象远不止技法那么简单。而是他的道,是他对自己所选之路的坚决和贯彻。
  日之呼吸的连绵不绝,灼灼烈火的温暖之意,就像大自然的春夏秋冬般循环不息。
  起手式的突刺桀骜、刚猛热烈,恍若旭日东升退散黑夜,向整片天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中段的大招频发、气势万钧,仿佛烈日落座天穹最高处,放肆地释放暖与热,有着足以融化一切的阳刚之力。
  收势时的干净利落、余韵未绝,好似夕阳隐没、将世界赠予明月的慈悲,以决然与怜悯送葬敌人,是强者对生命的敬畏。
  十三型成,往复轮回。
  看缘一的日之呼吸剑招,像是在看日复一日的日升日落,又延伸到年复一年的自然轮回。他的每一式都那么朴素无华,可每一式都不可或缺。
  太阳之于世界不可失,生死之于自然不可去。
  他是刀剑的主人,是诞生天地间的精灵。当日之呼吸的火点亮夜空,与牢笼外的明月相合时,月华瞬间大盛,源源不断地朝云上城涌来。
  磅礴的力量,近乎上苍予人的馈赠
  云端的火龙在咆哮,强势地顶开了合拢的石柱。轰然炸响,月华倾泻,游动的火龙似是入了银色大海,翻涌出瑰丽无比的浪潮,如重樱盛放。
  高天上的剑舞,苍穹下的仰望。
  这本该是犬妖全族质疑祭祀人选的时刻,可在场的大妖竟是一言不发。连同幼犬和小妖在内,他们同样被日之呼吸的神技所折服。
  饶是物种、思想、观念都不同,但他们对美和力的理解大同小异。人类愿称日之呼吸为神降,他们也认为半妖身上有天照神的影子。
  太阳与烈火,高天与神灵
  火龙的印记覆盖住百年前留下的重重月纹,刹那,二十八根石柱彻底打开,灼灼火龙与苍龙破的成像一致,环绕着祭坛升起,围绕着主人盘旋。
  它猛地冲上天空,啸声阵阵,后与月华相融,温柔地落在缘一的身上。
  哗
  银光鼎盛,满照华庭。
  缘一利落地收刀入鞘,翻飞的火鼠裘静静垂落。他闭着眼仰头,感觉自己化作了风、雨、光,散落在每一个角落。
  他听见地狱之中的恶鬼哭嚎,看见境界之外的大虚厮杀,瞧见世界的边界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甚至
  他的通透世界穿越万象,看向更远更远的地方。这一秒,时空的概念在他眼前粉碎。
  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木,也看到了坐在古木下的兄长。
  兄长似乎长大了不少,只是眉头紧蹙,仿佛在忍受什么痛楚。缘一迅速转移视线,就见兄长的左袖空荡荡的,还沾着不少血渍。
  缘一瞳孔骤缩。
  怎么会?
  兄长失去了左手?
  不可能!世界上有谁能砍了兄长的手?谁能!
  恰在这时,兄长捂住了左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犬夜叉!恶狠狠地,可恶的犬夜叉!
  缘一:
  哦,是他,那就没问题不,问题更大了!
  他的刀不可能指向兄长!
  兄长!缘一伸出手,朝那片时空探去,兄长、兄长
  然而,他的声音无法传到那里,他的身体也无法抵达彼岸。还差一点,还差一个境界的样子,对,还差得远。
  突兀地,原本失效的时空法则再度流转,缘一看见那副画面渐渐模糊了光影。在画面即将消失时,缘一本能地喊出声:哥!
  恍惚中,他看见树下的兄长偏过头。
  抱歉,另一个世界的兄长。
  黑暗合拢,缘一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脱离玄之又玄的感知世界,回到了月华笼罩的光晕之中。而王庭下方,大妖们的声音响起,小妖怪的抽气声不绝。
  一片嘈杂,他却清晰地听见了杀生丸的声音。
  犬夜叉,结束了,自己下来。
  原来,兄长早就知道他会滞空飞行了啊。
  缘一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裹挟着银色流光,恍若一团烈火冲向地面。令大妖难以置信的是,他安稳地落在了地上,毫发无伤。
  众犬妖和小妖:这是半妖?
  拥有着神技般的刀术,凝成具象的妖力,居然是半妖?
  凌月王,虽然有些无礼,但我作为族中长辈,还是想询问您一番。
  年龄足有三千岁的藤犬长老出列,他的脊背佝偻,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眼阴鸷得有些可怕。
  而同是三千岁,站在他身边的白犬长老却相当年轻,脸上看不出任何风霜的痕迹。只是,她的眼神死寂,唯有在看向半妖孩子时,才有些微的波动。
  凌月:你想问什么?
  斗牙。长老单刀直入,斗牙王在外寻找的人类女子,她是谁的血脉?
  凌月和杀生丸同时蹙眉。
  据我所知,日曜一支的白犬没有火的妖力,可这个半妖孩子,不仅有日曜支的妖力,还有天照之力,难道他的母亲是神嗣吗?
  是神嗣的话,可以带回西国。您也知道,族里能成为家臣的后嗣并不强。要是能更强一点,我们的利益更大。
  确实是个无礼的问题。
  问及犬夜叉就算了,问及他的生母,这些老家伙是想打那个女人的主意。
  也是,妖怪本性残忍,最喜欢掠夺,犬族当然不会例外。
  他们重视力量和血脉,对半妖很是看不上眼。可要是有一天,真有半妖能冲破血脉束缚站到他们面前,他们输得起,也会承认这样的血脉后裔。
  而想收获一个拥有天照之力的子嗣,什么方式最便利呢?
  自然是掠夺他的母亲,从那个女人身上攫取天照的血脉!即使诞下的半妖不及犬夜叉,想来给白犬的家臣换血也足够了。
  至于十六夜,只会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凌月抬眼,脸色并不好看。
  她敢肯定,要是犬夜叉真像杀生丸所说的能以十岁稚龄击败成年大妖,那么他的生母绝对免不了被妖怪争夺。
  绝对!
  并不是每一只犬妖都像月曜支一样,即使看不起人也不会去掠夺他们。
  我和斗牙八十年没有交集,能知道什么?
  凌月平静道:你们也清楚,人类想要生下大妖子嗣的艰难。犬夜叉能被生下来,他的母亲非死即伤。即使活着,可能也无法拥有别的孩子了。
  一番话堵死了长老的小心思。
  始料不及的是,杀生丸居然也帮自己的母亲开腔:什么时候犬妖的强大需要靠一个女人来介入了?
  不从自身变强,反而从女人身上找变强的方法,还归咎于血脉,这群蠢货是没脑子吗?
  杀生丸极度鄙夷。
  你们以为每个半妖都是犬夜叉吗?不是父亲的血脉,他不会强到这种程度。
  杀生丸把焦点转移到父亲的血脉上,果然,心思浮动者在对比犬夜叉和他之后,很快歇了心思。
  半妖有天照之力,确实是人类血脉的关系。可半妖和杀生丸一样是优秀的天才,只能是日曜支血脉足够强大的原因。
  换言之,日曜支的血脉属实强大,哪怕仅是继承了一半也是强者!
  一时间,日曜支又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只是,谁也不知缘一把大妖的交流收入耳中。他面上虽不显,但不再给别的犬妖眼神,而是笔直地走向杀生丸和凌月王,暗示着自己的阵营。
  缘一知道,母亲选择父亲,就是选择踏进妖怪的世界,将终生不得安宁。
  可他万万没想到,母亲的情况比他想到还要糟糕。似乎无论他是强是弱,她都无法回归平静的生活。
  这就是代价吗?
  头顶一暖,是凌月王的手落在上面。
  无需忧虑。她如是道,我是王。
  西国还没谁能越过她去做出格的决定,除了她儿子。
  缘一轻轻颔首,补充了一句:您也无需忧虑,谁过分了,我会首落他。
  凌月轻笑,她身为王,还不至于无能到需要半妖自己解决隐患。
  故而,趁着大妖小妖都在场,凌月望着高天敞开的石柱,温和又有力量地开口:诸位,你们可还记得白犬族的强者缔造二十八根石柱的意义?
  四周无声。
  这件事的年代过于久远,他们知道这是先祖对后嗣的历练,却不知道全部。想来,也只有王族会一直铭记了。
  用蚌精的珍珠开辟天空城,是为了血脉得以延续。凌月道,而创造二十八根石柱,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忘记对后嗣的教导,更不要忘记变强。
  渐渐地,整片王庭只剩她一个人的声音。
  如果犬族最优秀的子嗣无法冲开石柱,它们就会合拢一百年。在这百年之中,我们得到的月华将少之又少,要是下一个百年也无法冲开,犬族终会慢慢没落。
  天空城会从云端落下,成为豹猫、狐族能进犯的地方。它将不再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明白了吗?我们的先祖便是如此强者,若是后嗣无法一直优秀,哪怕我们继承了血脉,他也宁可让我们凋零死去。
  对自己狠,对后嗣狠。如此,白犬才能一直鼎盛。
  强大的血脉会孕育更强的后嗣,是必然。但同为白犬,弱者也有之。凌月的语气陡然严厉,血脉是吾辈变强的基础,却不是全部。
  十年前有藏马,十年后有犬夜叉,若是自负血脉,偏信旁门左道,而不是让自己变强,藏马之祸将会重演,还不肯吸取教训吗?或许下一个百年,我们就会失去冲开石柱的优秀子嗣。你再强又如何,月亮不再福泽犬族,迎向你的也只有死亡。
  凌月从缘一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现今,她提出了一个引子。
  曾经引爆她和斗牙之间的血脉问题,她看见了新的出路。
  血脉只是其一,自身无法强势的话,即使你与神灵生下孩子,也不过是让孩子耐打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