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楼梯咕噜咕噜开始冒泡, 红色的滚烫岩浆从里面滚出。
浑身冒火的咒灵从岩浆中钻出,脸上被一只巨大的眼睛占据,正三百六十旋转。
源壹这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禅院甚尔将他扯下来,他就一脚踏入这足以将他融化的岩浆中。
他撇过头,僵硬道:谢了。
禅院甚尔摁着他的肩,贴近他故意暧昧道:不用谢,迹部老师给我吃住,我得懂得感恩。
这男人只能死在他手上。
源壹甩开他摁着他肩膀的手,开始处理走廊。
禅院甚尔并没有搞事,源壹很轻松的将阻碍他们上楼的咒灵祓除。
一路上,禅院甚尔跟个挂坠一样,紧紧的跟着源壹。
源壹有些心累,禅院甚尔要实在没事,能不能去找个厂上班。
一直跟着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禅院甚尔一起出柜了呢。
两个男人形影不离,像话吗?
禅院先生,你能不要跟着我了吗?
禅院甚尔耸肩,没皮没脸道:不可以。
源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对他半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一路走上天台,大片的咒力残秽泄露在地。
扯断锁链推开门,楼顶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尸体。
看样子,是今天刚增的。
源壹握紧网球拍,以网球拍为刀,和盘踞在天台上的咒灵打斗起来。
正式的战斗中,源壹还是更习惯他自己的战斗方式。
禅院甚尔倚靠着门,正在观摩战斗。
他的战斗方式很特别,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却能准确的看清敌人的弱点,精准的打击敌人。
源壹一直在进攻,几乎没有防守。
有时候还会以自身为诱饵,给自己创造攻击的机会。
看起来,似乎是和众多人一起厮杀练出来的不要命的打法。
禅院甚尔表情复杂,总感觉,某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伸手,下意识抚摸自己嘴角边的伤痕,不由的想起了之前在禅院家的事情。
那时他还年纪尚小,禅院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这个出生在禅院家,却一点咒力也没有的人。
这些瞧不起的人中,也包括他的父母。
从记事以来,他的父母便不止一次的说着都是因为他,他们的地位才直线下降,打骂他是常有的事。
扭曲的性格便是在那时候养成的。
真是个废物,一点咒力都没有,连咒灵都看不到,这样的人在禅院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男人提着他,将他丢到了地上。
这里是禅院家圈养咒灵的地方,从出生就自带的敏锐五感告知他,这里很危险。
男人站在门边,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他随手关上了门,将全部的光,也一并关到了门外。
察觉到人类气息的咒灵一股脑的蜂拥而出。
禅院甚尔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迅速爬起,开始了和咒灵的战斗。
他看不到咒灵,只能依靠感觉感知咒灵的动态。
不知道咒灵是不是在眼前,不知道咒灵什么时候开始攻击。
他只能有天生所带的天赋,和这些从人类恶意中诞生出来的咒灵战斗。
没有咒力,无法祓除咒灵。他为了活着只能无休止的和咒灵战斗,浑身鲜血淋漓,没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
他抬手将糊住眼睛的血擦干净,纵使没有力气,也依旧不敢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关闭的门重新开了。
有光一点点渗出,咒灵被咒力震慑,开始逃窜。
禅院甚尔躺在地上,迎着光,看向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男人。
没有咒力又如何,他依旧能和咒灵抗衡,依旧能将高高在上的人硬生生扯下来。
一把刀丢在他身边。
男人声音冷酷,不带一丝起伏:还活着?也不算一点用都没有。
门再次被关上。
没有咒力压制的咒灵再次袭来,禅院甚尔捡起地上的咒具。
脑袋中只有一个字杀。
满地都是鲜血,长刀从阻挡在他前方的人的身体中抽出。
他一脚踹开倒在他脚边的尸体,小时被丢在咒灵堆中,和咒灵厮杀时嘴角边遗留的伤疤恶意的上挑。
跟他同一血脉的鲜血从刀尖滴下,天空阴沉沉一片。
如同厮杀咒灵一般,他将禅院家杀了个遍。
脚踩的每一步,都沾着鲜血。
蜿蜒的血不断往外流,流出禅院家的大门,一路往前。
他踏出了围困着他的围墙,将自己未来的路,硬生生的用把刀劈了出来。
源壹收起网球拍,最后一只咒灵被他祓除。
被帐遮住的天空灰蒙蒙的,禅院甚尔敛眸靠着门。
源壹和咒灵打斗声,一直分心在关注禅院甚尔的动态,可等他将咒灵祓除,禅院甚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不知在想什么,浑身杀气有如实质一般。
一颗网球滚到他脚边,黄.色的小球占据他整个视线。
源壹披着外套,吹过的风将衣角吹起。
他身后的夕阳逐渐下落,霞光万丈。
禅院甚尔不爽的嗤了一声。
真是光亮,让人不爽。
支线任务完成,源壹获得了不少的奖励。
禅院甚尔住在他的别墅中,一点也没有将他当外人,使唤他的机器仆人使唤的得心应手。
自从禅院甚尔不要脸住进来后,禅院惠的表情就一直瘫着没变过。
自以为暂时甩掉了倒霉父亲,可没想到倒霉父亲却粘了上来。
小鬼,你那是什么表情?
禅院惠冷着脸,从他的身边路过,留下一句讨厌你的表情。
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顺手将桌上的水晶杯子塞到了口袋中。
他找出一个大袋子,拖着袋子在别墅中游荡。
看起来很值钱的花瓶,禅院甚尔将花瓶中的花□□,将花瓶放在了袋子中。
价值不菲的西洋画,也装了。
楼下值钱的东西装的差不多了,禅院甚尔扛着袋子走到源壹门前。
他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撬开了源壹的房门。
房间整洁又干净,卫生全部是由机器仆人打扫,并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走进房间,就是一股扑鼻的玫瑰花香。
禅院甚尔嘲讽道:烂品味。
桌上当着一瓶还未开封的红酒,禅院甚尔直接将红酒放到了袋子中。
他推开衣柜门,全是红色的丝绸睡袍。
禅院甚尔:
惨不忍睹的品味。
他在房间一通搜刮,将值钱的东西全部装走了。
大袋子全部装满了,整栋别墅还有不少值钱货。
禅院甚尔知道一口气是无法搬空,反正他还要在这里住很久,迟早能将值钱的东西全卖了,换不少钱。
将东西卖掉之后,禅院甚尔去了一趟赌场。
刚到手不久的钱,分文不剩的全输了出去。
都还没捂热。
结束完任务回家的源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看向空荡荡的墙壁,这上面装饰用的西洋画去哪里了?
不仅西洋画不见了,他喝水的杯子都不知所踪
走廊上的花瓶,也一个不剩全都消失了。
源壹迅速上楼,房门虚掩,他预感到了不妙。
桌上的红酒不见了,连衣柜里的睡衣都少了好几件。
源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喂?是换锁公司吗?我需要换一个不管怎么样都撬不开的门锁。
门锁换好后,源壹特意嘱咐了机器仆人不要将禅院甚尔放进来。
禅院惠拿着牛奶,表情愉悦。
他试着拉了下门,很结实,不知道密码的人绝对不可能打开。
他心情很好的将牛奶喝光了,很高兴再次拜托了禅院甚尔。
源壹洗完澡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少,隔壁没有了讨厌的禅院甚尔,他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输的精光的禅院甚尔慢吞吞地回到别墅。
门上已经没有了钥匙可以插的地方。
他轻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还真是想的简单。
他绕到后方,看着头顶亮灯的窗户,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禅院甚尔推开窗,心情很好的和正在喝红酒的源壹打招呼。
迹部老师,深夜喝红酒,很会享受啊。
源壹迅速拉下嘴角,手中的高脚杯被他硬生生掰断,红酒洒了一点。
他喵的,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第105章 小恐龙准备去远航
禅院先生, 你是做贼做惯了,不喜欢走门要走窗户吗?
禅院甚尔大摇大摆的从窗户进来,他拖来凳子, 和源壹面对面坐着。
迹部景吾, 我调查过你。身份成谜, 说是教导人学习网球, 但是目前在你手下学习网球的人,包括我儿子,都是带着咒力的人。
禅院甚尔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一饮而尽: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如果阻止禅院惠跟你学习网球你应该会很难办吧。
源壹抿了口红酒,并没有多紧张。
他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为了完成Martin早晨的任务。
会被怀疑也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他的行为的确有些古怪。
那又怎样,谁能想到他不仅是迹部景吾还是他他他。
源壹太过于镇定的态度,让禅院甚尔不由觉得他的猜测或许并不对。
禅院先生,你想太多了, 我只是喜欢网球而已。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喜欢网球是真的,但其他的是不是真的却不一定了。
禅院甚尔:迹部老师,我也是真心想要学习网球,这么诚恳的学生,你怎么就是不肯收呢。
源壹冷笑一声, 起身拿起桌上由机器仆人轻点的丢失的物品清单:诚恳?禅院甚尔你都快要把我家搬空了你跟我说你诚恳?开什么玩笑呢。
这栋别墅里的东西这么值钱, 他还没来得及卖, 禅院甚尔就先动手了, 这合理吗!
禅院甚尔故作委屈道:因为迹部老师阻拦了我的任务, 让我痛失一个亿,穷得只能卖点值钱的东西消消赌瘾。
赌瘾?
这人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拥有非酋般的运气还喜欢赌。
人菜瘾还大。
你卖东西?卖我的东西?
禅院甚尔摊手: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点钱的只有一个儿子,你要吗?
我不要,怎么会有你这么烂的人。
禅院甚尔不在意地耸肩:是啊,我就是这样的烂人。
油盐不进,极难打发走。
禅院甚尔,我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将你卖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二是不还东西将钱折给我。
禅院甚尔口袋空空,果断问选择三:三是什么?
源壹:我报警送你吃牢饭。
禅院甚尔轻蔑道:报警?我做的坏事可多了去了,可从没有警察抓到过我让我吃牢饭。
源壹紧绷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两人分别处在光的两边。
禅院甚尔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喝着源壹的红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并不太喜欢酒,原因很简单喝不醉。
所有的光都汇聚在源壹的那一边,禅院甚尔周身的光越来越黯淡。
禅院甚尔觉得对面那人刺目的让他火大,但又觉得太耀眼了,滚烫的想靠近。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既想毁了他,又想接近他。
我给你第四个选择,要不要听听?禅院甚尔举起酒杯,虚空和他碰杯。
源壹知道他说的选择肯定不是什么好选择,但又忍不住好奇,脱口而出道:什么第四个选择?
我卖身给你要不要?
源壹:你觉得你能有我那些东西值钱?
源壹怀疑禅院甚尔是看上他的房子了,所以才搞这一出。
禅院甚尔:我用处还是挺大的,可以当管家可以当仆人,甚至还可以当你女朋友,你想要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源壹抽了下眼皮,知道禅院甚尔不要脸,可却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有脸。
这种人最难搞了,没有弱点简直无敌。
源壹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你自动离开这里,本大爷就不和你计较。
禅院甚尔伸了个懒腰,回答很干脆:做不到。
早知道当初救自己会惹上他,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总感觉禅院甚尔缠上他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把他当富婆了。
源壹被他激的火气也上来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冷静的人。
说不过,那就只能动手打了。
还剩一点红酒的杯子掉落在地,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染上大片的红酒渍。
源壹拉住了禅院甚尔的手腕,拳头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揍。
禅院甚尔及时挡住,才让自己的脸幸免于难。
整个房间因为两人打斗而变得乱糟糟的,东西散了一地。
玻璃杯一路滚,滚出门口摔下楼。
楼上的动静吵醒了禅院惠。
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往二楼走。
恐龙睡衣的尾巴一摇一摆,楼上的打斗愈演愈烈。
他躲过从门内丢出来的香薰蜡烛。
你们在禅院惠眼睛睁大,没什么波动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做什么?
源壹和禅院甚尔赤手空拳的打斗,怒气全部冲着对方发出。
禅院甚尔将源壹撂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笑容嚣张。
源壹一手握着禅院甚尔掐着他脖子的手,另一手抬起,拉着禅院甚尔的黑发让他被迫仰头。
他看准时机,两人之间地位颠倒。
不知为何,两人极为默契的选择了同一种打架方式,看似狠,可却彼此之间都收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