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鸿受不了他那个缠绵的眼神,内心哀嚎也太超过了吧,摇兄这张脸配这个表情,未免太好看了!
于是投降道:行行行听你的,也让我见识见识,你打算怎么追求我。
扶摇兴致勃勃地开始挑地方。他脸上的表情一贯不多,但方轻鸿能感觉到他很高兴。
不知是不是待在蛋壳里的时候灵气不足,导致的面部表情坏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男人面上对七情六欲的表现,几可用沉稳如山来形容。
方轻鸿委婉问他,凤族其它同胞是什么样子的,结果听到的答案是该笑笑,该哭哭,十分正常。
不过,这并不代表扶摇内在的感情不浓烈。相反,越是简单,就越容易为一件事执着。
想想还挺可爱。
方轻鸿忍不住笑出声,换来当事人莫名其妙的一瞥。
凭扶摇大罗金仙的能为,如今在上修界,何处去不得?
他找了个尚未被染指过,灵气丰盛的秘境,领着青年一起跨过界壁屏障。降落在静谧的湖泊前,扶摇轻轻一推方轻鸿的背:去沐浴。
方轻鸿:嗯??净尘诀不行吗?
一看扶摇表情,连忙改口,好啦好啦,我照做就是。
灵湖之水清澈见底,方轻鸿脱了衣服走入水中,边漫无目的地泡着,边在想扶摇到底要干嘛,神秘兮兮的。
忽的,天光乍暗,青年扭头四下环顾,却不见扶摇的踪影。
星星和月亮升起了,灵湖里的小鱼小虾纷纷冒出头,朝月亮的方位张开嘴,汲取太阴之精。
方轻鸿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水珠飞溅。
一些顺着流畅优美的肌理曲线滑落,未干的水迹在月色下反着光,为他整个人镶上了圈朦胧的银边。
他知道扶摇不会扔下他自己跑了,于是对着空旷的树林喊:可以了吧?
无人应答。
瑞气千条,忽从东方而至,一头浑身闪耀着红金色光芒,威严漂亮的凤凰从天边飞来。
他叼着一件仙袂飘飘的羽衣,洁白的羽衣质地轻软,在皎洁月光下,能看到衣袂间若隐若现的羽毛纹理。
他停留在方轻鸿头顶,松开尖喙,羽衣便轻飘飘地落下,披在方轻鸿肩头。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他围着方轻鸿翻飞羽翼,翩翩起舞。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凤族的能歌善舞在洪荒闻名遐迩,只是很少在公众场合展露作为天生地养的神兽,也没几个存在,能让他们起舞。
流光溢彩的羽毛纷纷扬扬,合着瑞气飘落,方轻鸿整个人沐浴其中,只觉通体舒泰。
他在求偶。
青年脸烧得慌,心脏越跳越快。
低吟磁性的吟唱还在继续,而落在方轻鸿身上的瑞气,则化作一个个凤族的符文,被镌刻在羽衣上,微微发着光。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唱到最后一句时,凤凰化作人形,立在方轻鸿面前,执起他一缕垂落的湿发。指尖滑过,水分便被蒸干。
他低头,在柔亮的黑发上,落下一枚吻: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瞬间,方轻鸿只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击中,开始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扶摇抬头,看着披上羽衣后,飘飘欲仙的青年。满头青丝垂落,眼眸湿润、嘴唇殷红,在这梦幻般的夜色下,显得尤为秀色可餐。
青年失神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这些符文在说什么?
是凤族结契时,伴侣为彼此献上的祝福。诉说着平安喜乐,百劫不侵,还有无上的荣光,与爱。
扶摇娓娓道来,嗓音像微醺的酒。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在方轻鸿身上,铭刻下属于自己的更多痕迹。
他将一块流转着鎏金色泽的赤红圆珠,放到方轻鸿手心。结契仪式上,我们会将它作为信物,彼此交换,终生佩戴。
它叫血魄石,以凤凰心头精血所化,与我心神相系,伴侣戴着它,便能感知彼此心意。即便隔着崇山峻岭,它也带我,去到你的身边。
如此珍贵的宝物,凤凰只会交给他们此生的伴侣。
也是唯一的伴侣。
爱是如此的丰盛而美好,在扶摇的记忆里,他的母亲、他的祖先,都对自己的伴侣矢志不渝。而她们的伴侣,也在用如此深刻的感情,拥抱着她们。
从相识到相恋,从结契到生死相随,每个过程都是如此美好。所以他希望,能让自己认定的伴侣也享受到。
扶摇抬起眼眸,一脸认真的问方轻鸿:现在,你有心动吗?
他满心柔软的情愫,通过火热的血魄石,传递给青年。
可愿做我遨游四海,所求的伴侣?
第172章 中央神殿 给你点补偿好不好呀?
晨曦的光穿过繁茂的枝叶, 落在扶摇脸上。眼皮颤了颤,长而密的睫毛似蝴蝶振动的翅膀,而后, 微微掀开一条细缝。
举目是参入云天的高高树干,勾连交错的枝桠间,依稀可辨湛蓝的天空。躺在轻飘柔软,由云朵做成的软塌上,扶摇愣了会儿神, 发现臂弯内空空如也。
没有熟悉的体温,他不禁撑起半个身体四下回顾,静谧的森林中, 只有鸟兽的啼鸣。不远处,那片在昨夜为方轻鸿受洗的湖泊,泛起粼漓的波光。
此地只剩下他一人。
扶摇当即披上衣衫,跃下悬空的云床, 意念迅速笼罩了整片秘境,却仍一无所获。
方轻鸿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刚刚共度了一日一夜,云雨方歇, 那些缠绵悱恻的记忆还历历在目。男人五内翻腾, 掩藏在宽袍广袖内的手, 不由握紧了。
可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为何不说一声就走?
就算要判死刑,也至少告诉他错在哪里。
焦虑中, 扶摇抬手一挥,袖袍挥动时的劲气,直接将秘境撕开一道大口。他按照来时的原路冲出秘境,结果就看到结界口,围着坐了半圈人。
而那个跟他整整双修了一晚上的当事人, 正衣冠齐整、精神抖擞、神气活现地,混在当中和人谈笑风生。
扶摇:
方轻鸿发现了他,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醒啦,我都和蛟王切磋完两轮了。
黑蛟王嘀咕:这臭小子,修为一涨连敬称都不知道用了。
对了,你俩还没正式打过招呼吧,刚好认识下。方轻鸿热情地朝扶摇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扶摇面无表情,杵结界口一动不动。
哎呀,他大概是害羞。方轻鸿自认为找到了症结,于是十分流畅地继续对黑蛟王说:他是我道侣,扶摇。
黑蛟王一脸的遭了雷劈,你之前还跟本座说是朋友。
白泽:呵呵。
方轻鸿:哎呀这都哪年哪月的事了,肯定会产生点变化嘛。
黑蛟王:那也才过了十年吧?!
扶摇移动目光,发现原本大只的白泽,此时缩成了半人高的小兽,两只小蹄子抱着药罐头,在那捣杵研磨着什么药材。
它跟姜惊鸿、淳于嫣坐在一块,淳于嫣手里还抓着把仙草,全神贯注盯着药罐,白泽叫他:放。
他就往里面加药材。
方轻鸿解释说:醒来的时候突然想到,如今有蟠桃做药引,白泽也正好在,可以把以前的仙方做出来,所以把他们又叫来了。
他说到这里,眉飞色舞:和姜兄那边的珍藏拼拼凑凑,再请黑蛟王补齐一些缺失的药材,还真叫我们凑成了!
黑蛟王的注意力还在扶摇身上,当他看到对方衣衫不整的形象时,只觉五雷轰顶。
扶摇跑出来的急,衣襟还是敞开着的,裸|露出半片白皙无暇,肌肉紧实的精壮胸膛。再看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整条蛟都快裂开了。
他宁可自己看不懂那是怎么留下的,然而残酷的现实是: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躲开视线,然后用消化不良的表情,对方轻鸿传音。
你、你们
这么快就搞在一起了?!
凤皇才刚醒吧!
方轻鸿莫名其妙,回头斜睨他一眼:你都有十八房王妃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黑蛟王忽然有些同情扶摇。
他可算明白扶摇黑着脸是为什么了。
眼见方轻鸿还像个隔天起床拔x无情的渣男一样,若无其事地跟姜惊鸿他们交流仙方,扶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脉压制,折腾的他汗毛倒立,白泽同为神兽是没什么关系,他可就要倒霉了!
于是他咳嗽了声清清嗓子,用胳膊肘顶顶方轻鸿,努力自救:凤皇殿下看上去,似乎有话同你说。
嗯?青年闻言,扭头看向扶摇,当即哇了声,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黑蛟王改回神识传音,悄悄道:你小子,还不快把凤皇领走!
方轻鸿茫然,问出了声:为何啊?
黑蛟王气得差点倒仰,他现在不用看,都知道扶摇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了,咬着牙说:你们刚结为道侣,是不是有很多话要讲。
方轻鸿:没有啊,昨天都讲完了。
黑蛟王:
黑蛟王:殿下,我真的尽力了,回头网开一面啊。
扶摇:
他沉声道:过来。
方轻鸿眨眨眼,站起身走过去。
不等他开口,只见男人袖袍一卷,揽着他的腰把人裹挟入秘境,还顺手施加了道谁都解不开的禁制。
留下长出口气的黑蛟王,在那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堂堂神兽白日宣淫,这像话吗?
白泽还在那抱着药罐子捣杵,听完眼皮都懒得撩一下:你一个有十八房王妃的老蛟还有脸嫌弃别人,我看你啊,就是欠凤皇一顿收拾。
同时内心哼哼:这里明明只有我最玉洁冰清,只有我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你们!
那边厢,秘境内。
扶摇把人提溜回云床上,对面而坐,盯着方轻鸿不说话。
后者终于回过了那么点味来,扑哧一笑:你气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和无关紧要的人打打闹闹,也不陪你?
方轻鸿双手按着软绵绵的云朵,爬到他跟前,一点也不矜持地坐到扶摇交叠的腿间。而后抬头,摸着男人的脸颊问:你在吃醋?
扶摇虎着脸往前一倒,将人压在榻上,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亲亲他的额头、亲亲他的眉心。我以为你生气了。
两人鼻息交融,方轻鸿对上他的眼睛,笑得眉毛弯弯:我气什么?
扶摇沉默一阵:气我昨夜鲁莽。
青年双腿跟麻花一样缠了上来,将人牢牢扣住:要说鲁莽,也是我鲁莽,哪轮得到我来生气。
不过比我想象的感觉要好,看来真的和男人也行。
方轻鸿说到这里,看到头上有朵蘑菇云在下雨的扶摇,忍不住又笑:你担心我跑了是不是,真傻。
男人的背瞬间绷紧了。
低下脑袋,和方轻鸿额头相抵:我担心你不习惯,所以,收敛了许多。
方轻鸿诧异地张大眼:我先天道胎之体,五域通晓的结实,寻常法器都伤不到我,你怎会有这样的担忧?
扶摇:
扶摇:我这样,不好吗?
方轻鸿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唇上啄了下,声音像裹了蜜糖般甜:不会,你也是顾虑我才会想那么多嘛。我好好反省了,也该更多考虑你的,所以
眼角一抹红晕慢慢漾开,他又啄了口扶摇:给你点补偿好不好呀?
话音刚落,就被撬开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昨晚,刚刚倾诉完情衷的扶摇心潮澎湃,正忐忑地等待着回答。
方轻鸿托着腮帮,煞有介事地沉思片刻,问:所以你想跟我何缘交颈为鸳鸯,相颉颃兮共翱翔?
扶摇身形一顿,整个僵硬了。
他张了张嘴:我
方轻鸿:哎呀有想法也正常,你要对我没想法,我就要以为你只喜欢女人的了。
扶摇:
方轻鸿走近前,仰起微微透着层薄红的脸蛋,嘴上说的,却要比他羞涩的模样豪气许多:大家都是男的,办事干脆点。再说了,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等下反悔也迟了。男人说完,紧紧抱住了张开双臂迎接自己的人。
怎么会反悔嘛。情热的交缠中,青年小声说。
虽然你不知道,但我真的真的,考虑你的事已经很久了。
等俩人过了两日,神清气爽地再从秘境出来时,结界外的两人两兽,已经百无聊赖到开始下棋了。
白泽黑蛟王一拨,姜惊鸿淳于嫣一拨,负责出战的,分别是自称擅长棋艺的黑蛟王,和诗书礼乐、琴棋字画无有不精的姜惊鸿。
双方摆开阵势,尤其黑蛟王,一派气势汹汹的威风。然而方轻鸿伸长脖子,瞧了眼棋盘上的局面,简直可用惨不忍睹形容。
在姜惊鸿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从容不迫下,黑蛟王方的棋子节节败退。
旁边观战的白泽忍无可忍,点破他色厉内荏的真相:你个臭棋篓子,先前还跟我装什么,让开让开,让本大人来。
黑蛟王悻悻然:还差一点,只要再给本座三子机会,定能扳回劣势。
白泽不客气地翻他个白眼:拉倒吧,我也是信了你的邪,才会让你走到现在。
方轻鸿哈哈笑道:多日不见,蛟王殿下的棋艺还是没变啊。
黑蛟王呸了口,随即想起这位主旁边还立着尊能打的门神,跟吃了只苍蝇似的把到嘴边的损人话,又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