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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我在修罗场里搞事业[重生] > 分卷(24)
  这些宗门被称为一方巨头,都未必有大乘老祖坐镇,但他们有个统一的特点,或者可被称为门栏,那就是他们都有化虚境大能坐镇。
  而再往下,才是分神真君坐镇。
  这通常都是中上等门派的标准,分神真君多,门派的规模就更大些,若只有一两位,那么只能算中型,放眼五域,就不太够看了。
  当然,也有特例。
  剑修重锋,在其利,从阴阳平衡的角度来讲,就是舍弃其它,换来了这两刃开锋后的一往无前,压人一头在情理之中,而过刚易折也在情理之中。
  方轻鸿解了外衫,扔到一旁垒起的岩石上。
  他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坐进灵泉内。咕咚咕咚,乳白色的活水自泉眼汨汨流出,缭绕的灵雾痴痴缠缠,围着他不肯散去。温热的水流洗涤着肌肤,方轻鸿舒服的闭上眼,背靠着石壁昏昏欲睡。
  他打从到昆仑起,紧绷的神经就没松懈过,眼下诸事暂休,终于有机会能喘口气了。
  温泉边还有几株结着朱红灵果的小树,等真元运转三十六周天,里里外外都修复得差不多后,方轻鸿抬手摘了个送进嘴里,顿觉唇齿留香。
  果肉入口即化,一股馥郁的灵力流通向四肢百骸,真元如浪潮般,在体内发出惊涛拍岸般的道音,竟是要破关直入大圆满!
  他立即盘膝坐好,开始引导真元有序活动。
  其实早在秘境时,他就摸到了筑基大圆满的边界,只是被刻意压制了下来,经历一系列变故特别是仙兵对决和太初剑的结契,都直接或间接地对道心的进境,做下了宝贵的积淀。
  因而方轻鸿这回的升阶也是平滑过渡,没有一丝滞怠。不过这么一折腾,就到了七天后。
  他转转脖子,就看到绛紫靠在旁边的石岩上打盹。先前扶摇说完,就一摆手,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干正经事去。于是,绛紫就把他领到了这里。
  方轻鸿单手托腮,心想绛紫能带他来,必也是受了前辈的指示。扶摇的话其实很好理解,人在实力不足的前提下,无知反而是种幸福。
  他努力思索了下,对这股恶力真的毫无印象,甚至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他前世五百年里虽然有四百六十年都在闭关,但就五湖四海上天入地的丰富经历来说,也不该如此啊?
  可方轻鸿现在就是有种预感,这东西必然和他有着极深的因果,否则不会只要想到,就油然而生出股头皮发紧、如芒背刺的危机感。
  而境界越高深的人,就越相信自己的直觉。
  接下来日常,就是打坐修行,无聊便四处逛逛,偶尔能和扶摇碰上一回。
  对方不是站山顶,跟石雕似的遥望远方,就是坐千朵万朵压枝低的一树棠花下,看流水逐花,一脸高深莫测。
  有天夜里,方轻鸿飞上山崖,想要通过天上的星辰排布,来推测下他们的位置,结果发现崖顶早有人了。
  男子临风而立,月光下秾丽的眉眼,似含着层银辉的清霜。
  方轻鸿主动自上前和人见礼,两人头一回站着离这么近,他尴尬地意识到自己不仅矮人快一个头,连身量都差着个号。
  本着对高人的敬畏,方轻鸿恭恭谨谨问:前辈也来观星象?
  扶摇:不。
  噫,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玄奥法门?
  方轻鸿凑近了些:那是?
  扶摇:随便看看。
  方轻鸿:
  方轻鸿捧场地笑笑:草木有情,万物皆可入道,也是道组成的一部分,想来这也是
  你为何在这里?
  少年话音未落,就见扶摇转过脸来,向他发问。
  方轻鸿:呃,来看星
  扶摇:这就是你的觉悟?
  方轻鸿:嗯??
  扶摇:既想得到答案,就需有所付出。
  方轻鸿:不是
  扶摇一锤定音:回去修行。
  明月皎皎,繁星璀璨,在这蜜也似的银夜,方轻鸿,卡壳了。
  他自认是个会聊天的,无论到哪都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让他噎住的一天。他想扶摇前辈此前,定极少与人打交道,光凭把人话头堵死的技术,饶是他都救不回来。
  最终这场不期而遇,以方轻鸿灰溜溜下山去打坐告终。
  然而话是这样说,但其实扶摇对他的监督,基本处于看到了管管,看不到放任自流的状态。这位修为高深,能徒手接仙兵的高人既不指导他修行,也不提供典籍,还时不时玩失踪。
  方轻鸿特别观察过,时间一长,就被他抓住了规律。每隔半月,在十五和月末时,对方就会消失一整天,不知去向。
  他倒不怕扶摇图谋不轨,人家什么境界?最起码是兵解的红尘仙,想解决眼下的他易如反掌,何苦如今这般大费周折?
  还有个原因说出来,都显得离谱。但他的确在来此后,时常有种回到某个温暖怀抱的皈依感,心底不由自主地,就会生出丝依恋。
  因而方轻鸿对扶摇的举动,只是单纯的好奇。但人家想去哪儿是人家的自由,平常问些无伤大雅的问题,亦或涉及自身属于正常范畴内的倒还罢了,这要盘问起来,未免显得自己太不知趣。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他修为水涨船高,绛紫就在灵泉边的桃花树上,陪伴他度过每个日夜。一来二去,他俩的感情倒越来越好。
  就连方轻鸿都没想到,谜题的答案会揭晓得如此猝不及防。
  第36章 花落不闻流水声 鸟啼处处皆相似
  一日, 绛紫突然焦急地鸣叫,方轻鸿还在打坐呢,就飞过来衔他衣袖, 用力向外拉扯。几乎是用撵狗的架势,把人往一个方向带。
  哎哎这是去哪儿?方轻鸿毫无准备,刚从入定的状态里出来,脑袋还有些发懵。绛紫见他如此,干脆松了嘴, 叫得愈发激动。而后扭头如离弦之箭般急射而出,每飞段路停一停,看方轻鸿有没有跟上。
  打从被扶摇带进这里后, 他就没见过绛紫这般失态的模样。方轻鸿回神,知道是出了事,连忙御剑,跟着一起飞。
  他们一人一兽沿着山脉疾行, 数千里后,终于到了山脉的深处。这里的树木植被都长得十分狂野,枝叶遮天蔽日, 人若走在林中, 连丝光都不透, 跟天黑了一样。除此以外,方轻鸿还发现个问题莫说飞鸟走兽, 这里连半点虫鸣都听不到,未免显得过于寂静。
  而就在他四下观察时,绛紫已经一马当先,扎进了前方树林。本如静止画面般的树林,忽然漾开一圈圈波纹样的涟漪, 紧接着绛紫便消失了。
  竟还有个结界。
  方轻鸿跟着往里闯,跨过结界的瞬间,差点从半空栽下去,幸而反应及时,迅速召来流风救驾。他往下一看,登时被惊住,油然而升起股后怕。
  结界内外俨然两个世界,外头是百卉葳蕤的繁盛,这里是寸草不生的贫瘠,而就在他们正下方,是个巨大的火山口,里头全是沸腾的岩浆。方轻鸿光看着,都知道这底下有多热。
  更可怕的是,火山口内滚动的岩浆都蓝到发白了,即便他远远站着,都能感受到迫人的气势,按理说如此恐怖的威力,应当整个空间内都热到逮不住人,偏偏除真元运转慢了些,其它一点事都没有。这显然是把所有杀伤力,都压制在了山体内。
  难怪整座山光秃秃的不存半点生机。方轻鸿抬头远眺,好嘛,赤地千里,连天空都是暗红色的。
  和魔域终年不见天日的环境,还有几分肖似。
  绛紫张开双翼,俯身往火山口冲,吓得方轻鸿赶紧去拦:停下,会被烧死的!
  他刚动,忽听一声厉喝在耳畔炸响:出去。
  方轻鸿四周张望了圈,最后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声音竟是从岩浆里传出来的?!
  他作为道体对天地灵气的敏锐这时又派上了用场。不知为何,从扶摇出声起,本就被强行压制的岩浆内,忽然孕育出某股狂肆的物质,正在蚕食原本的秩序,使那微妙的平衡濒临失控边缘。
  这时节方轻鸿哪里肯退:前辈您快出来,火山要喷发了!
  只听啵的声,一道袖风破开岩浆,迎面袭来,他们竟直接被吹出了结界。
  嘭,嘭。
  伴随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方轻鸿和绛紫先后摔在草坪上。前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还想往结界里跑,却没碰到那层薄膜般的屏障。方轻鸿不信邪,一人一鸟跟没头苍蝇似的折返跑了两次,依旧还在山林小径上打转。
  结界消失了。
  亦或者说,它的主人变更了出入途径。
  绛紫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方轻鸿走过去,把它抱进怀里抚摸。扶摇前辈是怎么了,你能提示我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直到刚刚他才想起,今天恰恰好是月末。难道对方每隔半月就消失,不是出去,而是呆在结界里?
  绛紫哀哀地看着他,眼底有化不开的悲伤。方轻鸿正待再问,就见它忽然身躯一震,紧接着软软地伏倒下来,抽泣般低吟两声。接下去,即便方轻鸿怎么努力,它都不再做任何具有指向性的动作,到最后,更连声都不出了。
  想是被训诫了。
  方轻鸿安抚似的摸摸它脑袋,你放心,扶摇前辈于我有恩,而我这人,最不爱欠人情。倘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定义不容辞。
  这事就交给我,你不要难过呀!你怎么哭了?
  方轻鸿一愣,只觉鸑鷟那时望向他的眼神,过于沉重了。
  事后,方轻鸿专门蹲点,拦住了扶摇。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人从头到脚瞧了个遍,没瞧出半分异样,依旧仙姿道骨,如琢如磨。
  奇了怪了。
  等扶摇皱眉扫过来时,方轻鸿主动道:前辈,我有一事想问。
  刹那间,男子眼波浮动了下,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拒人于千里的冰冷来。
  这也是变强后,才有资格知道的答案吗?方轻鸿道。
  闻声,男子似是一怔,没有否认。
  好!白衣少年双手一拍,笑得意气风发:那您等着我。
  三十年后,道域东境。
  明州府位于东海沿岸,因地理关系,自古海陆两通、商贸发达,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自明州府东出,有瀛洲、蓬莱、方丈三处海外仙岛,是以无论凡人,还是来寻机缘的修士,这里都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城内虽以寻常百姓为主,但由于此地的特殊性,为能镇住场子,历任城主皆为修士。初代城主专门给修士划出块地界,让他们在固定范围内活动,同时限制百姓入内,尽量做到双方的互不打扰。
  修士的聚集点被安排在西区讲究坐北朝南,北区设立城主府,南区同样不可碰,东区寻常百姓要出海捕鱼。
  虽是修者集市,却十分繁华,房屋瓦舍鳞次栉比,道路两旁还有些散修摆的摊位,在那和人以物易物,或者换些灵石。
  轰隆!轰隆隆!
  忽然,惊雷炸响,只见明州府西面的天空忽然劫云密布,骤起的狂风一直刮到了城里。树桩子粗的闪电如倾盆大雨般落下,看得人直吸凉气。即便远在城内,都能感到地面在晃动,穿堂风呼啸而过,飞沙走石间,卷起一地落叶。
  正坐路边酒楼内歇息的修士们吓一跳,靠窗的修士被糊了满脸沙,呸呸两声,惊道:呦呵,这是哪位真君在渡劫啊?
  话音刚落,雷劫升级,比先前起码粗壮倍余的闪电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地面上。每砸一下,整座茶楼就是一震,若非明州府有城主亲设的结界护持,恐怕成片的房舍,都得被摇散架。
  有好事者干脆飞出店铺,站到半空去看热闹,接着便见偌大的林子内,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跟过街老鼠似的窜出来,往各处溃退。生怕自己跟着倒了霉。
  渡劫时,天雷会锁定一定范围内的修士,包括妖修魔修鬼修,但凡想逆天改命的,都会成为它的攻击目标。
  并且雷劫会根据个体实力,做出相应调整。譬如一名修为在出窍前期的真君,他被金丹修士的历劫影响,那么他将面对的天雷,就是出窍初期升中期时的级别。而无论是原本渡劫的,还是中途被拖下水的,都需要承担两个人的量级,这根本就是十死无生的事。
  何况眼前这个看着着实不普通,光那个密度、那个力度,足以教人心肝发颤。幸好渡劫者跟明州府相距甚远,他们还能立这儿瞧热闹。
  雷劫足足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意犹未尽地收起劫云,飘散远去。连看客们都是一把冷汗,纷纷回座同相携而来的道友唏嘘感叹:这得有上百道啊。
  岂止!
  而且刚刚那劫云,可是都轰完了才走的,看来那位渡劫成功了。
  硬接百道天雷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真乃神人,就这天劫的品阶和数量,天资得有多出色?恐怕非我道域魁首宗门,培养不出来吧?
  那名修士话音刚落,二楼厅堂内俱是一静。
  过半晌,方有人叹息道:唉,三十年前谁能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谁说不是呢,昆仑宫也是惨,简直飞来横祸啊,面子里子都教那班魔修跟阴阳合欢宗的叛徒给丢净了。
  哼,我早说合欢宗那帮妖人心怀鬼胎,从来不和其他四域一条心!
  也不能这么讲,当初道魔大战,合欢宗不也没站魔修那边嘛,最后决战时,还死了不少弟子在凌云山。我看啊,他们就是怕被昆仑宫问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在魔修后头跑路的权宜之计。
  那也不能跟人家同流合污啊,我正道修士的风骨何在!
  可没确凿证据就肆意指摘他人,同样有失风骨啊?
  好啦好啦,都别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年可苦了我们小门小派,他们神仙打架、明争暗斗,背后有自家宗门撑腰,我们呢?现在两方势同水火,要在哪儿碰见了,我们给哪边赔笑脸都不是,不给更不是,这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唉
  这时,一名灰头土脸,几乎看不清模样的修士御剑飞来,听到酒楼里的谈话,忽然刹住脚,下降到窗边,扒着栏杆好奇问:打扰下,请问这位道友,现下是个什么情况?昆仑宫跟阴阳合欢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