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晴雪园,虞玦正在小厨房给虞长昭捏着小点心呢。
如今她尝不出味道,糕点大多数都是惊羽在她的指导下做的,因着知道虞长昭口味叼,怕被他识破,虞玦便就亲自动手捏了几只小兔子。
虞玦一面捏着小点心,一面听惊羽和绘锦在说闲话。
说着说着,惊羽不知怎的说到了十六年前,广陵之乱那件事上。
“听说十六年前,藏在江南的前朝余孽与北蛮勾结,致使江陵沦陷。听说北蛮军队攻进江陵之后,大肆屠杀,淮河都变成了红色。江陵失守,整个江南岌岌可危,后来是时任临安太守的恒安王与豫王力挽狂澜,守住了江南,以极其悬殊的兵力击退了北蛮和慕容氏的联军,这才保住了江南呢。”
十六年前江南沦陷,是金博文和燕阙击退叛军保住了江南,这是广为流传在民间的故事版本。对于大燕来说,那一场叛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但是对于恒安王金博文和豫王燕阙二人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一个太守、一个无权的侯爷,因为击退叛军保全了江南,封王封地,从此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谁都不知道在那山河将倾之际,力挽狂澜的,却是一个未曾出现在史书上只言片语的男子——虞生炙。
所谓燕阙,所谓金博文,都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而让虞玦如此在意十六年前那件事,除了因为出于为虞生炙这个无名英雄的不平之外,还有因为九龙图、青鸾簪,前朝慕容皇室以及虞生一族,看似所有无关的人和事,深究下去都与十六年前那场叛乱有关。
此时的虞玦已经隐隐察觉到,十六年前那桩旧事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而在那真相之下,与她的身世、与她一直追查的东西息息相关。
现在她只差一个契机,将所有一切串联在一切的契机。
虞玦想着心事,一面又不解的问惊羽道:“你们怎的好端端的想到说起了十六年前那件事了?”
绘锦笑着道:“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恒安王回京,惊羽闲着无聊借着买针线的名义去看热闹,回来便拉着我说起了那些传闻。”
前世虞玦记得,恒安王回京是年底的事,怎么会足足提前大半年?难道是因为,燕宸曦在应天府受伤的缘故?
虞玦心中这般思索着,见虞玦没说话,惊羽误以为虞玦是不高兴,连忙道:“小姐奴婢知错了。这几日你只让绘锦在你身边伺候,外面有赵奶娘照应着,奴婢闲着无聊,所以才和小月一起出门的。”
虞玦见惊羽一副不安的小模样,不由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日后若是觉得闷想出去玩和赵奶娘说一声便是了。”
前世虞玦亏欠惊羽良多,自然不会为这样不必要的事责怪惊羽。
说着,虞玦眉心轻拢,问道:“今日恒安王进京,是何人迎接的?”
“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出城迎接的呢。”惊羽见虞玦没有生气,性子立即又变得活泼起来,笑着说道:“小姐您是没看见,今日恒安王进京由禁军亲自开道,虽说着是异姓王,却比正经的王爷还要威风呢。”
“恒安王镇守江南多年,劳苦功高,自是担的起。”虞玦淡淡的说道。
景安帝对恒安王金博文倚重不亚于燕宸曦,金博文封地于富庶的江南,影响颇大,有‘小江南王’之称。但不知为何,后来在金绮华前去北蛮和亲之后,恒安王权势被夺,连遭贬谪……
“小姐,小公子来了……”
门外丫头传话道,听到虞长昭来了,虞玦连忙吩咐绘锦道:“你去前院看着他点,不许他欺负雪球……”
还没等虞玦话说完呢,便见虞长昭抱着雪球过来,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写满了不高兴,道:“我才没欺负这只傻猫呢……”
“喵呜……”被虞长昭抱在怀里面的雪球像是听懂了虞长昭的话一样,抗议的喵呜了一声。
但也只是“喵呜”一声而已,十分有灵性、但脾气最不好、最不能容忍别人说它坏话的雪球非但没挠虞长昭,连毛都没炸,看的惊羽她们连连称奇。
因着虞长昭这一打断,虞玦暂时便没将恒安王的事放在了心上,专心的哄着虞长昭这个小祖宗。还好今日虞小公子的心情不错,虽然觉得糕点的味道有些差别,但还是勉为其难的都吃了几块,闹着虞玦陪他下了会儿棋又和雪球玩了许久,等到了日暮的时候才回去。
“以前见小公子总是欺负小姐,没想到如今竟对小姐这般亲近。”赵奶娘才回侯府不久,见姐弟二人的关系竟突然变得这般好,十分诧异的说道。
虞玦道:“长昭性子别扭,以前欺负我也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并无恶意。”
“小公子是个好孩子,不像是……”说到此处的时候,赵奶娘突然顿住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下虞玦的脸色。
虞玦倒是没在意,喝了口茶……虞长昭这个熊孩子太能闹腾了,今日陪他玩了一天,倒是将虞玦折腾的够呛。
“对了,云氏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虞玦问道。
这是云氏被大理寺带走的第二天,也不知道怎样了。
“老奴打听过了,今日侯爷又去了一趟大理寺探望了夫人,大理寺那边倒也没为难夫人,其他的老奴就不清楚了。”赵奶娘道,“毕竟是官府的事,这个案子又是祁王亲自负责的,就连大理寺的官员知道的也不多,若是要知道其中详情,还得是祁王府那边出面才成。”
听了赵奶娘的话,虞玦眉心微皱,最终也没再多说什么,又问道:“如今云氏进了大理寺,虞诗薇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如何,原本她与豫王府的婚事有夫人顶着,才敢拿乔提各种要求。如今夫人进了大理寺,大小姐就慌了神了,如今正在各种想办法讨好豫王府的老王妃,生怕那边悔婚。”提及虞诗薇,赵奶娘的语气十分的不好,道:“平日里夫人是最疼她的,夫人出了事她一点都不担心,到现在都没去天牢看过夫人一次呢。”
听了赵奶娘的话,虞玦没有丝毫的意外。
虞诗薇生性自私薄凉,凡事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前世为了自己的前程连亲生父亲都能毒杀。就算是云氏将她视为掌上明珠,为她的前程惮尽心血,在涉及到自己利益方面,虞诗薇第一个想的还是自己。
或许,这就是云氏的报应?就在虞玦和赵奶娘二人说话之际,绘锦进来回话道:“小姐,有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