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巽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努力板着脸,端出一副做父亲的威严,道:“阿玦,你怎么来这里了?”
虞玦像是他严肃的神情被吓到了,怯懦的看着虞长风,小声道:“我……我来找兄长。”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一早就让惊羽在门房盯着虞文巽行踪之事。毕竟前些时日父女二人为了一只蟋蟀,才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矛盾……
任凭谁都没想到,堂堂的清平侯,会为了一只蟋蟀和自己的女儿置气。
想到此处,虞玦都十分无奈。她这位父亲,虽说是侯爷,但实则心性和孩子差不多,大事睿智小事糊涂。
一旁的虞长风也是一脸莫名,毕竟兄妹二人许久连话都没说过,虞玦一早来找他,实在有些反常。
虽然疑惑归疑惑,但对着曾经最依赖他的妹妹,虞长风努力将心中的火气按下,温和的问道:“阿玦,你怎么来了?”
虞长风不过才到弱冠之年,模样十分的俊美秀丽,据说像极了虞家先任夫人,那是一个十分温柔美丽的女子。
虽然虞长风是侯府嫡长子,但因为虞家情况特殊,云氏这个继室不怎么待见他。
所以,虞长风养成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冷漠的性子,是以众人都道大公子难以接近。只有对着虞玦和虞文巽的时候,虞长风才会流露出些许温和的气息。
可偏偏虞玦长大后却再不肯与他亲近,在云氏不怀好意的灌输下,与这个兄长越来越生分。
所以大多数时候,虞长风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在栖梧院中的。
虞玦心中一阵泛酸,前世她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何对这样关心自己的兄长这般冷淡。直到最后,虞长风游猎时,无意间失足跌落悬崖惨死。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尸首,被运回虞家的时候,虞玦想起儿时他对自己的呵护备至,悔不当初。
还好,这一世无论是疼爱她的父亲,还是一直默默守护她的兄长,她都有机会重新报答他们。
虞玦定然不会再让虞长风重复前世的悲剧,还有父亲……她不会让他再度因为她这个女儿,在御前受辱,成为上京的笑柄!
“我……”还没开口,虞玦的眼睛就红了一圈,一双杏眼中泛着浅浅的雾气,看起来受了极大的欺负一样。
其实虞玦真的没想哭,只是这体质太过于特殊。在亲近的人面前,但凡是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眶就先红了,可怜兮兮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前世,燕宸曦就喜欢拿他这个弱点戏弄她……
“阿玦,谁欺负你了不成!”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虞文巽也慌了神,拿眼睛瞪虞长风,“臭小子,是不是你欺负阿玦了?”
被迁怒的虞长风十分无辜,猜测道:“父亲,是您因为一只蟋蟀不理四妹妹,所以她生气了吧。”
虞文巽和虞长风清晨方才回家,再加上虞文敬命下人封锁了消息,是以二人并不知道昨日梅园的事情。
此时的虞文巽哪里还顾得上他花了大价钱买的蟋蟀,手足无措的劝说道:“怪阿玦别哭了,你若是生气父亲买十只、一百只给你摔总可以了吧。”
听到虞文巽的话,虞玦是又好气又想笑,揉了揉眼睛,闷闷的说道:“不是因为蟋蟀的事……”
比起云氏的明显偏袒,父亲对她和虞诗薇两个女儿都一视同仁,甚至因为她是被云氏忽视的那个,所以父亲对她偏宠一些。
正是因为如此,让虞诗薇觉得是虞玦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宠爱,没少欺负虞玦。
“那是怎么了?”虞长风比虞文巽靠谱,拿了帕子给虞玦擦了擦眼泪,沉声问道。
虞玦眼中闪过了一丝迟疑神色,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回道:“姐姐和二夫人欺负我,她们说……”
“要把我送给庞国舅做妾室!”
前世的时候,梅园的事情虞玦也不敢和虞文巽告状。
一是因为胆子小,二是二房二人先告状,他们在虞文敬面前颠倒黑白,虞玦失去了解释事情的先机,三是虞文巽性格太耿直,对二房十分信任。
但这一世,呼延氏大张旗鼓的搜园,哪怕秦氏再有通天的手段,梅园的事也会被传出来,虞文巽和族中的人当然不会听秦氏的一面之词,容她颠倒黑白。
而且,有机敏睿智的长兄在,多少会提点父亲一二的。
果然,虞文巽听见,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虞玦。
而虞长风也惊住了,但还不忘问前因后果:“究竟怎么回事?”
虞玦眨了眨,拜特殊的体质所赐,眼泪说下就下来了,抽噎的
将在梅园中遇到庞国舅,以及庞国舅与虞颜颜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虞文巽一听,手拍桌子怒道:“混账,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都不知道。阿玦,你放心,为父就去把那姓庞的揍一顿,给你出气。”
俨然,清平侯单纯的认为是庞国舅觊觎虞玦的美色,并没有往虞文敬夫妇身上想。
以袖遮面,正在假哭的虞玦眼角微微抽了抽。
而虞长风脸上,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都听出了端倪,这分明是自家人居心叵测的陷害虞玦,怎么他这个父亲还只当是庞家欺负人呢……
虞长风拦住了冲动的要跑出去的虞文巽,道:“父亲,此事关系到四妹妹的声誉,得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