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里,落蛮和宇文啸在床上数钱,她觉得数钱真的是一项很健康的运动,除了让身心愉悦之外还能促进夫妻感情,例如她数着数着,就不大看得起钱袋里的碎银,便一股脑地都给了宇文啸当零花钱。
宇文啸大喜过望,抱着她使劲地亲了几下,冲阳台的虎爷喊了一声,“明日给你买肉干。”
虎爷不搭理他,摆出高傲的姿势。
“真是无法无天了,它伤了你,还敢跟你置气了?”落蛮骂了一句。
“算了,算了,还小,以后慢慢教。”宇文啸拦下了她的怒气。
落蛮狠狠地瞪了虎爷一眼,穿鞋下地,道:“我去给他们发工钱,对了,你拖欠三卫多少工钱了?”
三卫,是指黑影,闪电和鬼影,落蛮知道他们跟着宇文啸多年,有食无工,这实在是不公平的。
往日手头不宽裕,刻薄些也就算了,如今所有人都发工钱,就不能扣下他们仨的。
宇文啸侧头想了一下,“大概有几年了。”
落蛮泄气,“算了,先发一个季度,剩下的慢慢清。”
她披衣下去,喊了一声,“发工钱!”
黑影和闪电见状,哼了一声,扭身就要出去,落蛮喊住两人,“别走,你们也有。”
黑影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们也有?真的?”
“有,往后都有。”落蛮笑盈盈地道。
黑影激动得热泪盈眶,“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蛮哥为人疏爽仗义,有大将之风,我没说错吧?”
落蛮淡淡地白了他一眼,“你背地里叫我泼皮,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反省,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黑影拍着胸口许诺。
落蛮取出三百两的银票,让他去钱庄兑换碎银或者铜板,迅速回来。
黑影这事办得利索,迅速出门去,不过一炷香功夫,就已经抱着一堆碎银子回来了,闪电帮忙上称。
三卫按照月例,给的是十两银子一个月,发三个月,就是三十两,落蛮体恤他们辛劳,特意加的工钱。
黑影捧着三十五两银子,几乎要哭出来,白干了这些年,可算是见着银子了,是工钱,是真真正正的工钱啊,不是往日给的丁点零花。
鬼影卫们领了银子,都欢天喜地地围在一起说话,姨娘和秋蝉也来领了,云烟很是羡慕,但落蛮告诉她,摘星楼照顾她吃喝,她不干活,是没有月例银子的,云烟表示理解。
颜书柳没进来,落蛮就喊了她一声,她在门口看着,怔了怔,“我?”
“嗯,你干活,有工钱。”
“但之前说过……”
“之前说是之前说,现在有!”落蛮把钱袋抛给她,颜书柳一把接过来,估摸也有二两银子,她笑着道:“那我先多谢了。”
苏复听得说发工钱,也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他在王府那边拿了一份工钱,如今到摘星楼也能拿一份,虽说大业未竟,可能有两份工钱也算不错了。
宇文啸站在二楼看着底下的热闹,最后眸光凝聚在被众人围拱着的落蛮,她脸颊生辉,眼底晶莹,仿佛和她自己收工钱一样高兴。
最开始,摘星楼只有四个人,后来多了落蛮和秋蝉,又多了姨娘,如今人数渐渐地壮大,他竟不觉得喧闹。
黑影咚咚咚地走上来,激动地跟他说:“爷,明日请你吃酒。”
宇文啸看着他,“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这么开心了?”
“什么不过几两银子?银子啊,谁不稀罕银子?”黑影道。
宇文啸唏嘘地道:“早知道,我就每个月发你工钱了,我以为你们视金钱如粪土!”
黑影眼睛翻了一翻,嘴巴撇得二丈远,“瞧说的,活像你以前发得出工钱似的,咱往日吃喝都没顾得上,去库房里偷几回东西了?虎爷都典当过了出租过。”
虎爷嗷了一声,双爪搭在黑影的肩膀上,不许他继续说那些伤心事。
宇文啸凝望他,慈眉善目地道:“看破不说破,才是人生最高境界,你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
黑影继续撇嘴,“你距离有钱人,也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虎爷,走,我们买肉去。”
说完,扭身带着虎爷就走。
宇文啸双手支着栏杆,继续凝望落蛮,他如今越发喜欢看她脸上的笑容,她笑起来特别明媚,仿佛天地瞬间生辉,叫人心头所有的烦恼都消除。
连失业的烦恼都忘记了。
失业……不知道那事是否调查清楚了?
且说兵部那边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袁詹,是从他老舅家里找到他的,袁尚书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来,所以,让京兆府介入调查此事。
他总得要让宇文啸心服口服,此事是他失职且妄要推搪责任,这就怎么也不能忍。
袁詹被京兆府找到的时候,喝得是烂醉如泥,听得说京兆府的捕快找上门来,他吓得跳墙逃跑,自然是被拿住的。
他以为京兆府的人找他,一定是已经查清楚了真相,他吓得跪地求饶,说是收了肃王妃的银子,让他把锤柄换了,他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死了人,便连夜逃到了老舅的家里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回去。
京兆府的人直接就带了他去兵部,禀报了袁侯。
袁侯闻言,一张脸都黑了,上去就给了袁詹两巴掌,怒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詹没见过袁侯这么生气,吓得都瘫软在地上了,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天早上,肃王府的方罗找到了我,让我在铸剑场弄点事端出来,办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方罗教我,把锤柄换了,伤了人之后,您……您就一定会怪罪世子,因为您对世子有偏见,也一直想撵走他,所以一定会急令传他回去处理,他说……他就是要世子不能在兵部混下去,我不知道会死人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错了,侯爷饶我这一次,我再不敢了!”
袁詹又哭又喊,浑身的酒气都没散去,又吓得尿了裤子,在这兵部的大堂里,说不出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