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吊睛白额虎猛然窜进了屋子,翻箱倒柜,撞坏了墙壁,冲出了屋子。
在白虎紧追猛赶的助力下,大小姐像只兔子,抛弃了所有的骄傲,一鼓作气,跑遍了九个山头,遥遥领先数万士兵,她看着前面那面飘舞着的寨旗,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并没有彻底松懈,因为有个怨对头仍旧死死追在她后头,“嗷!虎,虎大哥,虎大王,虎大仙,真武大帝,饶我一命……”
“嗷呜……”白虎大仙听不懂异类的语言,嗷呜一声要扑倒小白兔。
“妈哟!该死的,居然没人……”大小姐嗖地从寨门口窜到台阶上,赶紧关上大门,然后扭头去看大厅,不见熟人,顿感失望。
怎么办?老虎还撵在她尾巴后头,妈的!色胚啊色胚!大小姐感慨,心道这只大白虎一定是孤家寡人久了,饥不择食,逮着美女就发。春。
不是发。春,为什么只追她一人,那么多小鲜肉不吃!
图诗酒不在,那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眼下已经无路可逃了。大小姐望了眼后堂的窗口,外面是一处断崖,跳崖?她又不会轻功,摔下去还不粉身碎骨了。
从里头出来以后,依旧在大厅里找躲藏的地方,因为里边空空如也,连张床铺都不见。
圆角柜?人倒是可以装进去,可是……
“嗷呜!”大白虎已经踏破了寨子外面的木栅栏。
太恐怖了!不行,它不牢固。
毡案底下,呸!简直送死。
房梁上,靠!居然是天花板,够狠!
我死定了!大小姐瘫软在铺着虎皮的圆椅上,双眼呆呆地看着毡案,坐以待毙。
“嗷呜!”大白虎已经在屋子外面了,她不是猴哥,没有金箍棒,打不死它啊!
慢着!她盯着毡案上的玄武图,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点虎眼上的红玛瑙。它好奇怪……
“轰!”
“嗷呜!”大白虎踩破了房门,跳上了正中央的圆椅。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屋子里一片狼藉,然后又平静了下来。
它应该走了吧!透过圆圆的小孔,只能看到遭到捣毁的毡案圆椅。大白虎走了,然而它毁坏了机关,好不容易躲藏起来的大小姐,此刻出不去了。
“天了噜!我这是流年不利啊!当个当家背黑锅,当个小兵打前线,找个宝贝还被关!”除了怨天尤人,她他娘的还能怎么说!
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天马行空的逍遥人生,不是惊险刺激,前狼后虎的苦逼生活啊!
“妈的,这什么地方?越走越阴森了。”这里仿佛是个地洞,越往下走,地面就越潮湿,下面有暗流。
会有地下水道么?如果是的话,就要出路了。
大小姐忐忑不安地往前走,这儿没有像王府密室终年燃着鲛油灯,黑不隆冬,只能借着机关门上的一个小洞里透出的光,大约能看清自己的手指。
如果一直等在原地,还能够沟通外界,或许能得到救援。不过这黑暗狭小,呼吸困难,过不了多久她会缺氧,昏厥过去。
得快些……
嗒嗒,一颗水珠滴在了她的碎发上,这里的潮气越来越重,看来水源就在附近了。
大小姐摸到了一块巨石,手感粗糙,上面还有字。
战……神……之……墓……
冷风飕飕,灌入后领口,浑身一阵战栗。“战,战神……”大小姐抓紧了衣襟,我觉得周围一切都是阴森可怖的,像只食人的兽,沉眠了一百年,有了复苏的兆头。
不能再下去了。她警觉地收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后退,伸手要去摸墙壁,湿湿。软软,像抓了一把粘土。
这不是她回来的路,手上摸的是什么?冷不丁她听到了一声老鼠的吱吱叫,脑海里想象出了一堆腐肉,遭受蛇虫鼠蚁的噬咬。
她摸的该不会是……
越想越恶心,大小姐触电了似的收手,想去看手上沾了什么东西。
“呼!”前方忽而射来两束红光,刺得她急忙闭上了眼睛。
她移动一步,那红光依旧打着她的脸上,像是一个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卫初晴拿着袖子阻止眼前,眯眼去看地上,依稀看清了是什么。
石碑后头并没有坟头,而是插着一柄巨剑。红光下,箭炳处散发着七彩光芒,还有一点霜雪般的冷光,剑刃近六尺,色如丹霞。
这是战神之剑?大小姐疑惑,想伸手去摸剑,手指触到剑柄,如遭雷击,呲地一声,指甲折断了。“嘶!”她急忙吹着指尖,然后甩着手,顿觉痛麻,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这剑上有强烈的电流,根本不能靠近人。
真古怪。大小姐想到画本子里的故事,什么洞窟奇遇,武功秘籍,绝代名,器,难道这种好事被她赶上了。
大小姐透乐起来,她被大白虎追了一路,所谓大难之后必有一福,这回她要走运了。
不过这剑不好拔,她想起一些书里看到的法子:下跪磕头,道三声师傅,剑没反应。
她反剪一臂,倒在石碑下,呻吟着,没有出现神雕。
于是她又跪在石碑前,发挥无敌想像力,自我放飞,嘴里念叨:“战神粑粑,急急如律令,出!”不行。
“芝麻开门!”也不行。
“棒子棒子老虎,虫子虫子鸡,棒子老虎鸡!”还是不行。
大小姐忧伤了,顿感人生无望,命运多愁善感,想法太多,她猜不透答案。
“嗯?”红光依旧打在她的脸上,大小姐狐疑一声,朝红光的源头走去。妈的,如果不是有个偷窥狂藏在那里视奸她,就是有机关。
此地无银三百两,要真的是机关,那么造这个机关的人是个二百五。只有傻逼才会把内衣反穿,引人眼球,聪明人让机关成为人的目标。
大小姐轻蔑一笑,心道那么招摇的机关一定很好破,本小姐要玩坏它!
然而这世上,娟狂张扬之辈,未必都是庸才,还有一类人,他们惊才绝艳,疯癫似魔。
大小姐遇到对手了,这个造机关的人也是个疯子。
“什么玩意儿?”墙壁上画着一幅图,四条圆蛇盘成一个太极八卦图,它们的身侧有三颗宝石,红蓝绿,而它们的中央有两颗红宝石,那两束红光便是有这里发出。
卫大小姐百无聊赖地看着图案,在想这他娘的什么意思。
当她发现这个图外面还有一个个小圆洞的时候,眼神一亮,伸手去扣嵌在墙上的蓝宝石。
原来是这样……
“轰!”凤麟寨的主寨发生巨响,一道红光射出了屋子,嗖!消失在了天际。
“虎妖!俺孙行者来也!”一阵张狂的笑声,从里边爆发了出来。
呼!凤麟寨的寨旗猎猎作响,笑声已经消失,然而风云未止。
“云淡了,雾也散了。”
“诶……她这回出人意表,机关虽不难,但至今无人能取剑。”
“这机关主人居心叵测,这柄剑对她来说,太重了。”
“不是吉兆?”
“她未必能承担起它的责任。”
“你好像不怎么看好她?是嫉妒么?”
“我走了。”
“诶?要再见到你,真难。”
箭塔里此刻只有一个人,负手而立,望着连绵的青山,翠屏如障,再也不见方才说话的人。
“快点火!点火!”
“啊呸!一头白虎,把你们吓得那鸟样,还是让我老雷来收拾!”
“雷傲!不要过去,这虎的爪子上有毒!”
“妈了个巴子!这分明是有人暗中做手脚,老子日他先人!呸!奋发,拿火把点了这个山头,烧了它!”
“雷傲!大伙只是想赶走它,你放火点山头,毁坏别人的家园,这罪责我们可不帮你担!”
“妈买比!赵大虫,你个贪生怕死,老鼠胆窝里横的怂蛋!奋发快点火烧山!”
“雷傲,你个混球,想害我们受军法处置!妈的,你个踹寡妇门的蛮子,赵庸,这家伙还记着上回的仇,想害我们!”
“述冲,你吃什么胡豆,乱放屁!老子早就看不惯你这种小人,你说得正好,上回的事,我看就是你们栽赃陷害别人!方世中是个闷葫芦,给你们背了黑锅!”
“他奶奶的!雷傲,你想打架是吧?”
“来啊!老子就看你不爽!你个怂蛋!”雷嗷丢了货币,呸了一声,拿着拳头就朝述冲揍去,全奋发也帮他揍人,赵庸嗷地一声也冲了过去,狠命掐架。
周围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有几个想去拦架,但赵庸等人离着白虎太近了,过去很容易受到攻击。
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完成任务,又遭到了白虎的袭击,何况时候快到了。那么他们还是回去,通报军师过来调解。
“嗷呜!”白虎眼冒绿光,目光沉沉地盯着这一堆打得热火朝天的人,张开血盆大口,前爪朝前一伏,后腿一蹬,便扑了过去。
“啊!”全奋发正被赵庸按在地上,糊着一脸血,伸手要去扣对方的眼睛,忽而脸色一白,直直地盯着赵庸的后背,抖着嘴唇,“你,你,”
赵庸刚想骂他,“你娘的!”忽而后脖子一热,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浑身僵硬了。他要死了!
“啊!”全奋发嘶吼一声,想要挣开赵庸,忽而一阵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嗷!”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把在场众人都震醒了。
只见红光乍现,一柄巨剑插在虎身之上,那只吊睛大白虎被死死钉住了,凶残的眼睛渐渐失去了锋利的光芒,变成了灰白色。
惨淡的秋色里,一抹红影悄然挺立,比枫叶更妖娆,如霞光般耀眼。巨剑插在她的身后,顶天立地,独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