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初晴耸着肩膀,她也承认,明珠的命好,就像穷二代与富二代,这是天生的悬殊。
“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所以以后看见我就客气些,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
明珠嘴角微翘,眼神高傲,此时已经不拿眼睛余光来斜看她了,而是彻底的无视。
“说你命好,你就开始端了,还真是厚脸皮。”卫初晴奚落着她,看到对方脸色一黑,心中快意。
“我刚才说了命是天生的,可是运气却是随着后天的环境与人事变化而变化。
我这么说,以你的脑子可能不太懂。那我就打个比方,就好比现在你是公主,我是平民,若是你的父亲打了败仗,替国家造成了不少损失,惹得龙颜大怒,那你也会连带受罪,或许会撤了这个公主的封号也说不准。”
“你敢诅咒我?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你可知道这些话若是让我父亲听到,会打你多少顿板子?”明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道:她怎么能说的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当真狂妄无知到了蠢猪般的地步。
“你不喜欢这个比方?那我就换一个,若是皇帝让你去和亲,你却中途落跑了,那么你的家人也要连带受罪,或许贬为庶民,在菜市场门口卖菜。”
她这个比方还不如不换的好,越说越气人!
“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咱们都是一样的,若是我得罪了权贵,也会如你这般下场,所以咱俩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命再好,如果不走运,遇上祸端,连小命都不保了。
人生就在于不断的选择,他们不断用自己的理性去思考人生,想要挣脱自然规律的束缚,获得自由,然而不管他们做什么选择,结果都是殊途同归。
这就是生命,在自然面前,人渺小的如同尘埃,所以管你是公主也好平民也罢,咱们的生命都是平等。”
她们如今身份的悬殊,不过是政权导致,然而阶级矛盾无处不在,一个国体若是更替了,她们的身份地位将要全部洗牌。也没什么好计较彼此身份的高低,就算你是皇帝,但你不是神,无法逃避天的裁判。
“现在我想跟你说,王爷之所以喜欢我,便是因为我比你好看!而不是身份。所以你还是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外貌,让自己变得好看一些,或许王爷一时眼瞎看中了你呢!
加油!大胆的去追逐你的理想吧!喂!就算是自卑,你也用不着逃跑!要面对自己,我相信你行的!”
卫初晴扒着大门,对着远去的身影摇着手,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跟我斗!这小妞还是回炉重造个吧!
“妹妹,你刚才的话精辟入理,让人耳目一新,即便连儒学大师,听到你这番话,也会吃惊不小。”叶娉婷就在旁边看着她们一直斗嘴,还是觉得有些有趣,两个小女孩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看起来很可爱,俱都是性情中人。
可当卫初晴说的最后那两句话,让她震惊了一下,视野又拉开了,见识到了另一个新奇的事物。
“这不是我自个想出来的,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对于生命的看法,并不只有这一个观点,我只不过挑了一个比较站得住立场的,其实我也是作弊。
那丫头嫩了点,若是换个思想深沉些的,或许我还要多费些口舌。”
倘若那个人在,她会输得很惨,只是这里不可能遇见他,所以她也不怕什么儒学大师,那些卫道士维护的是少数人的利益,而公信掌握在多数人的手中,蚂蚁虽小,团抱起来也能倾倒大树,所以人心最可贵。
叶娉婷本是想留她与自己一块吃斋念佛,可卫初晴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她了。然而这次还没有去找慧觉,对方已经派了个小沙弥来找她了,不费吹灰之力,她想要的东西就拿到了。
淳于澈昨夜还说让她仔细应对慧觉,大有这事有些难搞的意思,可对方连个脸都没有露,就把东西给她了。
卫初晴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本蓝绸包裹的书,她打开确认了一下,书面一片空白,没有写着书名,里面也是,黄纸上没有一点墨迹,不过她想这般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地现在人前,里面应该有什么玄机?她摩挲着黄纸,手感有些不同,像是涂了一层药水。
还是先拿回去再说,她看了眼天色,已经快午时了,现在赶回去,淳于澈也是刚下朝,还能蹭一顿饭。
车夫也是饥饿了,更加卖力地赶车,马车很快下了南山,路过一片白桦林的时候,忽而马惊了,车夫在车把式上抽了几鞭,驱赶着马继续前行。
“不用赶了,前面应该有危险。”畜生很通灵性,趋利避害,王府的马要警觉得很多,这里没有什么阻碍物,自然是有危险逼近。
“王妃,那该怎么办?要不要绕路而行?”车夫也戒备了起来,暗自摸上了腰间的短刀,淳于澈安排他出来,便是因为他武功较好,遇到危险可以及时脱身。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放心吧!我有保镖,她是舍不得我死的。”卫初晴下了马车,独自深入桦树林,渐渐地,她听到了一阵打斗声,里边还有一个熟悉的娇喝声。
“她……怎么也会被人刺杀?”这个世道,公主也不好当了。
卫初晴又绕过了几棵树,隐约可以见到打斗的场面,两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废弃在路边,车夫与家仆已经横死在了的车板上。
那是暗器一击致命,应该还有剧毒,这种杀人手法,不是什么武林正道。而与刺客们搏斗的是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其中一个还穿着宫服,那不是寰莺公主还能是谁?
不愧是上过战场打过胡人的女巾帼,身法干脆利落,力道刚劲,打人的时候,一点没有较弱女子的味道。
同样的,明珠这个天之骄女,也显得很坚强,不是刚才那个被气跑的小女孩了。
今日卫初晴也开了眼界,见识到了两个尊贵的女人身上那股子不输男子的气概,难怪红营这般威风,连女人都那么厉害,那能不翻天么?
不过她们手上并没有称手的兵器,赤手空拳与拿着暗器的刺客打斗,是很吃亏的事。
要不帮一把她们吧!卫初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瓶子,心道:上回没有将你派上用场,今日便拿你实验一番,看看你本事有多大?
她眼睛定在一个欲要靠近马车的刺客,眉头一皱,那马车里定还坐着老王妃,果然寰莺也扫到了那边,欲要挣脱刺客的围攻。
“嗤!”那个刺客刚要对着马车发暗器,忽而发觉脚背有些疼痛,低头一看,只见鞋上落了一块白蜡,大拇指般大小,连颗石子都要比它重,可为何会这般疼痛?
好像越来越疼了。
他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的脚已经冒出了白烟,靴子已经化了,而且是连皮带肉的一起化。
“啊!”凄厉的惨叫声,让刺客们一惊,他们那个翻滚在地上的刺客,眼底巨惊。
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自燃?有一个刺客看不过眼想去帮他,不小心碰触到他的皮肉,手也烧出了一个洞,急忙忍痛割下了手。
“而等宵小,暗箭杀人,奸诈狡猾,天理不容!我秉承天道,还报你们,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了!”
空灵缥缈的声音飘散在桦树林的上空,带着冷淡漠视的口吻,好似睥睨一切,刺客们相互对眼,想不到出现了个世外高手,不知对方深浅,再打下去,只会落到如同地上那个同伴的下场。
“这是什么暗器?”明珠看刺客们走了,地上的刺客已经烧得剩下了骨头,看着很骇人。
“不知何方高人出手相救?可愿现身一见?”寰莺高声呼喝,语带敬意。
“臭丫头,死人骨头不好玩喔!不然你也会变成他那样的,今天救你们,也是我心血来潮,不必言谢了。”
卫初晴躲在树上,偷偷笑着,终于过了一回高人的瘾,能让两位身份高贵的公主对自己崇拜,实在是爽歪了!
“母妃,这个人看起来很怪癖啊!”明珠离着地上的那一堆骨头远了一些。
“愤世嫉俗,孤高自许,高人的性格大概都如此。你快去看祖母是否安然?”寰莺眼睛微微一眄,眼里有抹微妙的光芒。
“快放我下去……喂!人去哪里了?”卫初晴压着嗓子,低声叫唤,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妈的。”她已经知道了,对方已经不会再理她了。
所以送佛送到西天,然而初冬不是一个称职的信徒,这种间歇性的告歇,某人也是习惯了,这丫头关键时刻通常不顶用,刚才会替她出手,或许也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
“你怎么会这般狼狈?你遇上过谁?”不过是去趟寺庙,与和尚参悟一下佛理,怎么像是在野地里跟人打了群架似的,形容邋遢。
淳于澈刚要跨入大门,身旁就窜入了一个人,仿佛一只调皮的野猫,正滚进主人的怀抱,委屈地控诉道:“王爷,你要给我做主呀!有个人半路逃跑,不讲义气。”
她从树上掉下来,能不狼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