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热泪盈眶。
任听霄原本是星际时代苍蓝帝国唯一的女少将,在和宇宙恶种的战争中,任听霄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和恶种同归于尽。
在她死后,她的军师兼兄弟凌卓迅速推翻老皇帝的腐朽政权,自己登基为帝。
现在已经是她死去的第十年。
听到这里,任听霄已经一句牛逼待从口出。
凌卓从来都是最聪明的那个,她就知道帝国有他一定会赢。
至于篡位,任听霄一点都不觉得同情。
她们被逼到绝路就是因为老皇帝昏聩无能,耽于享乐,任由小人执政,切断了他们的武器补给,活生生要逼她们去死。
任听霄死去多年,新帝王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任听霄为兄弟情感动不已。
直到真正的女主出场。
任听霄的军功足以让任家集体步入贵族行列,当她死去,这份殊荣在新帝王这里达到了顶峰。
任听霄的父母在她打仗的时候出意外去世了,而奥菲利亚·任,就是现任家主任浦泽的女儿。
一大家子凭借任听霄的军功平步青云,任听霄却连他们真人都没见过。
只是偶尔回到帝星的时候,她从那些贵族看看她的眼神和偶然听到的窃窃私语间,隐约窥知到某种肮脏的秘辛。
当初让她父母意外死亡的那场阴谋,后面似乎有她血亲的影子。
也就是再在座的各位。
比起知道自己是个书里的人物,对任听霄来说,还抵不过看到眼前这些人的恨意。
他们的嘴脸一个个就在眼前,不管是不是书里的世界,对她来说,这就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任听霄目视前方,压下所有的情绪,在心里问系统:“既然我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让我穿过来?”
系统:“因为你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任听霄一阵恍惚。
她朦胧地想起,她曾经看着被誉为星际第一美人的凌卓的脸,发出过傻傻的感叹。
“脸能长成这样,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吗?”
这个记忆片段一闪过脑海,任听霄浑身一震,迫不及待地看向左手腕,这是星际每个人佩戴光脑的位置。
奥菲利亚的光脑被做成一条精致的手链,任听霄轻易地打开,当着各色目光的面前,直接调出了前置摄像头。
正在水深火热的任听霄照起了镜子。
正在水深火热的任听霄被镜子里的惊人美貌惊呆了。
眉角锋利,五官妩媚而大气(详情请见封面),哪怕摆出再愚蠢傲慢的表情,也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漂亮。
有这样一张脸,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做那恶毒女配啊!
任听霄严重怀疑,凌卓能评上星际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因为当年奥菲利亚还没长大吧?
等等,她为什么叫奥菲利亚?任家是东方血脉的家族,为什么要取一个西方血脉的名字?
任听霄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她前世忙着打仗,常年不回帝星,在知道父母的死可能另有隐情,她咬牙吞下这个秘密,想要等战争结束,站到任家人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再回来算这个总账。
根本没有多问过这帮人的情况。
还没等她细想,来自主座的声音响起,压抑着浓浓的怒火。
“奥菲利亚,对于你在学校的挂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美貌妇人有点焦急,但又不敢反抗丈夫,只是祈求地说:“奥菲利亚刚回来,先让她吃口饭吧。”
赛琳娜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堂姐真是和传言一样,这么喜欢照镜子。”她看着任听霄,脸上有着极力隐藏的嫉妒,但抑制不住语气里的酸溜溜,“果然只注重外貌去了,怪不得会落个要被退学的结局。”
任听霄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记忆里显示得很清楚,奥菲利亚之所以会变得不学无术,和她周围的人离不开关系。
而围绕在奥菲利亚身边的那些少爷小姐,一个个好像唯恐她不学坏一样,这内中蹊跷,奥菲利亚看不出来,她以旁观者的角度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不是以智力见长的将领,但因为奥菲利亚的愚蠢,他们连在她面前掩饰都很少,在奥菲利亚的视角里,这些人的嘴脸一览无余。
看到任听霄理会她了,赛琳娜以为自己戳了任听霄心窝子,又状似关心,其实难掩得意地说:“你说我好歹是学院前三,要是你有问题早点问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任听霄从把觊觎已久的那根烤羊角兽腿整根扯下来,插进自己盘子里。
赛琳娜:“人啊,果然还是不能只注重外貌……”
“你烦不烦人。”任听霄突然直直地看向她,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我注重外貌,总比有人脸都不要的好吧?”
杂乱的声音倏然消失。
任听霄不管他们,低头咬了一大口肉,掩去眼底的一丝冷意。
牙齿咀嚼肉的用力程度,让她感到这具贵族小姐的羸弱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
她用力咬着,就像咬着敌人的血肉,在战场上啃树皮也要果腹的狠绝。
她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既然意外多出这一辈子,她有很多账等着和人慢慢算。
至于现在,这个不让她吃饭的,罪加一等。
第2章 .任听霄说: 你代表任听霄说话任听霄同……
原主被养得傲慢骄纵,眼睛长在头顶上,但因为蠢,就算是骂人,也只能叽叽歪歪说不到点子上。
赛琳娜想到这个草包要回嘴,按照以前的路子,她顶多说出几句“贱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这种没有任何营养含量的东西。
何况赛琳娜坚信,现在草包惹了这么大的祸,无论她再猖狂,也无法当着家主的面顶嘴。
被退学可不是小事,到时候受到她的牵连,任浦泽这个伯爵能不能坐稳还是个问题。
然而却没想到任听霄一张口,竟然这么直切重点,让赛琳娜脸阵红阵白,神色怔住。
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任听霄出人意料的反击,有些回不过神来。
任听霄就像没看到这些各种惊异打量的眼光,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将一整只烤腿拒绝干净,盘子里只剩下一根干干净净的腿骨。
任家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任听霄之所以能一句话就把赛琳娜给堵死,不过就是因为她几乎不管贵族间的脸面,把不要脸三个字明晃晃地贴在了赛琳娜的脑门上。
哪怕她贬低赛琳娜,说她旁支没资格之类的,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难道赛琳娜在家宴上出言找事,就只是她一家的意思么?
看来这一大家子人在想让家主下台这一方面,可是达成了空前一致。
任听霄把在座各位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有了思量。
她抽出胸口别着的绢布,随便擦了下手上的油。
看到她的举动,族人脸上尽显嘲笑,还有几分故作夸张的惊恐。
之前和赛琳娜使眼色的盛装妇人,也就是赛琳娜的妈妈正好坐在靠近任浦泽的位子,她佯装小心,实则用足以让大半个桌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家主,之前就听奥菲利亚的同学说她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看她现在竟然……她不会因为打击过大,有些精神失常了吧?这可不是小事,需要抓紧时间叫医生来看看。”
大家一听,纷纷故作关心地跟上。
“是啊家主,奥菲利亚可是我们的娇娇宝,要是有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我们这两天都不叫医生了,让所有医生都过来给奥菲利亚看看吧,最好组成个专家会诊。”
美貌妇人,也就是任听霄这个身体的妈妈把刀叉捏得死紧。
“不劳大家关心了,我会好好照顾奥菲利亚。”
“奥菲利亚一向是我们当中最娇贵的,害怕看医生也是情有可原。”刚才和赛琳娜眉来眼去的那个男青年温文儒雅地开口,“但是夫人,病这种东西越拖越厉害,还是尽快医治的好。”
任听霄抬眼看去,那个青年对上她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
杰里·任,这具身体和赛琳娜的远房表哥。
本来是十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任听霄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现在居然也能列坐在任家的席位上,对她指手画脚。
无数滑稽感冲上心头,任听霄牙齿有点发冷。
只是用手绢擦了下油而已,就被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以精神不正常的名义群起攻之,甚至巴不得立刻给她确诊。
任听霄不熟悉贵族圈子,但是根据奥菲利亚的记忆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被冠上精神失常的名头,不但要失去继承权不说,她一辈子都无法再跻身上流社会的圈子。
从此跟随着她的只有谩骂和嘲讽,高高在上的公主被扯进泥里,再也爬不出来。
落井下石的亲戚,沉默不语的父亲,焦灼却无可奈何的母亲。
这就是奥菲利亚在这个家面临的状况?
这时,杰里又状似无意地补充一句:“如果让奥古公爵知道我们家继承人居然被退学了,家主应该不太好交代吧。”
提到奥古公爵,整个餐桌嘈杂的声音都静了一静。
任听霄眸色一深。
一直沉默地坐在主座,一句话不吭的任浦泽脸色一变,眼睛里隐隐闪过一丝恐惧,他看向了任听霄。
任听霄先把沾着鲜奶油的水果放进自己的盘子里,这才抬头回视她。
相隔太远,她看不清任浦泽眼底的神色,只听到他微微颤抖,却故作平静的声音在说。
“奥菲利亚,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去学校了,学校那边我会想办法处理,你在家好好呆着。”
“大人!”任妈妈失态地站了起来。
一旦让她女儿不去学校,不就坐实了有病的名声吗!
族人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就这么定了。”任浦泽语气强硬,似乎在用不耐烦掩饰着什么,对他的妻子说,“明天开始看着奥菲利亚,别让她踏出家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