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谋士蔡先生静静的候在一旁,等安王发完火了,蔡先生才道:“王爷,不能再等了,神迹又如何?您才是众望所归,起兵之事宜早不宜迟,属下已经派人前往河西道...”
安王听蔡先生说完,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好!”
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看着安静立在一旁的蔡先生,安王像是下定了决心:“待本王大功告成,定封蔡卿为相,你我君臣共创太平。”
蔡先生微笑:“属下定当竭力辅佐,不负王爷赏识提携之恩。”
第90章 追妻第三十二天 英雄救美
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舆论操作让某个造反派气急败坏, 干脆破罐子破摔准备将造反时间提前。
就算是知道,姜妧也只会说:确认过眼神,迟早都是要炮灰的人, 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萧颐这两天并不在营地, 虽然陆励死活不肯透露萧颐去哪儿了,但姜妧也能琢磨出来几分, 左不过就是去布局谋略琢磨着怎么应对接下来可能产生的暴力流血事件了。
打仗啊...
这个词对姜妧来说并不算陌生, 毕竟一家子都是武将出身, 虽然这几年边关还算太平, 战事也不多,但隔个三年五载的还是会来上那么一次,她小时候常听阿爹讲当初边关御敌的故事, 每每听到阿爹绘声绘色的描述是如何将敌人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就忍不住高声喝彩, 还曾放言说要当一个女将军。
那时,阿爹就摸摸她的头,说,好,咱们家皎皎一定是最厉害的女将军,将来一定能威名赫赫让人闻风丧胆...然后,她爹就被阿娘给抽了。
姜妧坐在河边拔野草, 面前是奔腾不息的江水。
姜妧突然想起来,之前萧颐忽悠她跟着来南巡的时候, 所用的借口就是, 她可以见到阿爹,那,莫不是说, 她阿爹也会参与到这次的搞事大军中来?
可...阿爹不是常年镇守北地吗?
这一南一北相差这么远,这要怎么掺和啊?
姜妧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萧颐到底是怎么盘算的,就像他明明知道安王想搞事,结果还故意南巡,身边带的兵士也才不过几百人,而且他都说了,安王和江南几个州的官员都有勾结,要是安王真的举兵造反,那肯定是乌拉拉一群人跟着响应。
造反这种事,苗头一起来可就止不住了,就算现在有舆论助威,那也不是说放弃就会放弃的,毕竟人的欲望是无穷的,皇位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姜妧有注意到,这几天原本被征集来修缮河道的灾民们已经开始分批撤走了,按陆励的说法是,河道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用不着这么多灾民,况且他们在这边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从离宫南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出宫的时候还是夏日,现在已经卷起了秋风,就像这样坐在河边都还觉得有些冷,姜妧默默把衣领子又给往上扯了扯。
别说,这江风一吹还是挺冷的。
夏季多雨,是洪水多发季节,但现在洪峰差不多已经过去了,河道经过一番修缮之后,水位线也是直线下降,只要不是背到极致比如说临江堰直接塌了,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水患灾难。
姜妧忍不住又想到了萧颐。
她自个儿都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那日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就仿佛是一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就算再努力的克制着心底溢出来的欢喜,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疯狂上扬。
姜妧将之归结为——
表白综合症。
“不能想不能想...”姜妧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个儿清醒一点。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糖衣炮弹所击倒呢?
她姜妧看起来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
姜妧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涓涓流淌的江水,抿唇,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
陆励被贵妃传唤的时候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结果万万没想到,贵妃居然说要打道回府。
陆励狗脸懵逼,再三确认:“娘娘,您说您要回驿馆?”
只见姜妧已经换上了来时的那身男装打扮,手里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搁那儿削苹果,这苹果在河西道算得上是稀有物品,还是贺刺史特意给皇帝上供的,至于其他人,每天的水果供应则是一个橘子,从那还连着的长长的一串苹果皮来看,足以见证姜妧削皮技术的娴熟。
姜妧一边削皮,一边头也不抬的答:“嗯,在这儿也待了有几天了,该回去了。”
姜妧削完皮,又用小刀削下一块果肉递给陆励,问:“吃不吃?”
陆励现在一看贵妃手上拿刀就下意识精神紧绷,生怕下一秒那刀就戳的不是苹果而是贵妃的脖子,陆励僵硬着脸摇头:“不,不用了。”
姜妧也就是礼貌性的问一句,听陆励说不用,她立马就把手给缩了回来,张嘴,直接就着刀开始啃苹果,苹果丰盈甜津的汁水在口腔里迸溅,姜妧咔嚓咔嚓啃得津津有味,听在陆励耳朵里就跟催命符似的。
陆励忍不住了:“娘娘,您怎么就突然想回去了?”
明明之前都还待的好好的啊。
“窝想肥就肥啊。”姜妧啃着苹果口齿不清答。
陆励硬着头皮:“陛下估计今晚就回了,要不您先等陛下回来了,与陛下说一声了再走?”
陆励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跟着贵妃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永远都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虽然有时候贵妃能创造出小惊喜,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惊吓,不知道为什么,陆励现在都开始有些同情陛下了,摊上这么一个小心肝,难呐!
就是要趁萧颐没回来!
姜妧心中腹诽。
姜妧停下啃苹果,斜眼看他:“怎么,本宫连这点权力都没了吗?又不是囚犯,还得事事跟陛下汇报,来的时候不是也没说么?哪儿来回哪儿去,这有问题?”
被连环三问直击心灵,陆励当场变哑巴。
但显然,当贵妃要不讲理的时候,别说是哑巴了,就算是五感全失都不行。
陆励就看着那锋利的还泛着寒光的刀尖在空中划拉来划拉去,贵妃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明明一个字都没说,但陆励觉得他仿佛听见了许多,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陆励沉默片刻,哽咽了:“好的呢,属下这就去备车。”
至于等陛下回来就发现娘娘不见了...这...陆励咬咬牙,虽然两个祖宗他一个都得罪不起,但谁让眼前这位是祖宗的祖宗呢?
既然决定了要走,姜妧就很快打包好了东西,走的时候,姜妧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营帐还伫立在空旷的坡地上,上面插着的象征着皇权的旗帜迎风摇曳,再往远看,如银线般的江面,隐约可以见到黄豆大的小黑点,那些都是还在勤勤恳恳忙着清淤的人们。
“走吧——”
照旧是陆励充当马车夫,青衣坐在旁边当陪衬。
看着跟个木头似的坐在旁边的美貌侍女,陆励觉得,真不愧是贵妃手下的人,这位青衣姑娘简直就跟贵妃一毛一样——
拽!
不过,还真是越看越有味儿。
“陆统领,您看够了吗?”
“啊?”
“再不勒马,就要撞树了。”
“呃...”
“......”
跟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一样,走的时候,照样没有人察觉到她们的离开,静悄悄的,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
姜妧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显得十分潇洒,等萧颐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留给他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营帐。
看得出萧颐出门的这几天是比较劳累的,脸上的胡茬又冒出了一截,连眼中都还泛着红血丝,他还未来得及洗漱,身上都带着尘土的气息。
偌大的营帐空空荡荡,只有一根燃了一半的灯烛还在坚强挺立。
“姜妧?”
萧颐试探着唤了两声,却没听到回应,又喊陆励,结果也没人回,萧颐拧拧眉,只以为姜妧是跟之前一样带着陆励出去耍了,倒也没放在心上。
萧颐出门当然不是闲的没事到处串门去了,虽然该传的令都已经传了,但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亲自出马的,奔波了好几天,萧颐干脆先唤人抬水进来洗漱。
等沐浴结束,换了身干净衣裳,萧颐才觉得身上舒服了,刚拿出军事协防图摊在了桌子上,预备来看,突然就听天边传来一声巨响。
这是又要打雷了?
萧颐拧眉,突然想起来姜妧还未回来,扬声唤人:“来人。”
很快,就有一飞翎卫匆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贵妃呢?赶紧去将贵妃找回来。”萧颐吩咐。
已经开始打雷,只怕过会儿就得下大雨,要是姜妧再不回来就可以直接淋成落汤鸡了,到时候还不得感冒着凉?
飞翎卫并没有第一时间领命去,而是站在原地颇有些踌躇的样子。
“怎么了?”萧颐看了他一眼。
飞翎卫鼓起勇气:“陛下,贵妃娘娘已经回驿馆了,就在您回来两个时辰前。”说完,飞翎卫还不忘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还带着余温小字条给递了过去:“这是陆统领留下的。”
萧颐几乎是在飞翎卫说姜妧走了的时候就“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等接过飞翎卫递过来的所谓陆励留下的小纸条看完后,萧颐的眉头更是紧紧一皱,其实字条上也就寥寥几句话,大概就是说贵妃突然闹着要回驿馆,他已经极力劝阻过了,但没用之类的云云。
姜妧怎么会突然说要走?
难不成是因为不想见他?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看着外面天空划过的闪电,莫名的,萧颐觉得心慌的厉害。
马上就要下雨,陆励应该不会继续赶路。
萧颐将纸条揉成一团,没有犹豫,当即道:“去备马。”
只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身边,他才安心。
飞翎卫一愣:“现在?您要出去?可马上就要下雨了啊...”在萧颐的凌厉目光注视下,飞翎卫的声音越来越低,赶紧道:“好的,属下这就去。”
等飞翎卫领命出去了,萧颐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想努力忽视掉心中越扩越大的不安,想着好歹有陆励在她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片刻之后,萧颐大步就朝外走去。
.
姜妧觉得,这人要是倒霉啊,喝水都塞牙。
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结果一路走天就一路变,说好的入秋了雨水就变少呢?
她是硬生生被雷给轰醒的,听着外头传来的一声接着一声的炸雷,姜妧几乎都要怀疑这天是不是得给劈裂了。
而且,这马车怎么好像停了?
薅了薅因为睡姿太过不羁而变成了鸡窝的头发,姜妧从马车里探出了一个头:“出...”
姜妧话没说出口,因为到底出什么事她已经看见了。
电闪雷鸣之下,借着闪电的光芒,能看见以陆励为首的几个跟着护卫的飞翎卫们正在哼哧哼哧推马车,估计是怕把她吵醒,他们推马车的时候还不忘将声音压低,但还是能听到他们细碎的交流声——
“统领,这车还要推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