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经是一点多了。
这一觉，她睡的格外舒坦，小腿也不酸胀了，后腰都舒服了许多，拢了拢被子又窝了一会儿，这才懒洋洋的起身，半跪在床上，听见开门声，侧头看过去。
男人身上此刻不是早上的那一套灰色系居家服了，黑色的西装带起一阵冷冽的风，轻拂着脸颊，有些凉。
“怎么这么懒。”
男人勾唇轻笑，走到床边，将她一把捞进怀里随意揉捏着。
程依依还处于朦胧状态中，鼻息处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很干净的阳光消融的一种清香。
季霆枫不习惯在身上喷香水，什么龙涎香水，古龙香水……都不会在他身上嗅到，只有阿姨挂在衣柜里的香草包的味道。
“头疼不疼？”
他问着，手已经寻到了她的太阳穴，轻轻按压揉着。
睡了一天，头不疼才怪。
程依依顺势将下颚搭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由着他伺候她，声音有些鼻音，“你没去公司？”
“没去。”
他说，“去了没人叫你起床。”
“我自己会醒。”程依依抬手，打了他的手腕一下。
季霆枫低低笑着，不再说话。
难得看见她这幅懒洋洋的模样，他心里软软的，如果她能放下那份矜持，像个小姑娘一样在他怀里撒娇打滚，他或许会更愉悦。
腻歪了一下，程依依才起床洗漱，换衣服。
她还记得三点有一个会议的。
等她出了卧室，季霆枫已经回了书房继续开会，他是暂停会议过来看她醒没醒的，这会儿醒了，他便回去继续会议。
他要做的，不只是让季氏集团在江市称王，而是每个地方，都有他的地盘，甚至统领一方，这就是他的野心。
阿姨搀扶着季奶奶刚从后花园里遛弯回来，瞧见程依依下楼，季奶奶拍拍阿姨的手，“你去给依依准备点吃的，睡了一天，该饿了。”
程依依觉得自己被打趣了。
笑容浅浅的走过去，接过阿姨的工作，扶着季奶奶走回客厅，偏头冲阿姨说道：“麻烦阿姨了。”
“麻烦什么，不麻烦。”
阿姨笑着摇头。
季奶奶和程依依相视一笑。
程依依陪着季奶奶说了会儿话，阿姨就走过来说弄好了，要不要好季少一道下来吃，她煮了甜汤圆。
“不管他，让他饿着。”季奶奶可没那么好心。
程依依也觉得，该让他饿着。
如果不是他，她今天怎么可能睡一天。
阿姨看着这祖孙媳妇两人一致对外，也不再说什么，给季奶奶端了一眼甜汤圆过来，“老夫人您尝尝。”
季奶奶接过去，喝了一口，满意的点头。
甜度刚好。
程依依也端了半小碗甜汤圆，陪着季奶奶一起吃。
说笑间，门铃响了。
阿姨连忙走过去看了一眼，一下子脸色有些难看，按了静音之后，走回去，看向季奶奶，“是季老爷子。”
程依依眸色一冷，也朝季奶奶看过去。
季奶奶平静的又喝了一口汤，紧接着，才慢慢开口，“让他进来吧。”
终究还是夫妻，闹到这个处境对谁都不好。
程依依起身，跟上阿姨，“阿姨，待会儿您帮我上楼，叫一下季霆枫，让他也下来一趟。”
季奶奶不会和季老爷子怒目相对，而她最终只能护着季奶奶，只有季霆枫，才能让季老爷子有一丝顾忌。
阿姨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季老爷子是带着愤怒来的，一进门，就直冲客厅走去，看见季奶奶心情不错，冷笑一声，“就这么想看见我来求你？”
季奶奶抬眸，淡淡的看了季老爷子一眼，心静如水，“这些事不是按照你想要的，在一步一步推进？怎么，这会儿不想要了？”
程依依微微向季老爷子颔首，以示礼貌，将茶放在他面前，随后陪坐在季奶奶身侧，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茶几上。
季老爷子本就瞧不起程依依，看也没看她。
“夫妻多年，你好歹顾念一点情分，在这个时候给我送离婚协议，不是想看我垮掉，又是什么意思？”
两个儿子欲要掌控致鑫集团，而他怎么允许自己的权利被夺走。
季奶奶闻言，无声笑了一下，“你允许那个女人生下孩子时，有想过这份夫妻情分吗？”
“这两者情况能一样吗？”
“能，季左，是你无义在前，现在我无情了，你倒是坐实了可怜人的身份，离婚的事我绝不会退让半步。”
“好啊，没想到你也能落井下石。”季老爷子恨恨地瞪了季奶奶一眼，将离婚协议一把撕碎，“我不同意签字，我的东西你也别想拿走半分。”
“闹到最后一步，难堪是你。”
季奶奶好心的奉劝了一句。
程依依轻声附和了一句，“季董事长，您与谢萍儿是婚外情，孩子是私生子，一旦这些曝光，对您没有一点儿好处，您不想届时净身出户，这份离婚协议书，还是尽快签字的好。”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季老爷子怒吼一声。
指着季奶奶，他压不住胸腔的愤怒，“很好，很好，既然你想离婚，那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程依依的话总归还是有用的，他畏惧那些流言蜚语，但也要对公司负责，这些新闻一旦曝光，公司的股票就会受到影响，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程依依看着季老爷子怒不可遏的隐忍着怒气，目光淡淡。
季霆枫立在楼梯口，瞧着季老爷子大步离开，沉声开口，“别试图转移财产，否则得不偿失。”
季老爷子拳头一紧，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程依依拍拍季奶奶的手背，无声安慰着，好一会儿才起身将那份随意扔在地上，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书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下午，季霆枫送了程依依前往公司，抵达公司楼下，看着她解开安全带，抬手替她整理了鬓角的碎发。
“晚上有一个应酬，会晚点回家。”
他说。
程依依点头，表示知道了。
推开车门就要下车，男人却抓住她的手腕，沉声，“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说什么？”
她坐回去，偏头看他。
季霆枫深深地凝视着她，耐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