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疑问,步伐丝毫不迟疑,跑进山洞内,在一面石壁前画下阵法,输入灵力。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山洞里四个人,至少有一个魔修。孟白雀身为回春门门主之女,如果被城主府当场抓住,一个“勾结魔修”的罪名扣下来,她只有死路可走。
孟白雀:“两位前辈一并进来吧。”
两个只有利益联系的陌生修士,万一被抓到,一定会选择出卖她。
孟白雀画完阵法的最后一笔,四人脚下同时一空,失重下坠,头顶的石壁又无声合上。
谢韫差点把手里的魔修丢下去,甩出一柄剑才止住下坠的趋势。
应白夜:“孟姑娘,稍微打个招呼行吗?我以为你要谋财害命。”
孟白雀保持沉默,过了会儿才尴尬地解释:“这是个炼药师前辈的陵墓,我偶然闯入,继承了前辈的衣钵,算是半个弟子。我将丹方全都取出后,为表尊敬,特意将陵墓封起来,很久没有来过,忘了这里的机关。
谢韫“哦”:“难怪要选在这个地方,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谢韫把魔修递给孟白雀,两炷香后,四人落在地面上。
此处是陵墓的耳室,摆放布置如同修士生前的住所,床铺桌椅书架一应俱全,墓主人大约是无法突破,寿元将近时给自己准备了一个体面的陵墓,寄放全部身家,如果有幸被人找到陵墓,通过考验后就能继承墓主人的衣钵。
孟白雀扶着魔修坐在石床上:“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把丹药和灵石留给你,你只管在阵法内闭关,陵墓外有大阵护法,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我自然……去陪你。”
魔修抓住孟白雀的手腕,用力摇晃。
孟白雀一笑,蹲下来拍拍魔修的发顶:“我的好阿垣,不要怕。我会治好你的眼睛,让你重新开口说话。是我们的错,让你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孟白雀整理魔修的碎发:“你的几个同伴我都会放出来,不管他们原来做过什么,即便是一剑杀了,也好过百般折辱。”
应白夜:“所谓正道,虚情假意,揭开这层皮,底下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谢韫:“魔修邪道,损人利己枉顾伦理道德,难道还要称赞一句真性情?”
应白夜恭维:“应道友浩然正气。”
谢韫客客气气:“谢道友为人坦荡。”
两人对视一眼,两看相厌,扭头各自退开一步。
孟白雀安抚了名为阿垣的魔修,带着谢韫和应白夜走到另一间耳室。
“两位前辈,”孟白雀语气平和,“在下有桩生意,想和两位做。报酬是两颗五品的定宫清神丸。东西此刻不在我手上,我若是死在这儿,那两颗丹药就要不知下落了。”
“两位应该知道,修士凝结元婴后易生心魔,安宫定神丸能驱逐心魔,凝神静气。元婴期服下,在晋升到出窍期前,绝不会受到心魔侵扰。”
应白夜:“安宫定神丸是五品中最难炼制的丹药之一,我听说你只是三品炼药师,虽然前途不可限量,但未必能有这种东西吧?”
孟白雀:“前辈焉知我师父没有这些东西呢?何况,我是三品炼药师是因为我如今只有金丹修为,他日筑基结婴,我就是四品炼药师。”
应白夜看看陵墓:“也对。”
陵墓几乎掏空了山体,非出窍期以上修为做不到,五品丹药对分神期的炼药师来说,跟饴糖一样普通。
谢韫坐在桌子上:“别管他,你先说来听听。”
孟白雀冷冷道:“我要让我的父亲,回春门门主身败名裂。”
谢韫很捧场:“不得了。”
原著里孟白雀像个笨蛋美人,对外高傲冷淡,一见谢宇飞就立刻变成小鸟依人的柔弱姑娘,看得谢韫一头雾水。
然而谢韫接触下来的孟白雀,和书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年仅二十一岁的三品炼药师,就该是这种性格才对。
孟白雀表情平淡,语气却透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但是我要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沾的站在飞银城其他人面前。”
谢韫:……好吧,信了小说人设的自己才是笨蛋美人。
孟白雀拿出飞银城的地图,在两人面前展开,上面标注了五个红点:“回春门在飞银城内有五个分支,其中两个分支底下都养着炉鼎。我需要两位前辈将这些炉鼎放出来,最好送出飞银城。”
谢韫下颌抵在剑柄上,举手:“你自己不可以吗?”
孟白雀:“我希望这两个分支内的炉鼎可以同时被放出来,当时的场面越乱,他们成功逃出去的概率越大,同样的,放炉鼎出来的人也越安全。”
闹得越大,越遮掩不下去。飞银城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算为了面子也会装出大义凛然的姿态,站在道义的一边。
谢韫踩在椅子上,连人带桌子地前后摇晃:“一枚定宫清神丸……这个不够,回春门门主虽然只是筑基期巅峰,门内却养了好几个客座长老。而且在飞银城内闹事,全身而退的概率不高。”
炉鼎里混着魔修,飞银城守卫可能会选择全部射杀。
孟白雀:“我不过一个金丹修士,身家性命都在前辈手中,前辈还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未必不肯舍给前辈。”
谢韫弯腰凑近孟白雀:“只要你再帮我一个忙,哪怕你到时候拿不出定宫清神丸,我也不会跟你计较。不过谢道友怎么样,我可就管不到了。”
孟白雀:“您说。”
谢韫:“我要你接近谢家一个叫谢宇飞的元婴修士,等到时机恰当的时候,将他从飞银城内约出来。记住,是单独约出来。”
应白夜抱着刀,“道友初心不改,实在叫我佩服。”
谢韫:“谬赞。我只是一个很执着的正道修士而已。”
孟白雀没注意两个人的斗嘴:“谢宇飞……巡夜队的元婴修士?这倒不难,我与他见过面,他似乎很愿意和我说话。仅仅这样就行了吗?”
和定宫清神丸相比,这个要求不值一提。
谢韫一弹剑柄:“对。”
孟白雀:“我答应你。”
谢韫想了想,“丑话说在前头。那些炉鼎我一定会帮你放出来,但能带出来多少,我就不确定了,只能说尽力。不过有一点,倘或死伤大半,那颗定宫清神丸我就不要了。”
孟白雀看向应白夜:“这位前辈呢?”
应白夜捏着红穗子,一下一下掻着面具,“这么好的事,算我一个。”
孟白雀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做一些安排,请两位前辈与我一同从小道回到飞银城。”
次日
回春门城北分支
掌柜坐在柜台后,来门店内买药的大多是散修,要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止血散,稍微贵点的也只是回气丹聚灵散,不需要掌柜亲自招呼。
掌柜翻着今天的账本,嫌弃道:“今天一瓶二品丹药都没卖出去,一帮穷鬼……”
他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掌柜下意识抬起头。
来人身着素色常服,面具挡住脸,他丢下一枚青玉牌:“掌柜的。”
掌柜双手捡起,这是回春门发给贵宾的身份证明:“贵客有什么需求?”
那人轻轻笑了下,揭开面具露出小半张脸,半边眉眼画一样:“听说你们有新鲜花样,我特意来瞧一瞧。”
作者有话要说:
谢韫:记仇jpg
就很执着。
今天有四千字,算是有点粗长了吧?感觉手感正在恢复,码字比前几天好多了嘿嘿。
不知道大家看着感觉怎么样,我第一次写过这种类型的文,可能不太流畅,大家见笑啦。
第6章 程安平
掌柜捧着玉牌,在柜台的莲花灯上一照,玉牌右下角显出一个“春”字,真货无疑。
掌柜双手递还玉牌:“失礼了,您请跟我来,咱们里间说话。”
掌柜带着谢韫上了三楼,穿过走廊到后院,经过三个阵法。
他一边引路一边笑着说:“都是寻常货色,未必能让尊驾满意,您好好挑一挑。”
“我们这儿的规矩多,”掌柜一边觑着谢韫,一边斟酌用词,“不知道尊驾是不是第一次来,先听小的啰嗦几句。”
“我们这儿的东西不能带到外头去,最近麻烦比较多,没太多选择,尊驾见谅。”
谢韫听得直皱眉,“知道了,别那么多废话。”
掌柜陪着笑,“您想要什么样的?”
谢韫想起孟白雀的叮嘱:“长得最好的,对了,我不喜欢女修。”
掌柜心里立刻有了数。
他们从回春门正堂走到了一处小院落,院子上空笼罩着禁制结界,但没有守卫。
掌柜正要推开一间药房的门,身后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
一名炉鼎恰好被抛出来,砸在谢韫和掌柜的身后。
炉鼎是个男修,他生得极俊美,再差的脸色都挡不住五官精致。
他捂住半张脸坐起来,碰在地上的额头汩汩流着血,他连忙擦干净脸上的血,伤口不干净,他一边擦一边渗血。
谢韫抬头,看见药房里走出两个身影,还都是谢韫的熟人——
一个是满脸不耐烦的魏家少主,另一个则是略带尴尬的谢宇飞。
魏家少主:“你一个鱼欢宗的魔修,多看你一眼都脏了我的眼,还往我身上挨。”
他转向谢宇飞,“让你见笑了,没想到今天送上来的是这么个货色,还扫了你的兴。”
谢宇飞心里不太舒服,他巡夜的几日和魏家人处得不错,魏驰远今天带他来回春门找新鲜,谢宇飞心里想着偶遇孟白雀,答应了魏驰远,没想到魏驰远居然带他来找这种“新鲜”。
虽然来过几次,但都是都避开了孟白雀,这次可不确定孟白雀不在回春门。他虽然不讨厌那个女炉鼎,但是不可能为了一个资质平平的炉鼎放弃孟白雀。
谢宇飞就坐立难安,如果被孟白雀看见,他再想接触孟白雀就难了。
何况他对男人根本没有兴趣。
谢宇飞:“不妨事。他也不是故意来的,算了吧。”
炉鼎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谢宇飞,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帮自己说话,他眼含希冀,感激地看了眼谢宇飞。
他抿起嘴,不时瞥一眼谢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