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 此番袭击圣驾的,不是别人, 正是天地会的人。他们打探到皇上要来谒陵的消息, 提前准备好了埋伏在此处,就等着偷袭皇上。”河北总督将打探来的消息禀明康熙。
康熙“唔”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 并不感到惊讶。之前那些人骂的“鞑子”, 他显然也听到了,一般会这样骂的多是前明余孽:“此番来袭击朕的, 有多少人?”
被问到这句话时, 河北总督羞愧的有些抬不起头来:“回禀皇上, 共计三十五名, 个个都是他们组织的精英, 其中三十名负责正面攻击, 五名则隐在暗处,见机行事。先前于混乱之中带走太子殿下的,就是他们隐在暗处的人。那天他们与咱们交手, 被咱们斩杀了十三人, 如今还有二十二人。”
“然而就是这区区数十人, 竟将朕带来的三百精兵, 逼得如此狼狈!”康熙冷哼了一声:“对方个个是天地会的精英又如何?难不成朕带来的人就是酒囊饭袋?不止朕带来的人不中用, 你的人也只是花架子吗?”
这话是对河北总督说的。
总督执掌地方兵权, 整个河北的兵力, 都掌握在河北总督的手中,然而,他却在帝王御驾行至河北省时, 没能保护好帝王的安危……
“皇上息怒, 此处地形于我们不利,敌方以有心算无心,在此处提前布局,咱们自然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之中。”纳兰明珠劝道。
明珠倒不是好心要替河北总督解围,他只是害怕当康熙的怒气值超过了某个界限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遭殃,就像方才一样。
客观来说,康熙等人遭遇伏击的那处夹道,的确如明珠所言。那儿密林的地势较高,对于那些隐在树林中放箭的人,康熙身边儿的护卫很难伤到他们,而对于他们来说,居高临下的地势,还有这距离,正好是适合他们放箭的距离,康熙一行人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实在是太正常了。
且对方虽说人少,可正如河北总督所言,个个都是好手,平均素质在康熙的护卫队之上,也唯有护卫队的几个首领、小队长,以及索额图、隆科多等人可与这些刺客正面抗衡,也难怪康熙一行人会被逼得如此狼狈。
事实上,若不是康熙不慎中箭,将琼华甩了出去,太子又在去救琼华的过程中被虏,康熙一行人是不会如此被动的。
至于现在,太子在对方手上,也只有等等消息,看看对方所求为何了。
琼华由衷的期盼,对方的要求不是拿康熙来换太子这种送命题,因为如果对方提了这个要求,谈判就会面临破碎的局面,届时,太子就危险了。
琼华能够想到的,康熙自然也能够想到。他问:“可能够探查到,他们现在在何处?”
“回皇上,探查不到,他们藏得很隐蔽。不过,应该离咱们不远。”河北总督擦了擦额上的汗渍。他几乎能够想象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康熙对他不满的模样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这番话后,康熙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满,索额图先炸了:“我记得,此地并非天地会时常活动的地点,天地会这么多人聚集到河北省,敢问总督大人为何会一无所知?此时皇上已经遭遇行刺,总督大人在加大巡查的结果之下,竟然还无法锁定天地会成员在河北境内的据点和活动的范围,是否太过无能!毕竟,河北省既然不是天地会的常驻驻点,也就意味着他们在这一带根基并不算深厚。饶是这样,总督大人竟然也没能将他们给找出来……呵!”
面对河北总督的怒目而视,索额图挑了挑眉,继续质问道:“皇上自打进入河北省一来,一路的行进路线,都是总督大人在安排,皇上身边儿的人是不可能对外泄露消息的,就是不知道总督身边儿是否有人对外泄露了什么消息。否则天地会的人怎么知道咱们要走这条路线,提前就赶过来布置好了陷阱,只等着咱们上钩呢?”
河北总督怒视着就差把里通外敌写在脸上的索额图,忍不住道:“索额图,本官敬你是皇上身边儿的近臣,可你也别太过分!本官身边儿的人,怎么可能对外泄露消息?”
“那你怎么解释这种种巧合?退一步说好了,即便不是你御下不严,导致皇上的行踪泄露,在此次的事件中,你也有严重的失职之罪!皇上是信任你,才让你帮着规划在河北境内的出行路线,你倒好,直接选个容易被埋伏的地方,在进入之前,还不派人去探查一番。皇上和太子因为你的失职而陷入了险境之中!你说说,你该当何罪!”索额图冷笑一声,一点儿面子也不打算给河北总督留。
河北省与京城毗邻,河北总督是个无能的家伙,又喜欢做墙头草,至今也没确定要站在哪一边,此番,又是他的失职,放任天地会成员在湖北境内撒野,掳走了太子。从各个层面上来说,索额图对河北总督都没有什么好感。
——若是能够将这位河北总督给撤了,换上他们这一边的人,就好了。
索额图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往康熙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康熙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就明白他的这些话,说到了康熙的心坎儿里,若非如此,康熙绝不会保持沉默,任由索额图发挥。
显然,索额图问河北总督的,正是康熙想要问他的。
只可惜,素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河北总督没有看出来这一点,他只以为,索额图是要借机刁难自己,于是,又怒火冲天地与索额图反唇相讥了一阵。
这回,康熙彻底失去了耐心,阴沉着一张脸道:“行了,都别吵了!”他指了指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的琼华,道:“若是谁把娇娇给吵醒了,自己去哄!哄不好,就等着挨罚!”
索额图心中憋着的气,在河北总督身上发泄了不少出来,此时正神清气爽,自然不会冒着让康熙不快的危险再继续说下去。至于河北总督,他的内心十分憋屈,对索额图怒目而视,可惜,康熙已经叫停,他即便再愤怒,也不能冲上去咬索额图一口。
已经睡着的琼华:才不要听这两个人吵架呢,无聊,与其浪费我的精力,还不如让我养精蓄锐,回头一醒过来,指不定又能得到太子哥哥的消息了。
毕竟,河北总督已经封锁了此地所在的城池,天地会的人在这儿缺乏补给点,是支撑不了多久的,他们肯定会协商达成一致后,用太子这个筹谋向康熙索要某些东西。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来说就越不利。
琼华这一觉睡得很沉,足足睡了八个时辰。期间她醒过一次,是被饿醒的,让奶娘喂了一道奶后,便又沉沉睡去。
待她彻底睡醒,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康熙等人收到了天地会处传来的消息,对方要求康熙将某处边陲小城割让给天地会,此外,他们的人又向康熙索要大量的银两、马匹以及武器,以此来作为放太子回来的代价。
在听到对方的要求时,琼华分明看到了康熙额角暴露的青筋。显然,这样的代价对于康熙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可太子在对方的手中,又让康熙无法直接对他们说“不”……
这可真是一个难解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