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作为天地法则的具象之一,如一柄柄利剑将,将天下各洲撕裂开。
仙古大陆,原本是一体的。
在很久很久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东神洲,西贺洲,南部洲,北芦洲之分。
仙古大陆,就是仙古大陆,大陆一体,众生一地。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陆突然裂开了,而后,界河开始出现。
在很多古老存在的记忆里,界河应当是一直存在着的。
因为这一道天堑的存在,很多明明很近的目的地,却需要绕一个大弯。
一天能到的行程,往往需要三五个月,甚至是好几十年。
深痛欲绝,又无可奈何。
这就是世人对界河的评价。
于是,又有一句话,叫“弱水难渡,界河不过”。直接说明了,遇界河,绕道而走,是再坚硬不过的世间铁则。
佛门要打通界河,听起来,像是痴心妄想。
可阿傩却知道,佛主的良苦用心。
无它,从正常渠道来东神洲,太慢了!
从西贺洲以西,渡东海而至东神洲,这当间,要绕一大圈,等于说先跨越一个西贺洲的距离,再进入东海,再抵达海石圣地,最后还要跨越东神洲东西两地,最终才能抵达擎天剑宗,这简直就特么疯狂。
就算是佛主,想跨越如此距离,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恰恰麻烦的是,时间,对佛主,对整个佛门而言,都极为重要,他们根本耽搁不起。
所以,只能打通界河,也只有打通界河。
界河打通,直接就站在了擎天剑宗的领土之上。哪还用绕那么一大圈,跟郊游似的?
至于“弱水难渡,界河不过”的世间铁则嘛……
这也是佛子阿勒的担心所在。
因为,这世间还从来没听说,有谁能凭借一己之力,打通界河的。
“不必担心,佛主已有法旨降下,我等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是。”
阿傩倒是淡然。
世间铁则,对其他人而言自然是世间铁则,可佛主,不是一般人。
这么说吧,在佛主出现之前,谁能想到,天下会有哪一大洲,尽归一方势力?
东神洲尽是道门,可东神洲,却有五大圣地。且这五大圣地,谁也不服谁。
南部洲,天下儒生聚首,按理说,读书人,知书明礼,不应有纷争之心,然而南部洲那三大书院,几百年数千年来的纷争,还少了?
北芦洲更不用说,那就是蛮子们的天下,一天不灭几个势力,都不配叫北芦洲。
唯有西贺洲,也只有西贺洲,一洲尽归佛门,也只有一个佛门。
放在佛主出世前,这谁能想得到?
但佛主就做到了。
一洲尽归佛门,皆念佛经,和谐无比。
所以,佛主在佛门里的威望,是说一不二的。
当他隔洲降下法旨,说要打通界河的时候,阿傩虽有震撼,却不疑有它。
无它,只因为,佛主说行,那就行!
哪怕不行,也行!
……
阿傩话毕,几人便没有再说话。
出神间,突然,隔岸传来动静,却是有一道佛光,从那灰暗氤氲的界河迷雾中,投射出来。
界河不过,说的可不只是界河上过不得人,而是说,无论什么东西在界河之上,都过不去。
包括光。
连光都渡不过去的浩瀚界河,此时却有佛光投射而来,很明显,这不对劲。
阿傩却是眼睛一亮。
“来了!”
就见那佛光如箭一般,透出界河迷雾,直扑阿傩面门。
阿傩手一张, 佛光便落入他掌中,化成一团光球。
一点法力没入光球之中,顿时,佛光内有声音传来:
“立佛杵。”
是佛主的声音。
阿傩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的,但这正是他一直等待的。
当下应了声“是”。
佛主虽不在眼前,但阿傩丝毫不敢失礼。
朝阿勒打了一个眼色,顿时,佛子一点头,满目严肃,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刚佛杵。
金刚杵,降魔镇妖,坚不可摧。
只不过,此时拿出这金刚杵,可不是降妖除魔来的。
便见阿勒将手中小杵递给阿傩,阿傩满目严肃接过,下一刻,便见他眼中金光大盛,沉喝一声,他通体都被金漆所覆盖,化身成金刚,“铛”的一声,他手握佛杵,向下一插,顿时只听得“叮”的一声,金刚佛杵入地,佛光大放。
“轰!”
原本浩瀚无边的界河迷雾,霎时间大乱。
就好像四季无风的无风带,突然来了一阵狂风般,原本如布帘遮在界河上的迷雾,霎时间被吹拨乱。
下一刻,河的对岸面,一声佛号煊赫响起,便见四宇天穹金光大盛,一道道身影从河对岸边升腾而起。
佛门……要渡河!
……
感受天穹远透而来的佛光金云,悟道峰内,众人已经脸色大变。
在第一时间,九曜上人等人怀疑擎天剑宗已经完全投靠了佛门,目色一厉,当即就要发难。
“大梦,你居然敢真的勾结佛门,背叛道祖!你该死!”
龙祖元皇大怒,指着大梦老祖,眉心一裂,当即便现出一只龙目。
他是东海虬龙种。
自命龙种,当然与妖族无关。只不过,他确实不是人。
龙属血脉,本身性情就暴戾。
若非得道,这龙祖元皇此时根本就不会跟大梦老祖废话,当下就要大闹。
话虽如此,此刻,他也准备好了出手的打算。
而别说龙祖元皇了,此时,星玄老祖都一下面目阴沉,神情满是不善地盯着大梦老祖:“大梦,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梦老祖此刻又急又怒。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然而此时,佛光西来,隐约之间,还有人梵唱道喝,这是如何也狡辩不了的。
当下,他急声:“尔等莫要血口喷人。此地乃我擎天剑宗山门圣地,老夫是疯了才会把佛门的人引到这里。而且,这佛光在我们西面,我擎天剑宗所在,本就是西州极西之地,身处极西,佛光还从西面而来,你们难道就没察觉到不对劲?”
“极西之极西,便是界河!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擎天剑宗还能帮佛门,渡界河而来么……”
话音未落,他神情直接一滞。
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大变:
“不好!佛门这帮孙子,他们要渡界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