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老妈子还挺有种的。”
实在没办法,进去小声地把曹景铭叫了出来:“景铭少爷,您瞧瞧这个老太太,死都不怕,要自杀。”
何止是死都不怕,连一句话都没说:
“大老板,我这把岁数,活着也没有啥意思,容我当面问问程姑娘几句话,就几句话。”
曹景铭阴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她醒了在说。”
说完,曹景铭转身回屋了,他的丫头实在是累坏了。
老二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已经卷着钱去山上避风头去了,要是说不念及亲情,那也不完全是,他可以让老三回来,他经打,他可经不住那么多人打。
再说,他早就说过不能让人找到这个丫头,现在全都应验了。
他至少要躲到这些人全都离开村子之后再回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山泉的源头高山之巅的瀑布落下来,腾起一圈好看的彩虹。
等曹景铭给她洗好脸,刷好牙,吃了汤羹后才淡淡的说道:
“那霍老太太在外边。”
程媛媛稍稍一愣:“那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说着,程媛媛已经一瘸一拐的下床了,她这条左腿跟着她也真够受罪了,这都出了两次事儿了,要是有下辈子,腿啊,你就别跟着她程媛媛受罪了。
这一出门,就看见霍老太太跪在地上佝偻着脊背,看样子跪了很久,身子都有些吃不消了,手里还攥着一把自制的匕首:
“婶儿,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曹景铭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丫头的腿脚不利索,他使了使眼色,让人把老太太扶起来。
曹老太太的双腿已经麻痹了,一松手整个人就往下塌,程媛媛叫人给她拿了板凳,即便是坐下来,那双腿还在不停地发抖。
“丫头,我知道,我老婆子对不住你,可我这……也是尽力了,为难我这穷苦的一辈子,老头子死的早,家里没啥钱给你请好大夫,可这不管千错万错,我一个人承担,行吗……”
程媛媛看着一脸为难又绝望的霍婶子,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由得看向景铭。
“我把那俩货扔河里去了。”曹景铭摸了摸鼻子淡淡的说道,他没剁了他们俩的手,已经不错了。
“婶儿,要是说这事儿,还真轮不到您来承担,您是吃斋念佛的人,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
程媛媛不完全为了自己,就霍大哥他两个大哥一个大嫂,没有一个好东西。
觉得霍大哥为人憨厚老实,就那么欺压他,这口气,她也得一并算上。
“就算是恶有恶报,这都在河里泡了一宿了,就不能放过他们俩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这把命赔给你就是了。”
霍老太太被这恶有恶报四个字说到了心里。
程媛媛蹙眉,她有些为难了,毕竟这老太太对她也很好:
“婶儿,您可不能这么想,人之发肤受之父母,您这么把岁数还想自杀?您这上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下对不住儿孙,难道您没念过地藏王本愿经?”
程媛媛总能拿捏的住这老太太的心,她这死都不行了。
很快,霍宇拎着一只野兔子背着弓跑过来了,他看了一眼程媛媛,那个眼神虽然很快移开,可明显有些无处安放。
他也不懂什么礼数规矩,上来就往母亲身边来,被几个人拦住了,这种穷乡僻壤,住着一群跟野人似的人类,谁不警惕?
谁知道这霍宇身子动都没动,一抬胳膊就把一人给掀翻了。
“别拦他!”后话是,你们几十口子人都干不过他自己:
“霍大哥……”
霍宇就看了一眼程媛媛,没有说话,低着头把他娘给抱走了:
“你抱我干啥?你倒是跟这丫头求求情,让她放过你大哥大嫂吧……”
霍老太太急的咬牙,可这老三体型壮硕,抱她这种干瘦身子,就跟拎一只野鸡似的。
霍宇,憨厚的又走了回来,站在程媛媛面前也不抬头看她:
“放了我大哥大嫂吧。”
程媛媛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不是他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就他这样的性子,看的来气。
曹景铭已经看了这个男人许久了,他那躲闪的眼神,就凭曹景铭的阅人经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心。
想到这里,曹景铭不由得哼笑一声,看来从今往后真得把这丫头挂裤腰带上,谁都敢对他的丫头有不轨的想法。
“景铭,把他们俩弄上来吧。”
程媛媛叹了一口气,她确实是觉得这么憨厚老实人又好的男人少见,可是,这也不是程媛媛说帮就能帮他的,人家还不乐意呢。
而且,就算帮了这一次,等他们走了以后,一样会欺负他利用他。
很快,半死不活的两个人就被带回来了,往地上一放,这二人还有些气息,只是身上被水泡的发白。
再加上这个十月底十一月初的天很寒,二人在地上冻得蜷缩成一团牙板子打的啪啪响。
霍宇把母亲放下,换做一手抱着一个往山后牛棚去了。
程媛媛看着那个背影,总觉得他很伤心。
“咳咳!”曹景铭心里有些不满,至于看这么久?
这次来的人不少,幸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乎收了整个村打来的野味,生上火直接烤整只的兔子和山鸡,撒上辣椒面,刷一层油,在来点儿盐,吃起来还是相当可口的。
让人无奈的是,这油也得省着,有钱没地儿买去,这家家户户的油盐什么的都买来了,也不够一星期用的。
再加上等车进山,遇山开路,没个十天半个月车子进不来。
叫人烦躁的是,手机上连个“电线杆子”都没有,更别提有个半格的信号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要不是刚才那个大哥,我恐怕饿都饿死了。”
程媛媛发现景铭从晌午到现在傍晚了,没事就盯着她看,那眼神里全都是质问,却一直没问出口。
此刻,曹景铭背着她爬上了那座高山,站在这儿能看见从对面山峰上倾泻而下的瀑布砸入深潭后,流向低处,然后再往另一座更低的山洼里流,最后,溪流分支开来,像是一条银白色的丝带。
“我觉得那个霍宇对你心怀不轨。”
曹景铭把女人放在腿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最舒适的位置。
“你这是吃醋了呀……”
曹景铭眉眼间顿时一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