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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千娇百宠 > 千娇百宠 第63节
  傅臻攥紧的手掌发出“咯吱”的声响,身体里的疼痛如同万虫啃噬,一遍遍地刺-激着神经,而身旁就放着让人上瘾的解药,就像沙漠里七天七夜没有喝水的旅人,面前就是一片清凉绿洲,让他发疯似的想要索取。
  理智被一点点地打散,浑身的血液燃烧起来,他猛地擒住那截纤细白嫩的手腕挈至头顶。
  阮阮并非毫无防备,方才的举措再次印证了美人血的功效,每每他头疾发作时,用她的血的确能平静一些,而她往日睡在他身侧,陛下发作的频次也会变低。
  她的手被摁在枕上,呼吸有些急促,可若是能减缓陛下的痛楚,她愿意与他亲近。
  面前的男人几乎失去理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上,甚至攥住她手腕的大掌亦在发颤。
  他是涸辙之鲋,面前就是渴求的水源,他明知道大口咬下去,颠腾的血液会让他激动得发狂,可身体里另一个声音狠狠拉扯着他的神经。
  一旦咬下去,他会掌控不住力道,会疯掉。
  他见过服药上瘾的人,那种得不到的渴望,撕心裂肺的抓狂,即便是控制力再强的人最后也会落得鲜血淋漓的下场。
  她会哭的吧。
  手指破了都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本该是被宠在掌心里的,他怎么能这样伤害她。
  他想起崔苒来时的那日,他抑制不住体内毒性蔓延,在她颈上狠咬了一口,鲜血迸出,她那么瘦小无助,挣脱不开,在他掌下哭得撕心裂肺。
  也是从那以后,他每每头疾发作,靠近她时,总是生生地克制。
  傅臻眸色渐沉,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股淡淡的佛香虽不如美人血治愈,但也绝对聊胜于无,一念催动着,让他无比贪恋这份美好,忍不住俯身吻上去。
  这红痕并非咬痕,她未必知道。
  从暴风骤雨的前奏变成温柔如水的熨帖,那种温热柔腻的触感给她双眸染了层朦胧的雾气。
  他手掌撤了力道,阮阮双手慢慢挣脱,可浑然没了力气。
  她抱住傅臻的脖子,痒得发颤,艰难地挪动了下双腿,无意间却碰到他。
  身侧的男人微微一顿,呼吸似乎比往常粗重许多。
  阮阮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脸色霎时滚烫,心口扑通地狂跳,慌不择路地躺了回去。
  她想起玄心大师白日的交代,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不能……不能这样,蛊毒会遗传的……”
  阮阮说完之后几乎停滞了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迷迷瞪瞪地望着帐顶,浑身都僵硬起来。
  然后她听到身侧沉沉一声喘息,“朕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
  阮阮要哭了,她自始至终都没想过那处,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血给陛下缓解疼痛,想贴贴陛下,让他知道她喜欢他,愿意靠近他,绝不会因他身上的蛊虫而远离他。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要怎么和陛下解释,还是需要怎么做……
  想到册子上那些动作她还记得些,即便不像玄心大师说的这样那样,也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阮阮羞燥得满脸通红,等到稍稍平静一些,才敢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指,“我靠近陛下一些,是不是可以缓解一点蛊毒的折磨?”
  傅臻僵硬的手掌落入个软绵绵的小指,在他掌心刮了刮,仿佛没有骨头。
  他屏息凝神,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良久回应了一声:“嗯。”
  原来果真如此。
  阮阮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她重新挪到陛下身边,轻轻地抱着他:“这样好不好,陛下你就把我当做……当做一个靠枕,一个汤婆子或者药罐子也行,不要想其他的……”
  阮阮避着傅臻包扎的伤口,扶住他硬邦邦的肩膀,丝丝缕缕的酥麻感从掌心一直窜到心口。
  小姑娘身子的确冰冰凉凉,若是在往常,凑过来时或许能让他好受几分,可此时该叫他如何视而不见?
  傅臻大掌揽过她纤瘦腰身,侧身欺近,呼吸微沉,俯身在她唇上一啄,“你想怎样就怎样,不让朕想朕就不想,当朕是个死人吗?”
  错乱的呼吸落在她嘴唇,阮阮情不自禁地一颤,抱歉地说:“我不是有意的……”
  她知道这很难受,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安抚:“陛下,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傅臻慢慢阖上眼,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切齿道:“不会,你以为这是什么?”
  呵出的热气钻进耳蜗里,阮阮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
  她完完整整地看过书,跟着苏嬷嬷好生学过,只是羞-耻心让她迈不开第一步,她担忧地望着陛下,看到他额头因难受而憋出的汗,就更是心疼。
  他本就中了蛊,此刻真是火上浇油。
  阮阮犹豫了许久,心一横,腾出手放了上去。
  才碰到一点,傅臻就是狠狠一震,带动着她都颤动了一下。
  阮阮吓得不轻:“怎……怎么了陛下?是不是体内蛊虫在动?”
  傅臻眼里像是着了火,没想到她真的敢,送上门来的不要,除非他真是死的。
  他平静地道:“没什么。”
  阮阮怔忡了一会,没什么,就是要继续的意思吗?
  她抿了抿唇,手心全是汗,颤颤巍巍地靠过去。
  她做丫鬟的时候,扫过地,搬过砖,似乎都没有这么累,她很快连眼皮子都掀不开,迷迷糊糊地说:“陛下,我好想睡觉……”
  傅臻毫不客气地道:“朕本就没让你来,想睡觉去耳房。”
  阮阮摇摇头说不行,怕陛下伤了身子,原本蛊毒就够受的了,千万不能因为他再受折磨。
  于是撑着眼皮子,勉强打起精神,傅臻便带着她,欲念沉沉地吻着。
  最后那一会,阮阮在他大掌带动下彻底没了睡意,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乏累。
  身体内的蛊虫终于消停了一会,他吻着她额头,长长喘息。
  阮阮困倦地在他怀里眯了一会,终于还是勉力睁开眼:“不能叫人进来……我去收拾一下。”
  服侍人的事情做多了,即便主子闹得再晚,也要做下人的收拾残局,她强撑着困意打算下床,肩膀却被一道分量按住。
  傅臻在她面颊吻了吻,似是叹了口气,“朕来吧。”
  阮阮混混沌沌地唔了一声,直待身侧一空,傅臻拿着温热的巾帕回来给她擦了擦手,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陛……陛下这是,在伺候她么?
  -
  阮阮睡到很晚,等到一室暖烛燃尽,天光大亮之时才缓缓睁开眼睛。
  双手还有些肿胀,一时间没法握紧,鼻尖还有淡淡的旖旎味道,回想起昨夜,她又忍不住红了脸。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有伤在身,竟亲自将那些狼藉料理了,她手上的脏污,亦被他细致地擦净。
  身侧男人呼吸清浅,昨夜自她过来,蛊毒果然没再剧烈发作,疼痛似乎也缓解不少,只是他眉头依旧是皱着的。
  阮阮抬起手,用指尖替他轻轻抚平。
  只是不知那母虫如今在何处,快些找到吧,找到母虫,陛下的身子就能彻底地好了。
  阮阮叹息一声,倏忽听到外头有动静传来。
  她小心翼翼地趿鞋下床,迅速穿好外衫,从在门缝中偷偷往外窥一眼,竟见到太后款步迈上台阶,身侧还跟着郁从宽等一众太医。
  汪顺然正与之周旋,却似拦不住的架势,眼看着就要朝寝殿而来。
  第65章 .晋江正版独发傅臻自小固执
  阮阮登时如临大敌,慌张地望了眼床内,陛下还没有醒。
  今晨太后照例宣郁从宽询问皇帝病情,郁从宽那头不好解释,只得道昨日龙颜大怒,玉照宫屏退众人,连他也被拦在殿外,直接将这锅甩给了汪顺然。
  若在往常一日不诊脉,玉照宫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可最近皇帝动作太大,太后心中总是隐隐担忧,不知他这是破釜沉舟还是有了东山再起的底气,眼见才能安心,太后说什么也要亲自过来一趟。
  做戏要做全套,昨个对郁从宽说陛下发落了两人也并非虚言,汪顺然趁此机会私下处理了两个眼线,其中一个就是太后安插在玉照宫的人。
  若在往日还能留着他们蹦跶几日,可如今傅臻病情好转,再留下这群人无异于养虎为患。
  太后稍一打听,知道折了自己人,更不肯轻易罢休。
  汪顺然自不能让她胡乱闯进玉照宫,眼下傅臻蛊毒未解,非是怕她,而是此时拿着崔夫人婢女的供词当面对质乃是下策,说不准还会闹个鱼死网破,最后便宜了昭王。
  太后径直走进来,汪顺然跟在身侧虚虚拦着,“陛下昨日急火攻心,此刻尚于殿中昏迷未醒,太后若想瞧瞧陛下的病情,不妨晚间再来。”
  太后脚步没停,面上却仍旧笑意温和,说出的话都是掏心掏肺的,“汪总管辛苦,哀家几日不见皇帝,心中实在担忧,即便不醒来,哀家也得亲自看过他无碍方能安心。”
  说话的功夫,阮阮匆匆忙忙整理了衣衫,从殿内出来,躬身向太后请安。
  脚腕的铜铃轻轻响动,太后眯着眼上下打量她,才知传言不虚,这丫头竟果真被皇帝上了脚铐禁足玉照宫了。
  太后想起前些日子这丫头用了几剂药伤了身子,这病症调理起来缓慢,短时间内怀不上,这几日便没有再理会她。
  太后是过来人,看到阮阮一脸疲乏委顿,而脖上更有斑驳红痕,想想也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心里头倒是有几分松快下来。
  皇帝若真是清醒的,不会冲动到夜夜凌-虐美人,这方面他一向最是克制。
  太后抬手道:“你身子还未好全,快起来吧。”
  阮阮抬眸望着她,时至今日才知道这副菩萨面孔之下藏着怎样的毒蝎心肠,她有多恨太后,陛下的恨只会多上百倍千倍。
  她攥紧了手掌,指尖都泛了白,“陛下还在休息,恐怕……没法向太后请安。”
  太后不见到皇帝哪肯罢休,半辈子的隐忍筹谋,到临了收网的时候因若因懈怠出了岔子,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容色温和,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这几日皇帝为国事操劳,本就病情反复,哀家担心皇帝,叫太医瞧过才能放心。郁从宽,你们同哀家进来。”
  阮阮心口狂跳,惶惶地瞥一眼汪顺然,后者却瞄准了脚边的一块石子,掌心聚了内力,箭在弦上等着出手。
  倏忽耳边响起厚重的“吱呀”一声,殿门在淡金色的日光中缓缓打开,汪顺然指尖一顿,这才迅速收了力。
  太后正欲推门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没想到殿门竟从里头打开,再一刻,面前覆下一片高大峻拔的人影,皇帝披一身玄青色暗绣龙纹外袍,在她面前缓缓站定。
  皇帝依旧是个病歪歪的样子,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他身姿颀长,气度冷厉,凤眸之内如同晦暗可怖的血渊,眸光一转间锋芒毕露,完全不是吹口气就能散架的废人。
  廊下冷风如刀削,太后抬头对上那阴鸷眉眼,竟不由得微微一怵。
  饶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太后也不禁慑于他这一身冷峻阴戾的气场。
  傅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阮阮,示意她起身,而后唇角勾笑地侧过头,“太后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