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命，换你一命……
华老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耳畔来回盘旋，顾倾城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心情和这天气一样——
几乎全部冻结成冰。
说完这一句，她还在要仔细问，华老头却死活不愿意再多说。
被她缠得烦了，最后人家索性闭目装睡，没办法，她这才又将另外一只兔子留下，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山路多滑，她一步步走着，逐渐在脑海里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串联起来。
最终，所有疑问都归于一处：
当年自己决意自尽，为什么没有死成，反而和长苍逃了出来？
萧慕白那样霸道狠绝的性子，即使自己死了，应当也不会把尸首交给恨之入骨的长苍。
唯一的解释是，长苍在背后做了什么。
很有可能，是一桩交易。
半山腰的房子在绿意中若隐若现，远远望着两人生活多日的地方，顾倾城抹了把泪，尽量装作无事一样推开篱笆。
“咳……咳咳……哇……咳咳咳……”
刚一进去，里面就传来殷长苍痛苦的咳嗽，还伴随着呕吐的声音。
顾倾城心一紧，赶紧往里跑。
推开房门，只见躺在床上的殷长苍嘴角和鼻孔都在流血，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随时可能衰竭暴毙的惨状。
见她忽然进来，痛不欲生的殷长苍一惊，赶紧擦向嘴角和鼻子。
他的动作，如同一支利箭，直射中顾倾城的心脏。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情绪，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临死还在想让自己不害怕的男人：
“长苍！”
“你……回来了？”
柔软的躯体，带着屋外冰雪的气息。
察觉到什么的殷长苍一愣，随即也伸手，轻轻拥住哽咽深深的女子。
“没有……打到东西吗？没事儿，我……打了很多，够你……够你吃……很久……”
滚滚落下的泪，一颗颗冷却。
顾倾城紧紧抱住大口喘气的男人，直到这时才明白他之前日日不懈怠的打猎是为了什么——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体内的蛊毒会发作，所以在之前身体没有异样的时候就拼命打猎，拼命兑换生活所需要的用品，为的就是害怕他离开之后，自己在大山里难以生活。可是，长苍你想过没有，假如你真就这么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还能苟且于世？在我以为自己必死后，是你带我走出南陈，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啊！
“嗯。”
重重鼻尖的酸意吸回去，她温柔推开身体滚烫的男人，尽力扯出一朵笑颜：
“你的箭，从无虚发，打回那么多猎物，够我们吃很久很久。”
“倾城……”
殷长苍深深看着容颜苍白的女子，浓郁的不舍和满腔的心疼却是无处安放。
假如自己走了，她该怎么办？
即使有吃不完的食物，深山长夜，她一个人能够安然度过么？
“噢，我在。”刹那间，顾倾城的心里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捧住殷长苍瘦削的脸，轻柔开口，“你我在这里住了快三年，还好这山中并无外人，否则……别人肯定要以为……我们是一对私奔的夫妻。长苍，你……愿意……在这深山老林里和我娶我为妻，相伴到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