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大风吹来,树摇屑飞。
“啪啦——”浪头一波波的涌上来,拍打着岸边的石头草木。
海面也波澜起伏得厉害。
几名强行渡水的乌衣卫游得很不顺利,在水里浮浮沉沉、飘来泊去的,半天都游不到中间。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放弃,坚持着、反反复复的往前游,哪怕途中有人被冲远了,甚至都拉不回来了,他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两名渔民将乌衣卫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的不安更甚,这样的乌衣卫……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此坚持了许久后,终于有一名乌衣卫游到了对面的小岛,他看起来非常疲惫,一上岸就趴在地上不动了,休息了一刻多钟后他才爬起来,慢慢的走到一棵大树下,将带过来的粗绳一圈又一圈的绕在树干上,系好。
而在这一边的岸边,乌衣卫也将粗绳的这一端系在大树上,弄出一条横在水面上方的吊绳,然后,一名接着一名的乌衣卫系上腰舟,双手抓着这根粗绳渡水。
粗绳的承重有限,同一时间最多只能承受三人,加上风大浪大,乌衣卫的动作快不了,不过,渡河的乌衣卫一抵达对岸,立刻上岛搜人,完全没有磨蹭。
“水大人,”人还没过完呢,就有探子来报,“镜国援兵已经到了,即将登岛,我好像还发现我们的人,但离岛还有一段距离。”
乌衣卫头目之一水行舟很冷静:“不必理会他们,只要咱们先找到月镜离,就能为皇上报仇。”
而后他下令:“加快速度,所有人务必尽快过海。”
对面的小岛上,十几名乌衣卫已经窜入林中,四处搜索起来。
“啾——”林中响起尖锐的哨声,这是一种信号,说明有重大发现。
“月镜离一定就在对面。”水行舟隐隐有了一丝起伏,抓住粗绳,准备渡水,“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杀掉月镜离。”
“是——”所有乌衣卫都激动了,眼里闪过狂热的光芒。
“水大人,这两名人质呢?”有乌衣卫问。
水行舟淡淡的道:“留两个人盯着他们,镜国人若是追到这一带,就带着人质吸引镜国人,尽量拖延时间。”
他双手抓紧粗绳,整个人吊在绳子上,以手为脚,往对岸攀去。
对岸的小岛里,已经有人发现了月镜离和凤衔珠的身影,然而此时已近傍晚,天气又不好,加上林中本就阴暗,四周的光线更显昏暗,他们只能隐隐看到前方有一两个人影时隐时现,一时间却是追不上去。
水行舟抵达对岸后,先观察四周的环境:“这个小岛可有渠道通往其它小岛?”
一名乌衣卫很肯定的道:“岛不大,我刚才爬到树顶上观察过了,除了月镜离之前割断的吊桥,这个小岛与其它岛屿没有任何联通。”
“很好。”水行舟面无表情,“我们来了这么久,月镜离和凤衔珠都没有想办法离开,说不定他们在这里埋下了什么陷阱,我们也不必追着他们跑。你们即刻泼油,泼酒,放火烧岛,我们就沿岸守着,看他们敢不敢跳水。”
这个岛也不大,但可以藏身的地方可不少,他这次带来的人只有二十多人,没有足够的时间搜岛,另外,镜国的援兵也到了,他必须要以最快的时间收拾月镜离。
“是——”一群乌衣卫应和着分头散开,选好放火的地点后,拿出他们携带的食用油、取火用油、烈酒、油脂松木片等等,到处撒油撒酒,再用松木片燃火。
瞬间,小岛的多个地点燃起火焰,并慢慢的往四周蔓延。
小岛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枯草枯木极少,但再怎么说也是秋天了,天气还是比较干燥的,地面上又积了不少落叶,加上顺风,这火势还是慢慢的变大了,也一点一点的照亮了树林内部。
隐在树林中的人影,身形慢慢变得清晰,无处躲藏。
“月镜离在这里——”有乌衣卫叫起来。
众乌衣卫已经将全身弄湿,戴着同样湿漉漉的口罩,往火势尚未蔓延到的地方奔去。
他们看到了月镜离和凤衔珠。
月镜离和凤衔珠站在石头堆中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手拉着手,看着眼前的火势,看起来很冷静。
他们的身边都是石头,火势再大,也很难烧到他们的身上,他们并不用担心被烧到,只是,他们想逃也很难。
水行舟慢慢的走到那堆石头面前,仰头看向月镜离两人:“月镜离,凤衔珠,你们这次还跑得了吗?”
月镜离迎风而立,长袍猎猎:“水行舟,你带了这么点人追到这里,就不怕这里有埋伏吗?”
“不怕。”水行舟淡淡道,“只要能杀掉你们,我们全死了也无所谓。”
月镜离的目光左右扫视:“白观岚和木成荫呢?”
“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水行舟道,“他们几天前就出海找你去了,我留在镜岛收集情报,没想到却是我先找到你。”
他微顿,轻声叹气:“他们都很想亲眼看到你死,可惜,镜国的援兵已经到了,我不能再留你了,因为话多而导致功亏一篑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说罢他猛然挥手:“杀了他们。”
十几名乌衣卫早就虎视眈眈,收到命令后即刻如狼似虎的扑上去,从不同角度向月镜离发起了攻击。
他们的动作非常利落、娴熟、凶狠,配合得也很好,根本不给月镜离和凤衔珠任何退路,而且月镜离和凤衔珠看起来又累又虚弱,脸上有伤,身上也包扎有伤口,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那一把把的兵器就要砍到月镜离和凤衔珠了,两人却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没有多眨一下。
水行舟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不容他多想,眼前就发生了剧变。
只听得一片片“沙啪”的声音,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的落叶突然纷纷被弹开,一道道绳索之类的机关从地面弹起约莫半丈高,宛如一张巨大的网,瞬间就将那些扑上去的乌衣卫给挡住、隔住或弹开、绞住。
月镜离和凤衔珠则被那些从地面弹出来的“网”给围在中间,组成这张“网”的绳子交错纵横,一眼看过去至少有好几十根,每根绳子都有小孩的手腕那么粗,想一口气砍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另外,这些绳子应该都用特殊的材料浸过,或者内部是铁丝之类的材质,特别的坚韧,那些被挡住、缠住的乌衣卫使劲用兵器砍下去,也没能很快砍断。
水行舟的脸色微微的变了:“月镜离,你真的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是。”月镜离淡淡的道,“这里不会是我的坟墓,而是你们的葬场。”
“结果谁死,还不一定呢。”水行舟冷笑一声,而后拔身一跃,居然就跃到了前面的“网”绳上方,踩着绳子朝月镜离行去。
其他未被捆住的乌衣卫受到他的启发,也有样学样,跳上这些绳子,继续靠近月镜离。
但就在这时候,又听得数道类似断弦的声音,那些交错的绳子突然全部散了,落在地上,导致水行舟等人落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