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敢……”两名渔民脸上现出恐惧之色,声音颤得厉害。
“我们是乌衣卫,我们没有什么是不敢杀、不敢做的。”这名乌衣卫平静的道,“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带不带路?不带路,我现在就派人返回镜岛,今天晚上就无声无息的屠尽你们全村,连婴儿都不放过。”
两名渔民腿都软了,却还是不肯投降:“你、你们休要吓唬我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你——”这名乌衣卫转头对一人道,“立刻带一半的人手返回镜岛,今天晚上杀绝南七村的活物,牲畜都不要放过。”
“是。”那人立刻挥手,“从后面数起的一半人,即刻随我返回镜岛。”
位于人群后面的那一半乌衣卫立刻出列,迈脚就要随他离开。
“我带路我带路——”中年的渔民终于受不住了,嘶声吼道,“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陛下,但你们一定要说话算数,不许伤害我们村里的人……”
他不怕死,他可以马上就死在乌衣卫的手下,但是,他无法承受他的全家、全村那么多人被乌衣卫屠杀殆尽的场景,而且他知道乌衣卫做得出这种没有人性的恶行。
虽然他这么做很可能会给陛下带去危险,但他宁可相信陛下的运气和实力……也许陛下隐藏得很深,根本不会被他们找到,也许陛下的运气很好,在被他们找到之前就离开了这里或者被镜国的士兵找到。
“七叔……”另外一名稍微年轻点的渔民看着中年渔民,哑着声道,“你、你……”
“没办法啊,”中年渔民流着眼泪道,“我家囡囡才三岁,又没有了娘,我不可能看着我们家的人死啊,阿威,你也别硬撑了,你上有爷爷,下有弟弟妹妹,他们都靠你养啊……”
阿威的父母原本正值壮年,却在复国战役中牺牲,家里只留下老弱。
阿威眼睛也红了,一脸的愤怒和不甘,却也没有再坚持,只是问道:“你们真的说话算数?只要我们带你们去找陛下的踪影,你们就放过我们村?”
“我们只想杀月镜离和凤衔珠,你们的性命根本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乌衣卫淡淡道,“只要你们不妨碍我们的行动,我们看都没必要看你们一眼。”
阿威咬了咬牙,爬起来,转身往小岛的深处走,中年渔民也紧紧跟上。
那些乌衣卫当然也跟在他们后面,警告他们:“不要故意拖延时间,你们可是有两个人,死了一个或没了耳朵鼻子也不影响。”
这就是他们绑架两个人的原因,可以拿其中一个来威胁另一个。
这下,两名渔民只能无奈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在前面带路。
碧波群岛由将近二十个小岛组成,最小的岛就是一座小小的、尖尖的山峰,根本无法上岛;小岛之间也挨得很近,群岛里面就像一个迷宫,最窄的距离甚至连小船都无法驶入,加上里面的海流、礁石十分复杂,因此,任何船只都不会轻易驶进群岛内部。
乌衣卫之前都打听清楚了,这两名渔民发现月镜离的地方就在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小岛上,而这个小岛靠近外围,可以通过最外面的小岛走过去。
两名渔民领着乌衣卫穿越脚下的小岛,走到小岛的另一端也就是里端,里端与对面那个最大的小岛之间约莫隔着十几丈的海水,而海水中布满了各种礁石,这些礁石大多长到了水面上,几乎相当于石“桥”。
只不过,这些石“桥”有高有低,有密有疏,有紧有松,加上其中暗藏海流,踩着这些石“桥”过去存在危险。
两名渔民真恨不得这些乌衣卫过“桥”的途中出事,就这样死在这里,然而最终,所有人还是平安的渡过了这些“桥”,登上对面的小岛。
“走快些。”乌衣卫冷冷的催促他们,“如果我们被镜国的士兵追上,我们一定会先杀掉你们,如果我们找不到月镜离而又能活着回去,我们会杀了你们的家人和村人。”
“……”两名渔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加快了脚步。
这座小岛是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但绝对面积却不算很大,只是山上的植被很是茂密,几乎就跟陆地上的丛林一般,行走不便,倒是藏身的好去处。
“我们昨日是胡乱跑进这里,无意中发现陛下的痕迹,路线记得不是很清楚……”两名渔民走得并不快,在灌木丛中绕来绕去,不断的辨认环境。
乌衣卫淡淡道:“镜国的搜兵估计再过不久就要到了,那时我们若还是没有发现月镜离,你们便可以死了。”
两名渔民互视两眼,唯有沉默。
又“悉悉嗦嗦”的找到了一阵后,年轻的渔民终于道:“就是这里,我们昨日就是在这里发现那些线索的,这里的树枝还有被折断的痕迹。”
中年渔民也道:“我们在这里搜索了一会,那些人就追上来了,我们不敢再继续搜索就返回去了,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陛下在哪里……”
“滚一边去。”乌衣卫冷冷的说着,开始在现场搜索起来。
他们搜索得很是仔细,很有经验,没过一会就有人叫起来:“这里,往这边追——”
其余乌衣卫立刻往那个方向集中,沿着发现的线索往前搜索。
两名渔民又被绑住双手和堵上嘴,被押着走在后面。
“那两个人应该都受伤了,走得慢。”走在最前面的乌衣卫边走边道,“估计他们走得不是很远,都跟上。”
找了一段时间后,乌衣卫停下来,看着前面的海水。
月镜离两人的痕迹到了小岛这一端的岸边就断了,前面是约莫二十丈到三十丈宽的海面,对面是另外一座小岛,那座小岛的地面比较平坦,林子有疏有密,倒是比较适合停留。
从现场痕迹来看,月镜离两人很可能是渡到对面那座小岛了。
“两座岛之间原本系有绳索,绳索被割掉了。”很快有乌衣卫拿着一捧很粗的绳子跑过来,跟头头报告,“我们发现了大树上系着的绳圈,绳圈这一端被利刃割断,估计是月镜离两人割的。”
乌衣卫头头抬头看了看天,而后低头盯着水面:“这里的海流有些急。”
两岛之间虽然相隔不远,但海水不仅深,海面下的暗流也是又汹涌又复杂,难怪两岛之间需要系起吊绳,依靠吊绳过岛。
“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登上别的岛,再从别的岛绕上去。”
“不,时间来不及了,要起大风大浪了,我们没有时间绕路。”乌衣卫头头当机立断,“挑几个水性好的,在身上系住腰舟和绳子,强行渡水,到了对面后再系起吊绳。我们带来的绳还够吧?”
“够的。”不怕死的乌衣卫中立刻站出几个水性好的,先做了一番热身,而后在腰间系上腰舟,绑上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由岸上的同伴把控,如此才跳进水里,往对面游去。
对面的小岛上,月镜离拥着凤衔珠,隐在林间,盯着隔岸的那些乌衣卫,两人的面容很平静,丝毫不见惊慌,但他们的眼神却很专注,警戒。
先到的,竟是乌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