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是病了。即使刚开始不在意,可后面,竟然还让人特意看着,看看清竹园的萧冉,会不会和萧夕有什么联系。
几天下来,都没有什么古怪的,白泽的一头心思才放了下来,又意识到自己的古怪,好像显得自己多在乎那个女人似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
这让蠢奴才惶恐极了,一连声的:“少爷,奴才保证,萧管家和少奶奶是没有什么接触呀。”
因为萧夕很忙,账本之类的事情,也都变成一月一查,两个人更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白泽没听清他说什么,但还是一脚踹开:“滚。”
“少爷。”
音璃去休息了,音落陪着萧夕忙碌,时不时添添茶水,挑挑烛心什么的。瞧见白泽的身影,她连忙小声的称呼了一声,还要站起身行礼。
白泽给了她一个眼神,音落才稳坐了下来。
萧夕全心投入,竟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小动静,纤纤十指在屏风上翻飞,赏心悦目。
白泽禁不住就看了许久,萧夕有些热了,抬手擦了一下汗水,才注意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愣,问:“你怎么来了?”
白泽像和她过不去:“我不能来?”
“不是。”萧夕噎了一下,只是想问他来是为了什么事,也看出他今日的心情是有些不好了。
白泽皱眉,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在她屋子里看了看。问:“镜子呢?”
萧夕对水银镜的事情一概不知,轻轻蹙眉,“什么镜子?”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道:“镜子不是在那儿吗?”
白泽有些不耐了,同时也体会到一丝不对的意味,“我是问水银镜。”补充,“我让锦绣斋给你送的水银镜。”
说清楚了,萧夕还是一脸茫然,告诉他:“我并未收到什么水银镜。”压根不知道白泽花千金为她添置了一面。
白泽的神情登时就变得不好看起来。本来是想看看她收到后的反应,没曾想,她竟然根本没有到手。
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拿走了送给少奶奶的东西?
白泽想也不想就冲出门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主仆两个,音落更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少爷是说,他买了一面水银镜送给少奶奶您么?”
音落从萧夕出嫁就陪着,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最了解不过了,但这转变得也太快了点,一会儿,就从憎恶变成了疼爱宠溺了?
萧夕看着她一脸惊愕又转为一脸窃喜,无奈的别开了眼去。
白泽自是质问了锦绣斋的,得知送过来,又去质问了白府的门房,得知他转交给了音莲后,一个窝心脚过去,“好一个懒惰的奴才,让你做的事,竟然转手给别人。”
放在以往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回,水银镜就是在这奴才的手上给弄‘丢’了。白泽十分的恼火,接着,就直接往罪魁祸首的院落里去了。
音莲已经合衣睡下,听见锤门的声音,心惊,而后又听见白泽的声音:“开门。”立时就清醒了,也没注意到他的语气是如何,分明不是来求欢的,而是来赐死的。
“少爷。”音莲的嗓音娇软,像是拐了好几个弯,让人腻得都快能吐出来。她刻意没把衣裳穿的太好,半遮半露的,夜色里,倒真有几分勾引人的魅惑。
然而才吐出这两个字,她的喉咙就被人扼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后面的话都破碎了,一个字也听不清。
“水银镜呢?”白泽开口就问。
音莲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但求生欲极强的指了指屋里。这才让白泽松开了手,一把将她推开,大步走入屋中。
音莲咳嗽不止,眼泪更是流了满面,看上去很是狼狈,却又是楚楚可怜。
然而白泽像是瞎了,满眼只看见那面冰冷冷的镜子,看到它好端端的放在梳妆台上,眉头微微松开少许,只是还是不甚愉悦:“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昧下主子的东西,你该当何罪?”
音莲畏惧的仰头看着他,还试图狡辩:“音莲只是想借来看一看,看完就会还给少奶奶的,音莲自知身份低贱,肯定是不配拥有此物的……”
这话说得很是可怜,但如果真的想要归还,她就不会一直留到了晚上。拙劣的谎言让白泽冷笑不止,却是刺道:“还亏你有几分自知之明!”
“再有这样小偷小摸的事情,我看白府迟早也容不下你了!”白泽拿起了镜子离开,还丢下了这句威胁的话。音莲自然是半句都不敢回,等他离开了,眼里充满了妒恨。
话虽是那么说的,可音莲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低贱’的。她是白泽的第一个女人,也为了白泽,受过那样难以受孕的迫害,为何,她竟然连一面破镜子都得不到呢?
音莲的目光,慢慢从白泽离开的位置,挪到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上。伸手轻轻的盖在上面。
母凭子贵。
她不想过所谓奴婢的生活,不想做卑于人下的仆婢,更不想被赶出府,挤在小破屋里和家人一起生活。
母凭子贵……音莲心里无数次的喃喃念着,眼神已经变得极为的坚定。
她要的已经不是白泽的宠爱了,而只是她的宠幸,说到底,音莲喜欢的,只是身份地位和钱财而已,哪怕会先让白泽不悦,但之后得到的,已经足够让音莲壮起胆子来冒这趟险了。
清风院。
萧夕本来已经打算要歇息了,让音落吹熄了两盏烛台,屋子里登时就暗了许多,也让人觉得越发的疲惫。
“少奶奶,奴婢伺候您躺下吧。”音落说,萧夕阻拦,“等一会儿吧。”似有所感的看着门外,仿佛有什么人即将要来似的。
音落不明萧,也跟着看了看,还当她要做些别的事情,也不催促。还想为她捏捏肩膀松快松快。
正捏着的时候,白泽来了,带着的,就是那面水银镜。
“原来竟是音莲给拿走了。”萧夕这才知道,心中对音莲更为的不喜,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水银镜,并无多少的喜悦,反而有些愁容似的,“多谢夫君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