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白泽给出的答案,让萧夕不禁有些失望失落,但也有一丝的庆幸,生怕会听到什么绝情的话。她点了头,想,恐怕是邹之贻不慎得罪了白泽吧,应该不是为了自己……
自己算是什么呢?在他的心里又能有什么样的地位?
“少爷……”萧夕还欲说些什么,被白泽不高兴看了一眼,方才后知后觉的改了口,“相公,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对邹小姐,反正两家隔得这么远,也见不了几面。”
萧夕这是在为大局考虑。毕竟邹之贻是夫人邹氏的侄女儿,要是白泽总是这个态度,邹之贻先没发作,夫人那边倒是要责怪了,为了一时之气,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白泽根本听不进去,闻言,还瞪眼,道:“怎么?难道她做的事就这么算了?害我掉进坑洞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没想到白泽竟然是在记这个仇,萧夕的心绪复杂了,片刻,蠕动着嘴唇道:“那天也怪我,竟然那么不小心——”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泽出声打断,语气带着些不耐和烦躁,明明是想把她的责任摘出去,却好像是在责备一般。
萧夕抿住唇,沉默了。白泽看她这幅样子,心里更加烦躁,却是在心底暗暗的怪自己不会说话。
还是出现的音璃,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一些。音璃也没想到少爷会在这儿,愣了一下,然后看看自己带来的食盒,诺诺的:“少爷,少奶奶,奴婢带来的饭食恐怕是不够你们二位吃的。”
也是少爷跟他们走得不近,否则他们哪里能不知道少爷今日来了锦绣斋了,也就不会像往常那样只准备一份的饭食了。
萧夕可能是忙乱了,给忘记了,愣了一下,还说,“没关系,我少吃一些就行了。反正一会儿下午就要回去了。”
她的饭量本来就小,自从掌管了府中采买的大权,对自己也越发节省起来,一天吃的油水估计都没有一个二等丫鬟的多。
而白泽说起来是难伺候的大少爷,对于吃食还真没什么在意的,点了头,也准备要少吃一些。只是看了萧夕的饭盒,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捏着筷子,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萧夕有些饿了,没注意他的神态,径自夹起里面的青菜吃了起来,一共有两道菜,一个青菜,一个萧菜,竟然一点荤腥都不沾。这些都是萧夕自己要求的,音落自己愿意贴钱都不行,生怕萧夕再不高兴,才按照这样烧了,不过音落还是有几分心思在的,特意拿了自己熬的猪油来炒这些素菜。
萧夕不好再说什么,也只好由着音落去了。而白泽并未动筷子,自然是不会发觉里面少量的猪油。
“别吃了!”白泽原先不说话,看她吃了两筷子,才猛地出声制止,还劈手夺过了萧夕手里的筷子。
萧夕疑惑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无奈的开口道:“你别瞎想,这些是我吩咐做的,不是被苛待了。”说着,还要拿过他手里的筷子,白泽躲过,十分强硬的:“那也不准吃了!”
“为何?”萧夕很有些不明萧。
白泽直接把筷子丢进食盒里,粗暴的合上,摔给音璃,“给你家少奶奶带回去!”然后又一把抓住了萧夕的手腕,不容分说的,“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不必。”萧夕还想挣扎一二,“妾身吃这些已经足够了,妾身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其实多沾荤腥都不算是什么好事。
然而她这两个妾身都没让白泽回心转意,捏着她的手腕,发现竟然那么细瘦,语气变得更为不好:“我可不想让别人传出白家虐待了你,嫁进来就瘦了这么多,你是想让白家被人指摘吗?”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讲理了。
不过萧夕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最近瘦了许多,听着他的话,心里难免跳了一下,难道,他也是关注着自己的?
不过没由得她多瞎想,白泽已经大步的拉着她出去了,豪气的对车夫开口:“去醉霄楼!”
醉霄楼可谓是京中最豪华的酒楼了,是达官贵人最喜欢光顾的场所。以白家的财力,去也是十分符合身份的。
“等一下!”萧夕不肯,光是想到价格就觉得牙酸得很,不愿上车,看见白泽不悦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才转了一个弯,又道:“我觉得去醉霄楼还不如随意找个小酒楼吃,那里的客人那么多,光是排队都要等上片刻吧?况且花费也多得很……”
这幅样子哪里像一个豪门世家的少奶奶,反倒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妇人。不过这幅样子,并未让白泽觉得反感,而是忍不住的笑了:
“你觉得,我去醉霄楼还用排队吗?”
又问:“不过那些花费,又算得上什么?还比不过你身上的一个衣角。”
萧夕吃穿用度其实都不算差的,只是她自己愿意‘克扣’饮食,其余的方面,从头到脚,没有哪处不富贵的,身上更是穿着上回艾老夫人送的布料做的衣裳。光是站着,淡然的神情,微昂的下巴,就给人一种尊贵却不矜贵的感觉。
“我知道…”萧夕有些哑口无言,但她节省这些,跟她作为白家少奶奶必须的标配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呀,还是说,“我只是觉得,只是随意解决一顿,没必要那么麻烦。”
醉霄楼离这里也不算很近,要是真的去了,为了一顿饭来回就要一个半时辰。她不愿浪费时间浪费银子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白泽被拂了面子,眼神里的不耐更重,车夫还以为他要发火,瑟缩到一旁,恨不得把自己藏到马肚子底下去才好。
然而白泽握了握拳,用隐忍的,竭力装作温和的语气问道:“那夫人打算怎么办呢?难道还要回去吃那清汤寡水的?”
萧夕自然不会再回去,那些饭,她一个人吃尽够了,带上白泽,两个人看上去未免也太‘凄惨’些。被白泽一声‘夫人’叫得耳热,萧夕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睛。